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翻,杯残旧顺着栏杆倾倒入泉水,再看看手那水晶杯,随手一抛,小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便是连这盛酒的器具也被玷污了,我嫌脏,只能不要了。”
站起身,我走到他的面前,“天下间,没有什么不能放下,没有什么不能割舍,身体发肤如此,更遑论感情。”
他听着我的话,看着我靠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过……”我爆发出快乐的笑声,“幸好我的酒还未馊,还能敬你一杯。”
将桌上的酒放到他的面前,“这酒,敬你吧。”
他看着那酒壶,我笑着转身,“我累了,你慢慢尝吧,我要睡了。”
解下身上他的衣衫,抛回到他的怀,“谢谢你的衣服了。”
再也不看坐在凉亭的人,我回到小屋,往**上一躺,这一觉竟睡的十分香甜。
当我醒来的时候,凉亭的容成凤衣早已不见了,只有石桌上的那壶酒,伸手摇了摇,居然还有。
他,也是喝不下我敬的那酒吧?
等待着约定的日期,本不欲与人多有交流,却发现我这个人的体质,天生有着招惹是非的能力。
这天色才亮,大部分人还未起身的时候,我的小院又不请自来了客人。
裘长老。
这个人的到来让我先是一怔,但是很快就明白了。
“裘长老,你我之间不必客套,开门见山吧。”看她也没有坐下的意思,我索性挑明了,“你今日来找我,只怕是为了蜚长老的事吧。”
“她毕竟是你婆婆,若她真的叛族,我们若下了杀手,怕你记恨。”她说的很慢,眼睛始终观察着我的表情变化。
我哈哈一笑,“裘长老何必拿话试探我,你应该知道成大事者不为私情所累,我的眼只有利益,没有感情。男人如衣服,到处都能找到新的,这不是我一贯的习性么?”
裘长老眼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我在椅子上坦然而坐,淡笑望他,“蜚长老地位与众不同,一旦她肯痛下杀手对待蜚零洗刷自己的清白,只怕她依然是族长心第一长老人选,而且地位不仅不会降低还会更高。”
裘长老才刚刚露出的轻松又一次凝重了,表情严肃。
“路长老性格冲动,倒不足为惧;但艾长老心思深沉,昨日强出头追踪蜚长老,不就是想在族长面前立功出风头,若是杀了蜚长老,谁坐第一长老,可就是看功劳了。”我的话慢悠悠的,充满了**,**着裘长老心底埋藏着的**,“现在第一长老是蜚长老,让你们三人能够联手,一旦蜚长老这个威胁不存在了,那第一长老的位置又会属于谁呢?”
“天族讲究地位传承,一旦坐上了第一长老的位置,就是世袭传承下去,换长老这种机会千载难逢,裘长老为了自己,也为了子女弟子该好好谋算下。而我,是唯一一个与天族联系紧密却又置身事外的人,想来我应该是你最好的合作伙伴。你今日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那你答应吗?”裘长老是个小心的人,说话也简短。
“你给我什么利益?”我挑了下眼角。
“钱财!”裘长老思索了半天开口,“天族传承千年,更有十数代的财帛积累,而这个一直由第一长老看管,就连族长也不知道其究竟有多少,若我坐上第一长老的位置,财物给予你一成。”
我看着她,只是笑着,不说话。
她见我不说话,咬咬牙,“两成。”
我抬起手腕,竖起三根手指,“三成。”
她的表情几度变换,我却笑着,“族长不知道有多少,便是你拿走五成六成,也无所谓,他日族长成为天下之主,这笔财物也就不再重要,第一长老传承之下,可以子孙世代不愁了。”
这一句话,她重重地点了下头,“好,不过这一切只能建立在蜚长老真的是叛徒之上。”
我再度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的眼角都沁出了眼泪水,前仰后合伸手擦去脸颊上滑下的泪水,不住地摇头,“她是不是叛徒重要吗,不是难道就不能变成是吗?”
百年隐居世外,一代代的传承,结果就是变成了有野心没脑子的人吗?
她表情瞬息几变,我火上浇油,“族长最大的敌人已不成气候,坐拥天下指日可待,天族再没有对手,长老似乎有些多了。为什么不能是蜚蒲背叛族群杀了艾长老,剩下路长老又怎能和你争?如今你坐镇天族不方便出族,但是我可以帮你。”
她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都说七叶姑娘心思无双,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我翘着腿,悠然地看着她,“那便合作愉快了。”
裘长老走了,我的心情却没来由的好了。
有时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最初我谋了事,而老天赐予了我运气。
第一次听说天族竟然还有千年积累的财物,师傅为了自己的女儿,真的煞费苦心,但是现在的我,不会再为此而低落。
我不会忘记,给我肯定的,是独活,是天界灵气汇聚的玉壁。
雅,你从我这拿走的,我也会一点一滴地抠回来。
☆、曲忘忧的亲近
曲忘忧的亲近
不过午,曲忘忧又来了。
看到他站在凉亭里的时候,我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可没忘记,现在的他是雅身边的人,身为七叶的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招惹任何麻烦。
我站在窗边,他回首间,两人隔窗对望,看他展露了一抹笑,朝着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心头一叹,还是不由自主地迈腿走了过去。
石桌上的小竹篮里,放着似乎是刚刚采摘的野果,一枚枚红紫色,很是可爱。
他坐在泉水边,篮子放在水,由清凉的泉水冲刷着篮子,那些果子在泉水的冲刷下跳动在篮子里,像是有生命般。
忘忧的足踩在泉水下的一块石头上,清水濯濯,划过他的脚腕,清澈才泉水从肌肤旁流过,阳光下闪动光芒的,不知道是他的腿,还是这水色。
他冲我举起手的篮子,“来吃啊。”
“这是什么?”我拈起一枚果子,好奇放入口。
咬开,可怕的酸在口泛滥开,从舌尖到两侧,我觉得自己两腮的肌肉都开始颤抖,整张脸完全扭曲到了一起,第一次因为酸而差点飚出眼泪。
这、这、这太可怕了。
我哇的一口把嘴巴里的果子残渣吐了出来,想也不想掬起一捧水漱了起来,漱了半天,嘴巴里的酸变成了涩。
他在旁边笑的一脸爽朗,一扫昨日的阴郁,我想要瞪他,却想起自己此刻七叶的身份,只能一声叹息,拿着懒洋洋的腔调,“你这是在**我吗?”
关于这个话题,曲忘忧只是抬着下巴,以一种骄纵的姿态看着我,“你好像……喝了我的洗脚水。”
他在上风,我在下风,似乎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我的话,妥妥的成了事实。
“你大清早去采了一篮果子,就为看我吃一颗之后的表情?”我觉得他心情好了之后,人也无聊了起来,这么多余的事也会去做。
他抬着下巴,继续保持着他骄纵的姿势站了起来,“一会你就知道了。”
一会就知道了?就是说一会他还要我吃他这个可怕的果子,我才不要!
他也不管我,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草地间,然后捡树枝,堆柴禾……
他这动作,该不是要在我的院子里烧火吧?
七叶修整的精细雅致的草坪,那嫩绿的让人心软的颜色,那一片油油的让人想躺下去的柔顺间,被他率性地堆起了树枝,然后……毫不留情地燃起了火。
火焰在我眼前跳动,扭曲了远方的风景,我眼睁睁地看着地面上一圈的焦黑,他满不在乎地席地而坐,从身边的小食盒里拿出几块肉,串在了树枝上。
树枝随手往火堆旁斜插着,他拿起小钵开始捣那些果子,一边捣一边开口,“我住的地方,也有这种小果子,小时候就常采来它来,你知道吗它腌制兔肉很不错,会去掉那膻味,让肉变得又嫩又香。”
从未看过曲忘忧做饭,也未听说过他少时的故事,身为冒牌货的时候没听过,现在做一个外人,倒是听到了不少。
他将捣出来的汁水刷上肉块,肉块在火焰发出滋滋的声音,油一滴滴地落下,落在火堆上,噗的一声后,火焰猛的大了一些。
手指捻上一小撮调料,他慢条斯理地撒上肉块,不多时已可见肉成了酱色,很是诱人。
午时分,再闻到香气,任谁也抵抗不了腹内升起的饥饿感。
“兔子也是你早上抓的?”我想起他说这是新鲜的兔肉。
“嗯。”他头也不抬,眼睛盯着手的肉块,“就算我报答你的酒吧。”
说到酒,我哪能不知情识趣,“有酒有肉,才算是满足的一顿。”
他的眼睛弯弯的,新月般。一直看着我把酒瓶拎起来,放到他的面前。
对不起了,七叶。你的酒估计保不住了。
他看了眼酒壶,也不拿,而是用一双眼睛挑着我,那神情分明就是在等着我开瓶子。
我无奈,唯有将瓶子打开,这才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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