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活的怒意,也有了答案。
蜚零站在凉亭边,停了停,朝我走了过来。
看着我手上的钓竿,“没有饵也能钓鱼?”
“没听过愿者上钩吗?”我恢复了七叶的语调,懒懒地回应,“就像你,我从来不求你来,你还不是要来?”
他表情淡漠,眼神也疏离。
我把钓竿拎起,重新装上鱼饵,又甩入了水中。
“不是愿者上钩吗?”
我撒下一片鱼饵,顿时看到水花翻卷,不少鱼儿游了过来,饵钩在颤动,不多时忽地往下一沉,我的手微用力,一尾大鱼抖动着水花被我甩在他的脚边,鱼身犹自颤动拍打着地面。
“放了饵料,更容易些。”我抬头看他,“就像你,愿不愿意下饵只看我开不开心,只要我开心,自然有送上门的。”
他不语,我慢悠悠地把鱼儿放进水桶里,拎起那个桶,“你就是我的鱼,她就是我的饵,我撒了饵你就会来,至于怎么对待这尾鱼……”
我的手一翻,桶忽然倾倒,连水带着刚才上钩的那尾鱼重新倒入了水中,“我想放就放,想吃就吃,容不得你挣扎。”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却还是强忍下了,眸光闪烁着火焰,盯着我。
这样的蜚零,比死气沉沉的他,有生气多了。
他背对着大门,而我的视线顺着他的肩头望去,恰巧看到大门边闪过的一片衣角,是蜚蒲。
这算是不放心儿子,特地来盯梢的吗?
我闪过一抹灵光,忽然靠近蜚零,手指勾上他的下巴,调戏的意味十足,“我不喜欢你,所以无所谓你使什么性子,但是我也不容我的男人爬在我的头上。你也还算是俊美,今日我心情好,笑一个来看看。”
他想也不想地抬手挥开我的掌,身体飘退。
我的人有意无意地往一旁冲去,在蜚零看来似是因为失去了支撑而踉跄前冲,不过落在旁人眼中,只怕更像是他一巴掌把我打到了一旁。
我撑着一旁的柱子,低声快速地说着,“你知道我与她达成的交易是什么吗?我帮她恢复伤势,助她回到天族,揭穿雅的身份,可惜啊,她不会知道雅此刻正在天族,是不会容她活着踏入天族的。可怜她为了族长身份,急切的什么都忘记了。我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活着,既然她想死,我就送她一程。可笑你昨日还感激我的行为,你觉得我会容一个抢夺我男人的人活着吗?虽然只是挂名,好歹我也要面子,你是蜚长老的儿子,我不能奈何你,却不会放过她!”
蜚零的脸色顿时变了,想也不想地一手伸出来,粗糙的大掌掐上我的喉咙,几乎是从嗓子里憋出来的声音,“你说什么!?”
“蜚零,你干什么!?”女子的大喝同时响起,衣袂快速地飘过我的面前,一掌打向自己的儿子,另外一只手扣上蜚零的脉门。
蜚零快速飘退,那如铁钳般的手劲即便在克制之下,依然让我觉得颈项肌肤犹如火烧般疼痛。
幸好蜚蒲出手快,不然我这自找死路的做法,可就真的把自己作死了。
“她是你的妻主,你怎么能这样做!”蜚蒲满面怒意,面色紧绷。
蜚零抽了下嘴角,“妻主?我什么时候承认过她是我的妻主?”
“你嫁了,就是妻主!”蜚蒲一巴掌甩上蜚零的脸,清脆响亮中,我的心一抽,疼。
俊美的容颜上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蜚零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冷笑!
“若不是你当年以杀尽我身边的人做威胁,我会嫁?”
我在一旁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有半点心思的泄露。
原来当年蜚零突然的远离,突然的不再坚持自己流浪的生涯,突然的出嫁,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若不是你最初看中她的能力,听信她会夺得那边族长之位,你会那么早定下这门亲事?我根本就是你手中的棋子,谁能让你觉得给族长带来利益,铲除族长的威胁,你就拉拢谁,甚至不惜随意地就把自己的儿子送出去,在你眼中,族长的利益高于一切,你的盲从让你从来没能看清真相。”
蜚蒲又是一巴掌甩上,蜚零不躲不闪,脸颊高高肿起,蜚蒲怒喝道,“真相就是那女人篡族长之位,让天族分散百年,人人得而诛之!”
蜚零眼中尽是不屑,“究竟谁篡位不必讨论,天族宗旨是什么:守护人间,保卫百姓。做到的人就是族长,与篡位有关吗?百年前究竟是谁挑起的战乱,究竟是谁没做到,您敢说吗?”
他抛下话,转身飞纵而去。
我指着他的背影,“蜚长老,拦下他,莫要让他出族。”
以此刻蜚零的激动,我害怕他真的出族之后去天族,一旦让他落入雅的手中,我才真正的要内疚至死。
“他走不了!”蜚蒲冷然地吐出一句,“机关那在族长归来之前,都是重兵把守,他出不去。”
“那就好。”我缓下一口气。
蜚蒲关切地看着我,“七叶姑娘,你没事吧?”
“尚好。”我“苦笑”着,“只可惜蜚零太过倔强,难以亲近,刚才他还想杀了我呢,大概这妻主的身份,让他觉得耻辱吧?”
“我看到了!”蜚蒲冷着脸,“我去废了他的武功,看他还怎么出手!”
“不必!”我摆摆手,“这也算是蜚零的性格,我倒喜欢的紧,只是这两日他脾气不好,只需看管两日便好了。”
蜚蒲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我看管他两日,过两日再送来姑娘身边。”
我微笑着点头,将鱼竿抛入水中,蜚蒲满面歉意地告辞离去。
目送着她离开,再看看钓钩上鱼儿傻乎乎地又咬钩了,慢条斯理的拎起钓竿,蜚蒲啊蜚蒲,你自己咬的钩,可怪不得我哩。
☆、参悟之所
参悟之所
一日的等待,漫长而揪心。
我不知道蜚零口中的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会不会是参悟之所,我也不知道。
直至夜半时分,独活带着我,悄悄地前往“圣泉”,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远远地看着。
借着月亮的光芒,我发现头一日还哗啦啦喷涌的泉水,已经没有了那种猛烈的态势,而变得温柔了起来。
水流变缓,逐渐的只剩一点点的水流,再到最后终于停止了。
我心头暗喜,抓着独活的手,“看到没,真的停了。”
“现在还不能下去。”独活冷静地回答,“水才退,下面定然十分湿滑,难以行走。”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按捺着性子,“大概,只能明日晚上再来了。”
白天难以靠近,唯有晚上。那这样于我而言,即便找到了参悟之所,能够参悟的时间,也只有短短一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夹杂着衣袂声,远远地就飘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数十人。
“族长交代,守护‘圣泉’,这三日内,谁也不准离开‘圣泉’半步!”
我的惊喜顿时消失殆尽,化为沉重,不断地跌落、跌落……这么多人的围守,就是个苍蝇靠近都会引起人的警惕,更不要提我和独活两个大活人了,参悟之所,讲究的是静心参悟里面的奥妙,而不是争夺宝藏,抢了就走。纵然能硬闯进去,又有什么用?
参悟不了,一切都是多余的。
数十人齐声高呼,“是!”
火把瞬间燃亮,独活抱着我躲藏在树后,看着那一片灯火通明,将“圣泉”周围照的犹如白昼。
雅果然对这里防范极严,不容任何人靠近半步。
我皱起了眉头,想不出任何主意。
机会就在眼前,奈何不敢伸手。任何贸然的行动,都会将我自己,将独活葬送在这里。
一筹莫展,我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几个字的意思。
就在所有人被蜚蒲安排着位置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警戒的钟声和大喊,“蜚零少爷硬闯出谷机关!”
“该死的!”蜚蒲一声怒骂,“他一定是知道我将人都调来这里,想趁着防守松懈的时候偷跑,都给我把他逮回来,绝不允许他出去找那个畜生,抓回来给我捆好,扔在地窖里!”
她一声令下,原本还未站齐的人迅速朝着大门前扑了过去,转眼间从这“圣泉”旁撤的干干净净。
“走!”我对独活说着。
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他们再回来,我就没有任何机会再进去了。
蜚零这闯门,闯的时机太好了,太绝了,太赞了!
希望……他能安然躲过蜚蒲的怒意。
独活显然也明白不能再纠结于井壁湿滑或者其他什么了,双臂抱着我,脚尖一点地,瞬间掠到“圣泉”旁,轻轻一跃,跳入了井中。
月正上中天,月光顺着井壁撒进来,脚下水渍未干,反射着月光,一片清亮亮的。他一落下,我就听到了水声,就连他怀中的我,都感觉到了衣裙瞬间被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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