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你今日上朝,昨日应该会回来,所以说等等你。”他微笑着,不带半点埋怨,“不知不觉就等了**。”
“我不信。”我摇头,“等待最是漫长,**的时间,怎么可能是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呢?”
更深露重,长夜寂寥,最是难捱的时光,**的漫长比起白日,更是让人觉得时辰缓慢。
**低下头,笑了笑。
就是这一低头间的柔软,让人怦然心动。
我扯过旁边的被褥,将他团团包了起来,就在我抽手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一双眸光忽闪着:“好吧,我是不甘心。”
我明白他所谓的不甘心是什么意思,既然决定等了,没有等到人,总是不甘心的。于是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到最后已经不在乎时间,执意等到我为止。
“这又何必?”我叹息,摇头。
他却平平静静的,表情带着几分娇憨:“我故意的,理由你知道,谁让你躲着我。”
没错,自从大婚典礼之后,我就一直躲着他,几乎不曾与他见过面,更不会主动找他。
也许是逃避那个名分,也许是逃避自己内心的矛盾。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就选择了暂时的走开。
而他,就是故意报复我这种行为,让我内疚,更是让我牢记。
牢记某天的夜风,有一位少年撑着病体,等了我整整**。
我更知道,以他的心机要我牢记的,是若有一日他真的因病而离去,这件事我将会牢记一辈子。
如果不能陪你到老,就让你永远不能忘记我。
这就是**的心机,**的不甘。
他被我的被褥包裹的像个粽子,只有一个脑袋在外面,笑盈盈地看着我。
**,一个无懈可击的男人。他若要隐藏心思,没有人能猜透,他若不隐藏,表露的坦坦荡荡,偏偏让人心里难受的紧。
足以成为敌人,成为伴侣的强大心思,却有一副让人捧在手心里的身体。
从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有存在感,也从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让人觉得他随时烟消云散。
“快试试,我找人为你做的。”在他那样期待的目光,我抖开了衣衫,又迟疑了下,看着他。
他抿着唇,表情可爱又无辜:“我们是夫妻。”
夫妻,本不该有秘密,更不该躲避对方。
只是我与他……
明明是淡定的微笑,我却从那眼神读到了一闪而过的期待。就是这快到让我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的期待,让我不再迟疑。
衣衫落下,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地展开那件金色的衣裙。
就在衣衫落下的瞬间,我听到了他口一声轻笑。
他手指着我的颈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我疑惑地抚上脖子,伸脑袋看向镜子里,看到了一块红色的痕迹淤斑。
这是昨天木槿咬的吧……我无奈地摇摇头,衣衫快地披上肩头,阻挡了**的眼神。
“不愧是我挑的衣衫,合身。”他浅浅地微笑着,望着我赞美。
我相信他的赞美是由衷的,我也相信他的笑容是真心的,但总有一抹怪怪的感觉,就是他的眼神,隐隐的仿佛藏起了什么。
他朝我伸出手,“我帮你束腰带。”
无法拒绝这个动作,我走向他,看着他伸出双手,为我将腰间的系带绑好,满意地点点头。
“你这是在赞美自己的眼光,还是赞美我?”我问他。
他扬起一丝笑意,“当然是赞美自己的眼光。”
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还差一点点。”
他的手指指着我的腰间,“似乎少了些什么。”
一个精致的香囊玉坠挂上我的腰间,红色的流苏精致小巧,冰透的玉质流转着莹润华光,与金色的衣裙相得益彰。
这一下他满意了,露出开心的神色,“我本想陪你一同上朝的,看来今日不行了,拿个随身的东西陪你,就当我也去了。”
几句话,他的气息已有了虚喘之态。现在的他,多走两步已是艰难,还这般的熬夜等待一晚。
“你睡吧。”我哄着他。
他摇头,“不要。”
这个时候的他,又如同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说什么也哄不了。
就在我想着该如何应付这个鬼灵精怪的家伙的时候,他又忽然闭上了眼睛,悄悄地转过身,“上朝时辰到了,你走吧。”
前一刻还依依不舍,后一瞬冷硬无情,这就是**。
就如同我和他的关系,忽远忽近,说不清道不明。
我踏出殿门,**榻上的他,始终没有回头转身,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此刻的天空,太阳已经升起,金色的光晕打在身上,暖暖的。
放开目光远眺,偌大的宫殿庄严而厚重,这象征着最高皇权的地方,在我掌。
感激**,这是我第一次上朝,由始至终我都知道,他没有陪同我上朝的意思,这个绝顶聪明的少年,理智永远胜过感情,他能放任自己在我门前守**,不是因为他真的爱我到了无所顾忌,而是他没打算上朝,他要将这满朝武的不满,交给我一个人应付。
他知道我的能力,更要我展示能力,唯有这样才能彻底收服他的朝臣,收服这个国家。
手掌垂下,却无意触碰到了一抹冰凉。
握上腰间那精致的玉坠,流苏软软地滑过手心,这坠子我见过,曾经是**带在颈上的,他那性格,绝不会让他人触碰他的物,只怕这精巧的穗结,也是他自己一丝一缕结出来的。
手心,捏紧。
耳边传来令官拉长的声音:“百官,上朝……”
自信的笑容扬起在脸上,我一步步地走出,黑压压的人影跪伏在我的脚下,震耳欲聋的呼声响彻殿堂。
多久,没有走上过朝堂了?
我说过,我失去的,会再得回来!!!
☆、朝堂扬威
朝堂扬威
“起来吧。”我沉声开口。
看着他们起身,抬头望我。
只这一个动作,我就能明白他们心所想。威望不够的人,是不能逼他人低头的,这就是我今日的挑战了。
“列位昔日也算是与我有过交集,如今再见,到也算是故人重逢,让我颇有些亲切呢。”我笑着开口,没有用那个固有的自称,而是很随意地提及了当年。
目光,同样停留在曾经打过交道的几人脸上,不出意料之外地看到几人同时脸上变了颜色。
我不是来和她们叙旧的,也没有帝王会在第一日的大朝之日,与臣子在大殿之上叙旧。我这句话,只是在提醒他们一些事情而已。
赫连卿,是“泽兰”之皇亲手送上皇位的,“泽兰”护送赫连卿的黄侍郎当初在满城风雨之下保住了赫连卿的太子之位,更是闹的朝堂上下血雨腥风。
而那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家伙,如今就站在他们面前。
曾经,我敢以帝王之尊深入他国,今日我依旧以帝王至尊凌驾于他们之上。
试过我能力的人,领教过我本事的人,会在这句话,想起很多往事,感受自然也不是一般。
所有人的表情变化,唯有一个人始终冷静着,她就是段海墨,唯一一个当年就知道我身份,倚仗过我地位的人。
在我还是黄侍郎的时候,我就能让朝堂军权动荡,人人自危。在我是皇上的时候,胆敢挑衅的人,自己掂量下吧。
征服他们,有时候只需要一句话,让他们忌惮的话。
看着那些目光慢慢地低下、低下,我才慢慢地坐了下来,“卿儿身体不适,今日由我上朝,所有的奏折这几日我也已经批阅过,发回列位手了,可有异议?”
这是我上朝的第二句话,宣告的,是我对这个国家,对这个朝堂的掌控权。
**放权,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批示,也是最为直接展示我能力的地方,或许说,与他们利益的对撞,由我最先挑衅起。
如果是**的批示,她们可能就遵从了,可是我的批示,一旦与她们预期的想法不符,只怕就没那么容易妥协了。
“皇妻大人,臣有异议。”一名女子快出列,她的表情严肃紧绷,眼神里有着藏不住的不满,声音沉沉的。
就在她出列的同时,另外两道声音也同时响起,“臣有异议。”
“臣也有异议。”三个人,三个一模一样的表情,三双不赞同的眼睛,三张紧绷拉长的脸。
看来,人家若不是给我面子,只怕当殿就要找我吵架了,这得多大的自制力才压制住怒火呢。
我当然知道她们在气什么,所有的奏折都是我批阅的,也自然知道我写了什么,让人怒不可遏。
更何况三个人同时出列,我批阅的奏折能同时得罪三个人的,也不多了。
我微笑着,表情十分无害,甚至让人觉得我在示弱,“三位尚,对何事有异议?”
我甚至看到了吏部尚马梓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青白,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偏偏一副无辜的表情,怎不让人气结。
“您批示的三部联合奏章,微臣依照《钦定户部军需则例》的规定请旨俸赏行装、盐菜口粮、骑驮马驼、运送脚价、整装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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