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脚尖蹭着地,一下一下踢着。
“学母鸡抱窝吗?”我笑着,“这么大个坑,可以下蛋了。”
沈寒莳抬起眼,目光中有一丝不安,“他回来了,是吗?”
他,哪个他?
我还在思量间,他嗫嚅出三个字,“夏木槿。”
既然我所有的行踪都汇报给了容成凤衣,木槿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了,瞒不了容成凤衣,也就瞒不了沈寒莳,我却没有想到,仅仅夏木槿三个字,会让他连说话都涩涩的。
我恍然想起,曾经我拿话刺他时说过,木槿为心中至爱。他在难过的是,如今的寒不再是吟的唯一,甚至连至爱都不是了。
“我的爱,没有三六九等,没有高低之分。”这是我的回答。
凤衣让我重新敞开心扉接纳感情,寒莳让我找回意气风发的豪迈,木槿是始终心中的清泉净流,为什么要分出高下?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他的声音小小的,很没有底气。
我愣了下,“什么?”
“那药,你的交换条件。”他垂着头,“我都知道了。”
以七叶那种搅屎棍的性格,不说才怪,看着沈寒莳怒气冲冲又自责的表情,她估计能吃下好几大碗饭。
“交换条件挺好的。”我耸耸肩膀,“看,你好了,我也好了,证明我当初的决策多么英明。”
“我不信。”他的头埋进我的发间,“你当时一定是豁出去了,赌着自己性命不要,也要救我。”
“你是我的男人。”我缓缓道出一句,“前生我让你不安,今生不能予你唯一,似乎我一直都在亏欠你,但唯有一点,无论前世和今生,我都不曾改变的信念,就是你、远、比、我、自、己、更、重、要!”
炙热的气息盖了下来。
小子,我就知道你憋不住了。
反手勾上他的颈,狠狠地反吻了回去。
差一点点,我就失去他了。
能看到这样的他,真好啊。
“寒莳。”我靠在他胸前喘息着,他眼眸中火焰四起,又泛滥着波光水汽,水与火,竟可以交融出如此美的奇景,让我挪不开眼,“想我吗?”
“我想你干嘛?”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他翻了个白眼,“容成凤衣找你回去,有要事等你决断,又担心你的安危,索性就让我来接你。”
我忽然想起了那张飞鸽传书,“凤衣有什么事?”
“怎么,想你的凤后了?”
这个家伙,口不应心,一边说着不想我,一边听到我提及别人的名字就满脸不爽。
“你都不想我,那我也只好不想你,想我家的凤后去。”
“你敢!”他眼中火焰一闪,气概十足一声吼,“我在,你不准想别的男人!”
什么大度,什么接纳,都是放屁,这个才是他的本性。
我看着他的手慢慢挪向脚的方向,似乎是……是想……想脱靴子!
又来?
我跳起脚,想也不想,闪身飞起。
黑黝黝的东西擦着我的身体挥,眼见没打着,他举在手中,挥着拍蟑螂的姿势。
这家伙,一定在军营中蟑螂拍多了吧,才有这么标准的姿势。
“咻!”风声划过。
“泼夫!”
“咻!”
“你怎么每次都这样!”
“咻……”
“咻……”
“咻……”
“看来你精力过剩,今夜要好好地榨一榨了。”
“咻……”
“啪!”
“沈寒莳,你两只靴子都丢,太过分了吧!?”
☆、泼夫?贤夫?
泼夫?贤夫?
到了镇上,他果然第一件事就是冲进衣铺,从头到尾给我买了一身,坐在客栈的床上,我哭笑不得。
“这衣服真丑。”我拿着手上红艳艳的鸳鸯戏水小兜衣,这么土气的图案,实在不符合我的审美。
“喜庆。”他脸色更加难看,让我想起了他挑衣服时手忙脚乱的样子,军中出身,让他在一堆纱裙罗带中越弄越糟,最后索性全都买下来,一大包抱着走。
我,果然永远不懂他的审美。
我勾着小衣,“你可以不买。”
“我不要你身上沾着他的味道,臭死了。”
再臭,能臭得过此刻他的脸?
他的手指着房间里的浴桶,“你,洗干净。”
“那你呢,伺候我沐浴吗?”
他黑着脸,出了门,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当我轻松自在地洗着自己的时候,他没有回来。
当我把热水都洗成了冷水的时候,他没有回来。
当我沐浴完毕喊着小二把水桶搬出去的时候,他没有回来。
当我百无聊赖把头发都晾干了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回来。
望着外面渐黑的天色,月儿已经挂上了柳梢头,依然没有等来他。
我思量下,拉开门,准备喊小二,因为我饿了。
不仅我饿了,听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客人,在那嚷嚷着,“小二,我点的菜怎么还不上来?”
“就是。”有人附和着,“我都等了一个时辰了。”
门打开了,各种叫嚷声也就更响了,拍桌子打板凳中,小二不断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我家客栈的厨房刚失火,才救下来,各位若是急,不妨上别家吃,不好意思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中,人群开始往外走,大堂里飘着青烟,整个客栈里弥漫着一股焦味。
我无暇看那些,我的目中只有门口的沈寒莳。颀长的人影站着,发丝凌乱,衣衫上有黑有白,手中端着食案,表情凝重。
凝重?
我仔细看了眼,没错,是凝重;确切的说法是,沉重。
一时间,我几乎以为“泽兰”出大事了,或者他遇到了什么,但是很快我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的衣衫虽然乱,却没有打斗的痕迹,反而有着浓重的烟火气,厨房的烟火气。
我的目光缓缓下落,看着他手中的食案,“你做的?”
“嗯。”那沉重中多了一抹喜色,“你怎么知道?”
我让出位置,看他郑重地端着食案放在桌上,这才缓缓开口,“如果客栈的厨房能把菜做成这样,估计早就关门大吉了。”
说真话的下场就是得到白眼两枚。
我拿起筷子,“寒莳,你果然是天才。”
“真的吗?”他脸颊抽搐,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我的恭维。
“能将所有的菜都做成一个颜色,你还不是天才?”我拿筷子戳戳面前的东西,“全部黑色,你到底炒的是四个菜,还是一个菜?”
就连手感都是一样的,硬,非常硬。
四个盘子分装,应该是四个菜,可是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它们一样的凌乱,散在盘子里一坨坨的,一样的焦黑,散发着古怪的味道,一样的油腻,一个盘子里几乎有大半盘的油,乍眼看过去,我还以为是汤呢。
“你吃不就知道了。”他没好气地回答。
我夹起一块,满脸疑问,“这个是什么?”
“糖醋排骨。”
糖醋排骨?那东西在我记忆里不应该是红亮亮,散发着酸香气,入口酥嫩的吗?和眼前这块炭似乎不太一样。
我咬下。
“咔。”这声音,我是直接咬到了骨头吧?
不确定地舔了舔,嘴巴里是苦苦的,似乎是糖焦了的味道,但是我确定了一点,我咬到的的确是骨头。
肉呢?肉到哪去了?
再舔舔,似乎紧紧扒在骨头上那硬邦邦,质感已经与骨头一样的东西,仿佛是肉,这只怕我用两只手撕外加脚踹,都不可能把肉撕下来了。
“你……怎么做的?”我含着那根骨头,试图将那一点点肉屑软化。
“他们说先炸,把排骨炸熟。”
“那你炸了多久?”
“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难怪肉都炸缩了。
我的筷子情不自禁挪了个地方,看着盘子里的一坨,夹起来放入口中,果然是……炭香扑鼻啊。
凝望了半天手中的炭,还是没能看出是什么,我决定放弃,“这个呢?”
“红烧鱼。”
红烧鱼!?我简直惊叹了,红烧鱼难道不是一条鱼吗?怎么会是一坨的?
我的筷子在盘子里翻着,从上捞到下,从下捞到上,还是不太敢相信他的话,“鱼头鱼尾呢,鱼骨头呢?”
就算他用炸排骨的手段伺候鱼,鱼头鱼尾鱼骨头总能有吧,总不可能连骨头都化了吧?
“丢了。”他回答的干净利落,“烧着烧着,肉都掉下来了,骨头有什么用,在锅子里还碍事,我就丢了。”
哇,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去伺候一条鱼?弄的比五马分尸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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