罗些冷笑了一下,更加确凿:“到眼下唯一没有死的就是龙霄了吧?是因为孩子是龙霄的,所以才网开一面?”
离音感到一阵凉意,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被他从身边搂住:“你要到哪儿去?”
“我……”她连忙否认,“没……没有。”
“是……是冷的。”
她脱口而出,倒是惹来罗邂的嬉笑:“你也开始学会说谎了。”他拍了拍她的脸颊,将她的发簪一一取下,让一头黑亮如云的头发散落下来。
离音知道躲不过,闭上眼自己去解衣带,却被他捉住手。
“这么着急吗?”他低声笑着,令离音又羞又窘,几乎落下泪来。
“我来。”他说,拨开离音的手,将她的衣服一件一件解开脱下,只剩下月白色的抱腹勾勒出身体饱满柔软的线条来。他停下来,后退一步,欣赏她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身体微微颤抖,看得出她皮肤下肌肉紧绷,令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诱人的光泽。
罗邂的目光驻留在她身上良久,久到离音因为太过紧张浑身酸痛,开始无法抑制地激烈颤抖起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硬着头皮迎上去,手攀上他的玉带:“我帮你……”
他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刺骨疼痛令离音几乎要尖叫起来。她忍着痛,向他望去,心中充满了不能言说的悲苦,语气却哀婉惹人怜惜:“为什么?”
他突然甩开她的手,将她拽进自己怀里,手粗暴地揉上她的胸,用力捏了捏,咬着牙笑道:“大了许多呢。怎么回事儿?”
离音心中一惊,顿时觉得浑身力气似乎都散去,两腿发软,如果不是努力攀住他的胳膊,被他死死钳制住腰,也许就会滑到地上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还对我说?”他咬着牙问,手向下滑到她的腹部,在她耳边问,“仔细想一想。”
“你都知道了……”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一阵悲凉袭上心头,面上却不敢露出蛛丝马迹来,低声说,“我怕你不高兴……”
这出乎意料的答案令罗邂的神情瞬间平复了下来:“是这样吗?怕我不高兴?”他似乎是想挖透她真实的想法,随即又想,管他呢!她怎么想根本不重要。罗邂将离音抱起来放在床上,笑着在她鼻尖亲吻了一下,笑道:“我简直要高兴死了。给我生个儿子吧,离音给我生个儿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第九章 徒向君前作歌舞
平若从宫里出来,解了腰间的木牌递给值守在宫门的内侍,命他们将自己的马牵来,不料过了片刻却过来一辆马车。内侍说是晋王府派人来接,怕他劳累,所以用马车换了马。平若略怔了一下,但见那马车的确是自己家的,也不疑有他,便上了车。
马车慢悠悠地走了不多一会儿,却停下来。平若大半日没有吃过东西,正饿得心浮气躁,便喝问道:“怎么不走了?”
忽然车帘一掀,有人迈步进来,冲他笑道:“想跟世子商量些事情,耽误世子一点时间,世子别介意。”
平若先是吃了一惊,待反应过来闯进来的是个男装女子是,才略松了口气,皱眉喝问:“你是什么人?”疑问接连涌出,不等回答又问:“你为什么能上王府的车?你就一个人吗?同伙在哪里?”
正问着,只觉车身一晃,又开始走动起来,便也明白了:“车夫也是你的人?”对方不答,只是微微笑着看他。平若只觉这举止太过古怪,蹙眉问:“为什么不回答?”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颇学了几分你父王的气度举止呢。”
“你见过我父王?你到底是谁?”平若再仔细打量她,只见这女子明眸皓齿,珍珠色的肤色胜雪,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有种年轻女子特有的俏皮,目光却深沉若水,几乎看不见底。
一丝记忆从平若脑中闪过:“等等!我见过你!”他努力回忆。当日在晋王府的厅事前当着全龙城的勋贵面,他父王要将他杖毙。他已经被打得快要失去知觉,六神无主,神志恍惚。事后却隐约记得,似乎有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好像天女从天而降,从他身边走过时,腰畔环佩叮当的响声仿如天音佛乐,无比美妙。
“我见过你!”记忆清晰起来,他越发笃定,“你就是那日出现在厅事前的那人。你救了我!”平若说完并不罢休,低头继续回忆:“我问过母亲,你是那个叶娘子的人?”
“哎呦,小郎君还真是聪敏,不但记性好,还一下子就能想透好多事情。没错,我就是晗辛。那你再猜猜我找你什么事儿?”
平若也是少年心性,听她这样说,也不禁起了好胜之心,努力将脑中所知关于她和叶娘子的消息过了一遍,说:“你是来找我打听你主人的下落吗?”
晗辛微微一笑:“你肯定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平若眉毛一动,几乎就要反驳,随即意识到差点儿上当,摇摇头道:“你不用激我,我知道他们的下落也不会告诉你。”
晗辛笑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可见他们还活着。”
平若一怔,只见对面的女子冲自己得意地挤了挤眼,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
“晋王好歹是你父王,他如果死了,显然你不会这么平静,要么大喜,要么大悲,总之不会这样。”
平若想想也有道理,问:“那么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晗辛笑道:“没有别的大事儿,只是想请你跟我走一趟,我得向你借样东西。”
“借什么东西?为什么还要我亲自跟你走一趟?”话说到这个地步,平若在戒备之外,已经全然是好奇。这女子说话行事与他平日所见那些女人全然不同,倒像是幼年时的玩伴,一举一动都令他急切想知道下一步究竟会面临什么。
晗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生怕他听不明白似的格外清晰地回答:“你的脸。”
“我的脸?”平若一怔,随即想明白了,“这果然需要我本人相随。想来死人的脸你也不好用。”
“小郎君真是知情识趣。”晗辛拊手微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睛。
平若静静地看透了她的神情,问:“那么,你是要出城,还是要探监呢?龙城最近并未戒严,出入虽然查得严些,你却不在抓捕名单上。那么就是要探监了?”
这几句话倒让晗辛真正刮目相看了:“难道除了探监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劳动你这尊驾吗?”
平若终于放下心来,笑声也就格外清朗:“你连晋王府都能随意出入,除了戒备森严的监牢,怕也没有别的地方拦得住你了。”见她一脸震惊,乘胜追击:“怎么样,可以说说到底是要去见谁了吧?”
晗辛侧目瞧着他,突然冷笑道:“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妨继续猜猜,看我找你是要去见谁。”
“这我可就猜不出来了。龙城现在这么乱,大理寺、宗政寺、龙城卫、禁军营,各大关防处到处都关满了人,我这张脸又太好用,哪里都能通行,你好歹给我个提示。”
晗辛咬着嘴唇瞪着他,忽而淡淡道:“你也不用诳我,到了你自然知道。现在告诉了你,你若趁机泄露出去,岂不是坏我大事?你放心,我要见这人,你也熟得很。”
说话间马车又停了下来。平若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距离,又仔细想了想她说的话,不禁更加好奇起来。
只见外面有人敲了敲车身,晗辛拿出一把匕首抵在平若的腰后,低声道:“得罪了,你这么机灵,我还是要小心点儿才成。”
平若也不反抗,随着她下了车,抬头一看秦王府门楣上的牌匾,便全都明白了,舒了口气叹道:“原来是他!”
晗辛的匕首在他的玉带上敲了敲:“走吧。”
平若笑道:“秦王府我熟得很,我给你带路。”
“用不着,我比你还熟。”晗辛淡淡地给了他一个软钉子,推着他上了台阶。
自龙城城破后,平若早于平宸先期入城,第一件事便是将落入玉门军手中的平衍提出来关入他府中的私牢。平宗另外调了禁军来看守秦王府,府中的诸般人等就地关押,却没有另行审问下狱。云龙际会之际,平若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在这里看守的禁军自然认得平若,很快便有人出来带着他们前往私牢。
平若被晗辛挟持着,竟也面无异色,一边走一边轻声地问:“你跟七叔什么关系?你说对这府中比我还熟悉,可为什么以前没见过你?”
刚才的话一说出口晗辛就后悔了,果然被他抓住了话头不停盘问。她懊恼之余,对他的问题,晗辛一概不答。
平若见她不吭声,也就不再追问,自顾自地说:“七叔比我大几岁,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跟他比跟父王还要亲密。”
晗辛淡淡地说:“他对你父王忠贞不贰,跟你不一样。”
“一样的。”平若也不恼,静静地说,“我们是一样的人,认准了一个主君便会不遗余力地去效忠。可惜的是我的主君跟他的主君不是一个人。但这又不是我的错,陛下是天子,我父王却是个臣子。当初,是他要我去追随陛下的。”
“那也要看那人值不值得你去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