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了下,很快就点头,转身出门去了。
他走了,我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心头沉甸甸的。
最初逗弄的心,早就不知道被我抛到什么地方去了,满满的都被他落寞的眼神占据了。
蜚零之爱,深沉。
深到有时候连我都看不透,想要在他的脸上寻到一抹微笑,总是那么难。
或者说,蜚零的人生,就始终是沉重的,当年意气用事的他,会选择纵身跳崖,不就是难以承受这样的沉重吗?
我口口声声地说会接他走,会娶他,所以他一直在为我等待,可惜我努力了那么久,终究是一切重来。
一杯酒,狠狠地灌下。
也不知道是七叶的酒太淡,还是人在惆怅的时候本就不容易醉。原本不胜酒力的我,想要借由这酒寻一点半醉来麻痹自己,却发现越喝心里越乱,人倒是反而更加清醒了。
独活剑发出嗡嗡的颤鸣声,我的手伸入袖中,抚上剑鞘,“放心,我不会乱了方寸,更不会暴露自己,如果我失败了,将再没有得回他的机会,我不会允许自己输的。”
剑身还在嗡鸣,现在的我居然能感受到他气息里的不满,我笑着,弹了下剑鞘,“莫不是刚才我睡觉被他看着,而你不在,吃醋了吧?”
那鸣声忽停,剑身也不再震颤。
大概……真的被我言中了吧。
独活对我的依恋也越发的浓烈了,大概越来越有人性,人心底的妒忌和占有欲,也开始影响他了。
脚步声渐近,我忍不住地抬头,以目光迎接那个人的到来。
他端着食案,放在我的身边,将食案中的菜一样样端了出来,摆放着碗筷。
熟悉的菜色,熟悉的动作,让我的心思一下回到了“百草堂”。
在和他流浪的时候,若有机会,他会为我做饭,然后仔细地端到我的面前,一口口地喂我吃。
他的菜并不出色,不过寻常的手艺,但是我那段时期唯一的温暖,后来开了“百草堂”。我也会缠着他为我做饭,只为体会彼此间对坐而食的亲密感。
我甚至不用看,只凭着味道,就能断定这些饭菜出自蜚零之手,有多久没闻到这味道了,还真是让人垂涎。
可我不敢动,我怕自己一个动作不对,引起他的怀疑,毕竟他与七叶的相处,不似他母亲那般表面的客套。
他摆好碗筷,什么都没做,抬起一双询问的目光看着我,也在等我的指示。
这个表情,让我心中有些快意。因为由此证明,他与七叶并没有那么亲近。
“布菜。”我哼哼着,仿佛抽掉了骨头。
他阴沉着脸,夹起一块茭白,放到我面前的碟子里。
这一次,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动,还有点点说不出的难受。
这些菜全是我爱吃的,只怕也是蜚零在下意识中做的,而我记得每当有这道菜的时候,他总是第一块夹给我。
理由是,茭白清甜,若吃了其他的再品尝,就吃不出那味了,所以一定要第一口先吃这个。
细微之处见真情,即便面对的是七叶,他的心中,也全是我。
不同的是,以前即便我手脚能动了,也会赖着他说手脚无力,要他喂食,他就端起碗,一口口地喂。
而对现在“我”这摆明没动弹的人,他却没有这个意思。
“她武功未复,但是伤已全好。”我慢悠悠地执起筷子,“你该相信我的医术。”
他的注意力从面前的菜里,猛地拉到我的脸上,有些许的惊讶。
“你似乎给了我两个答案。”
我似真似假地叹息着,“你的表情太让人难受了,饭都吃不下去,只好提前给你答案,免得你的阴郁让我胃疼。”我的筷子指了指他面前的碗碟,“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他什么也不说的端起了碗,轻轻扒了口,我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抹欣慰。
看到他吃饭,我的心头同样是欣慰。
一顿饭,依然无声。
他不爱说话,我不敢多话。就这么在沉寂中完成。
他收拾了碗筷出去,又很快地回来,这一次他合上门板,甚至下了闩,我隐约明白,这是蜚蒲的命令。而蜚零与七叶,应该早就是这么相处的。
谁也懒得挨谁,一个椅子一个床。
蜚零的做法我能懂,唯独不懂的是七叶。
说她为了合欢守身如玉,偏偏身边那么多俊俏的侍童,也没看她少招惹过谁。说她风流不羁,蜚零这正牌的夫在,姿容更是远胜那群脂粉,以她的心机若要得到人,只怕也不难。
可她,居然没有任何行动。
房中的烛火摇摇曳曳的,终于燃尽了最后一缕,我和蜚零谁也没有再点上一支的意思,就在黑夜中,听闻着对方的呼吸。
我舍不得他坐在椅子上守一夜,但是我不能作出任何与七叶那冷血无情相悖的事,只能硬着心肠,不去想。
慢慢的,慢慢的,睡意来袭,再度征服了我的身体。
当我陷入沉睡前最后一个意识居然是:莫不是当年和蜚零在一起睡多了,居然有他在,睡意都格外浓些?
☆、探“圣泉”
探“圣泉”
一觉到天亮,才醒来我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看向角落中的椅子,意料之外的竟然没看到他的身影。
在我好梦的时候,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已经消失了。
心中有点落寞,有点窃喜。
落寞的是他不在,窃喜的是他不会为了七叶而停留。这种纠结的心态,常人岂能懂。
鸟语花香,世外桃源,如果这里不是“落葵”,我会懒懒地继续窝着,享受美妙的时光。
可惜我现在满心的念头,都是如何找出那试炼之所。
既不可能问,也不敢随便乱闯引人怀疑,而时间每过一天,对我来说我的机会就少上一分。
一边是急切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边是按捺自己不能有半点错漏的举止。十天已过其一,还有九天。
正当我想着如何熟悉这山谷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是蜚零!
他的手中正端着食盒,各色的餐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目光扫过我的位置,当他看到我已醒了的时候,脚步行了过来。
“懒,不想吃。”我哼哼唧唧的。
他看着我,神色不明。
我哼了声,“你的饭,怕又要拿什么换。”
我还是和蜚零保持点距离吧,万一他要对顶着七叶皮的我软化了,我才真正没处哭去呢。
该死的七叶一定猜到了这个情况吧,不知道此刻正躲在哪里偷笑呢。
“不用。”他放下餐点,“你不是要我陪你四处走走吗,吃完我陪你出去。”
如果不是这张脸,如果是我本人,我会高兴的立即跳起来,但是现在这算的上是亲密的妥协,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可以缩到墙角,我一定大喊不要。
我不能让“七叶”和他这么亲密啊!
可是,除了蜚零相陪游玩,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摸索这里环境的理由了,这真是让我左右为难。
理智胜过情感,我默默地点了下头,起身。
两个人漫步在林荫树影下,轻柔的春风软软的,我拿下面纱,感受那打在脸上都满的青草气息,让人舒服极了。
他一直走着,既不看我,也不等我,两个人之间保持着距离,目不斜视只看前方。
这的确是陪我四处走走,标准的走,一直走!
还不是溜达,也不是闲逛的走,就是走路,保持速度的走路!
再走上一炷香,我这体格,保证趴下。
“你今天为什么会答应陪我走走?”我笑睨着他,“转了心性了?”
他看也不看我,“谢你而已。”
谢我什么?
心念一转,随即明白,“谢我为她疗伤吗?”
他不语,继续走着。
我懒懒地笑了下,也不管他,径直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了下来,斜靠着揉起了自己的腿。
他停下脚步,不远不近地站着,就像一个……说是护卫,少了点保护感;说是伺候的人,又不见那种卑微之态;说是伴侣,淡漠的堪比陌生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我救了她,少不得要从她身上得到两倍的利益,所以……”呵呵一笑,“不必谢。”
他的目光顿时深沉了,阴郁的感觉再度弥漫,“你要她做什么?”
我偏着脸,“这个问题就不是一两顿饭能换来的了。”
蜚零脸色微变,以他一贯隐忍的性格,即便眼中已有了些许的怒意,却还是一句话没有说。
我似真似假地叹息着,“来这里也不是一次了,却总是不能尽兴,便是连个游玩时的向导都没有,太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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