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仍是吩咐叶尧另行准备船只,以供玄裳休息,奈何玄裳如今身子极为虚弱,仅得躺着,他不好打扰,吩咐叶尧好生驾船,他自己倒是上了云初染这船。
但,他未料到,他一上这船,扰了气氛的外人,似乎不是慕长歌,而是他这个夫君。
一想到这儿,楚亦风冷着眸子静静的盯着云初染,心头那抹傲气,却令他不由在她面前强势了些。他眸色一凝,眸光中闪烁着的精光也凌厉了些,随后,他那堪称精湛的薄唇一启,沉声道:“怎么,你也好奇?”
云初染眸色微微一动,面上的笑意稍稍深了一分:“王爷这不是废话吗?”
她大大方方道出这几字,霎时惹得楚亦风冷哼一声。而那厢的慕长歌,倒是慢腾腾的笑出声来,似乎心情尚佳。
楚亦风面色微黑,完美但却透着寒气的眸子微微一眯,冷声道:“本王看你似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云初染笑笑,面上的笑意丝毫不减,“岂会忘了身份?本姑娘现在,乃瑞王爷的王妃,这个,本姑娘可记得清楚。”此番,云初染将‘现在’二字稍稍咬重了些,嗓音温婉如常,颇有几分清雅脱尘之感。
闻得这等话,楚亦风面色更是不好,心里也不由涌出几分莫名的复杂。
他知晓,自从玄裳出现,这女人就变了。往日她还会顾忌着他,在他面前说话也有所斟酌,不会明目张胆的完全不屑他,偶尔的逢迎与妥协,她倒是把握得极准。
在来江南的途中,他打死那只狼,也是无心之举,奈何却惹她心生一抹感激,从而,在后面几日,每待马车入镇,她皆会安排他与叶尧入住凤家酒楼,并好酒好菜招待,待他倒是甚为体贴。不得不说,路途中的那些日子,他与她的确增进了几分,他一直认为她是因感激他而这般做,但无论如何,他皆是心生满意,极为受用。
但,让他未料到的是,一切变故,皆在措手不及中。玄裳的出现,令他失了分寸,虽说玄裳骗过他,夺过他自云初染借来的琉璃珠,可待他再度看到她身上那只青花瓷瓶,他心里对她的冷漠,再度止不住的转变成一抹压抑已久的怜惜。
今日出发之际,他自杳沉香手里讨她,他要将玄裳带回京都。奈何那杳沉香宛若失了魂似的,一直不停咳血,并苍白着脸朝他盯了很久,朝他略微疲惫与虚弱的道:“瑞王,你可知杳某,当真是羡煞了你。只不过,你倒是不知珍惜,拥了她,却还妄想再娶她人。若杳某是你,定要为她荒了万千繁华,只愿着她的手,带她走遍千山,访尽万水。”
他不置可否,仅是静静的瞧着他,心生波动。他未料到,这令天下之人闻之丧胆的暗阁之首沉香公子,却也是个痴人。只不过,他楚亦风自然不会像他这般感情用事,再者,玄裳才是那年江南雨上的影子,而云初染,是父皇硬塞给他的累赘。
一想到这些,楚亦风微微回神,眸色也定然了几分。
他朝云初染望来,见其唇上依然勾着一抹不屑但却若有若无的笑意,他顿觉刺眼,心道他与她,果然是两看相厌。
他终究是未有再呆下去的意愿,更有些恼的瞧着云初染那等目中无人的姿态,他朝她冷哼一声,嗓音宛若寒冰,道:“既然未忘自己的身份,那就安分点。”他话语微缓,但却带着一抹不可忽视的强势。
说着,他便伸手拿过那把油纸伞,而后缓缓起身,欲出得船舱飞回他的那只船,哪知他刚出得船舱并撑好伞,却不料身后传来一道波澜不兴,温婉流畅的嗓音:“瑞王爷,等回到京都,你给本姑娘一封休书如何?也省得本姑娘去皇宫走一遭,亲自与父皇商谈此事!”
闻得这话,他脚步一顿,眸色也措手不及的一僵。
船外的雨下得很大,雨滴落在他的全身,霎时湿了他的靴。淅淅沥沥的声音,脆然中却令他听出了几分繁杂与冗长。但这些,皆抵不过他心里那方措手不及的震颤与冷冽的傲然。
她,竟亲自开口向他要休书!
她,竟真有与他分崩离析的意思。只不过,她可知晓,她名声已然极差,他若是休她,她的名声,怕是更要扫地。
但,即便如此,他却知晓,即便这女人声名狼藉,怕是也有人觊觎她,就如现在那船舱中的慕长歌,又如今早咳着血,满脸苍白的杳沉香。又如,皇宫里那个一向安于本分,但却为了她勇夺琉璃珠的十四皇弟楚流景,再如,她口中那两个经常念叨的青梅竹马,夜玥、夜魅!
一想到这些,他顿觉心生烦乱。
他不由冷哼一声,煞气盈盈的沉着眸子,颇为冷冽的回到:“云初染,你做梦!”
是的,她做梦!既已嫁给他楚亦风,那她生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人!即便她与他两看相厌,但他心底那抹傲气,依然容不得她来挑战,更容不得她先提出休妻。
即便要休,也该他楚亦风主动提出,让她措手不及,而不是此时此刻,她这句突来的休弃之语令他震颤了眸色。
说完,楚亦风也不愿多呆,沉着脸就提气往后面那只船飞去。
可待他落在船上站定,浑身的煞气却惹得船外披着蓑衣且努力划着船的叶尧一震。
许是心头不畅,他那冷得宛若冰刀的眼光随意一扫,待扫到叶尧时,迫得叶尧急忙垂着眸子,极为识相的装了鸵鸟,一丝不苟的划着船,大有将自己当成空气的架势。
而此时的云初染,自闻得楚亦风最后那句话后,眸色浅浅一动,精致的面容荡着一缕极为娴雅的笑意,似是心生随意,面色都悠然了些。
前方没了阻挡,慕长歌倒是挪着身子往云初染这边靠来,最后在云初染身边坐定。
他哗啦一声扬开手中的墨扇,举止风流,连带他那妖异的俊脸上,也布了一层兴致盈盈的魅惑之色。
云初染转眸瞥他一眼,不为所动,也不言。那慕长歌却瞧着她的脸色,颇有几分咋舌的道:“没想到郡主这般硬气,竟主动开口要休书,莫不是因瑞王纳侧妃而心生醋意,所以就想以此相逼,给瑞王施压?”
他嗓音朗然,宛若三月桃花,夭夭灼灼。
云初染唇瓣一勾,面上的笑意更甚。虽觉慕长歌这番话极为欠扁,但她倒是保持好了大家闺秀的淑女风范,仅是朝他温婉流长的道:“醋意倒是未有,仅是心生几抹感叹罢了。”
慕长歌眸中精光一闪,手中的墨扇微微一顿:“郡主可否告知本少,郡主究竟因何而叹?”
云初染稍稍敛神,挑眉望向慕长歌,面露几抹嗤讽:“ 风流媚态之人,倒是真有八卦的潜力。”
慕长歌一愣,但仅刹那之际,他面上那抹浅得透明的怔愣迅速衍变成了兴致盈盈的诡笑:“八卦?郡主这是在赞本少?”
云初染笑笑,瞧着慕长歌那副风流胚子,暗自思量片刻,而后朝他笑得颇有几分温婉,并点头颔首:“自然是在赞你!”
这话一出,她明显瞧得慕长歌的眸子亮了些。
她倒是极想笑出声来,但她却忍住了,仅是云淡风轻的瞥他一眼,又道:“慕公子,可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
慕长歌慢腾腾的摇着墨扇,道:“本少天生风流,喜欢之人自然不止一个。”
云初染白他一眼,面露几抹淡得无痕的讽刺:“是啊,像你这等风流之人,桃色满天下。不过,若论起真正的喜欢,你怕是不懂。”
云初染说着便微微垂眸,恰到好处错过了慕长歌眸中那一闪而逝的深沉。
“难道郡主就懂?莫非,郡主已有心上人?”他问。
云初染浅笑出声,而后略带几分怅然的道:“说来,来这里这般久,本姑娘倒是未真正动过情。只不过,仅是对某些人心存好感罢了,但往往对他们还未来得及喜欢,心底的那抹好感,便全数被他们亲手抹杀。”
“所以,郡主因这个而叹?”他眸色微微深了一些,手中的墨扇没心思的摇了摇,道。
云初染瞥着他,见他面色稍带认真,不由一愣,倒是未料到这风流狐狸此刻认真起来,倒是有几分正经模样。
“自然叹,终究来说,是他们负本姑娘,而非本姑娘对不起他们。”说到这儿,她嗓音微微一顿,垂眸下来思量片刻,又道:“既然是他们先行背离本姑娘,本姑娘日后对他们,也自然少一分在意。”
慕长歌细细打量着云初染的脸色,眸中掠过一道不明的微光。
片刻,他突然挪着身子再度靠近朝云初染靠近了些,而后仰着一脸略带邪魅的笑意,似笑非笑的望着云初染,半开玩笑似的朝云初染随意道:“叹这个作何?若是此番郡主被瑞王休离,本少不介意郡主已然嫁过人,立即差人回去通知元国慕家,让他们为你我准备亲事,如何?”
一闻这话,云初染一震。
她转眸直直的望着慕长歌,心生诧异:“你这厮脑袋又被门夹了?”竟想着要与她云初染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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