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满是灰尘的招牌上,隐约可见由墨笔勾露出的‘迎客楼’三字。客栈墙身破败,二楼那雕栏,也是腐朽不已,大有几分垮下之兆。
危楼啊!
云初染抽着眸色,心头如是想着。
而她身边的慕长歌,却突然出声叹道:“郡主别愣着了,还是先进去吃些东西果腹为好。”
云初染转眸瞥慕长歌一眼,可也捕捉到了他那桃花眼中涌出的一抹咋舌。
看来,他对这客栈,也是有几分惊讶的。
待云初染与慕长歌入得客栈,立即有穿着补丁衣衫,且面头土灰,手掌粗硕脏黑的小二迎来。
瞥见慕长歌跛着脚,那小二刚欲热心上来搀扶,却不料慕长歌顿时一个夸张的脚下不稳,而后顺势倒向旁边的云初染,云初染一震,措手不及间急忙出手推住慕长歌,慕长歌却一把揽住了她的肩头,定稳了身形,并将薄唇凑在她耳畔低声道:“本少那随身侍卫去安置马车了,你先扶着本少,可好?”
说完,他便扭头朝那一脸震愕但却颇带几抹受伤的小二微微一笑,嗓音里也含了几分朗然,少了几道寻常的魅惑:“小二哥,本少身子带毒,你就不用扶本少了,免得惹毒上身。”
这话一出,小二顿时一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瞥慕长歌一眼,而后又将震然的眸光落在了云初染身上。
云初染此番并未挣脱慕长歌,仅是暗自翻着白眼,心底却嗤讽一片。
想来,这慕长歌定是怕小二知晓他嫌弃他的手脏了他的衣衫,所以便另寻借口,以图让小二缓解心底的愕然。可她倒是未料到,这厮的借口,却是如此…新颖。
呵,身子带毒?这借口,他倒是想得出来。
而此番的慕长歌,却是瞥了一眼小二那震然的眸色,而后慢腾腾的出声解释着小二心底的震惊:“她吃了解药的,所以对本少身上这毒,无影响。”
小二这才明白过来,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他将云初染与慕长歌迎到一方靠窗户的桌边坐定,而旁边那几桌食客,却是急忙在桌上撒了银子便匆匆离去。
小二一愣,瞧了那些匆忙出门去的食客,而后强制镇定,将手中的菜谱,想也不想的朝云初染递去。
此番,他倒是不敢接触那慕长歌,他知晓,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云初染此番,倒是瞥那一副懒散悠哉的慕长歌一眼,而后接过手中的菜谱,随意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色,可待小二拿着菜谱正欲离去,却不料慕长歌突然出声唤住他:“等等!”
小二一震,略微哆嗦的转眸过来望他,慕长歌却朝他悠然一笑,并道:“顺便再来壶不掺水的女儿红。”
闻得这话,小二急忙应声,而后小跑开去,身形略带踉跄。
瞧着慕长歌那修长的眸子里勾着一道兴致盈盈的诡笑,云初染几不可察的皱眉,而后略带鄙夷的望着他,道:“你此番,倒是有些过分吧?吓这乌江小二,你也值得高兴?”
慕长歌却慢腾腾的朝她望来,而后道:“自然不是!仅因本少觉得新鲜罢了。”
云初染眼角微微一僵,“你这疯子。”
慕长歌也不恼,“疯?郡主倒是不解本少用心良苦!若本少猜得不错,那乌江太守,定会在半盏茶功夫出现,本少此番,也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吓他半死,先为郡主出出气罢了。”
闻得这话,云初染面色也是稍变,心生复杂。
她倒是未料到,这厮这般,不止为了吓这客栈的小二,还欲吓乌江太守!
只不过,“你怎知那乌江太守会出现?”
慕长歌笑着,眸色却带着几抹不符合他媚色的深沉:“猜的!”
云初染不置可否,知晓慕长歌随意应付,但她也未有心思深究,又问:“为本姑娘出气,这话又做何解释?”
慕长歌这回倒是白她一眼,道:“你这一路上一直阴沉着脸瞧着车外那些穷苦狼狈的百姓,以为本少不知?想来,你怕是早想教训那乌江太守了吧!”
刹那,云初染眸色一深,不置可否。
但不得不说,这慕长歌,当真是聪明,竟能瞧出她的心,言透她的心思——
第二卷:一朝休夫,情意断 (095)波涛暗涌,染心动5
不久,桌上倒是摆上了几道小菜。
云初染举着筷子略微在各道盘中动了些,而慕长歌,却是兴致盈然的端着酒杯一口一口的饮着女儿红。
见他仅顾着饮酒,却不动筷,云初染暗自敛神,不由转眸朝他望去,却见他那修长的眸中盈出的道道微光,倒是极为显眼。
云初染稍稍垂眸,心底却猜测慕长歌这狐狸定是在算计人,瞧他这眸色,就知不善。
而此际,她也未有心思理他,仅是暗自吃着桌上的菜色,不消半刻,便已然饭饱。
待她放下手中的竹筷,慕长歌也应时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郡主,闫保才,来了!”慕长歌那深幽的眸光将云初染打量了一遍,而后便朗然一笑,这嗓音,却堪堪多了分平然看戏之气,似是兴致盈然。
云初染微微一怔,但依然从容平静,她瞥慕长歌一眼,而后便将眸光落于不远处那道朴旧得极为破败的店门望去。
刹那,一个身着蓝衣官服的五旬男子顿时自那道店门踏了进来,随即,四名带刀官兵,也跟着他进得门来。
那五旬男子甫一入门,眯着小眼先是朝楼中各处一扫,待瞧见云初染与慕长歌二人时,他眸色顿时微微一紧,而后几步便踏至云初染桌边,启着略带几分恭敬的嗓音道:“姑娘可是瑞王妃?”
略带迟疑的嗓音,但却闻得出几抹幽深与心机。
初闻这五旬男子的嗓音,她云初染便心生不喜。片刻,她微微抬眸,精致的面容略带一分浅然无波的笑意,但却让立于她桌边的五旬男子猝然一震,就他那略带皱纹的面上,也霎时涌过一道惊艳。
瑞王妃,坐拥凤家家主之位,声名狼藉,但却绝色倾城。
这些,是他近日才差人查明的。
另外,他闫保才也算是见过美人无数,更是乌**楼里的常客,但如今瞧得这瑞王妃,他倒是如梦初醒,心觉平日里被他搂着入眠的姬妾和青楼妓子,当真是不堪入目。
云初染倒是极为悠然从容的瞥着他,见他的眸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也不恼,仅是浅然无风的笑了一声,道:“瑞王妃倒是称不上了,想必明日,楚国便会举国皆知,本姑娘与瑞王,已然断了夫妻之情。”
闫保才一愣,而后急忙收回眸光,眸里含着几抹震惊。
他,倒是未料到这瑞王妃竟会这般说。断绝夫妻之情?可当日他收到上面下达的圣旨,上面明明写着布衣而来的钦差,正是瑞王妃云初染,怎这瑞王妃,又称…
闫保才心生疑惑,暗自斟酌了一番,倒是压下心底的惑然,他瞥了一眼云初染桌上的菜色,而后极为察言观色的换了称呼:“下官乌江太守,闫保才。此番未能及时迎到郡主,还望郡主见谅。郡主,您身姿高贵,这桌上的小菜,岂能入郡主之口,郡主,下官府邸已备好宴席为郡主揭风。另外,郡主乃钦差大臣,若郡主不嫌弃,此番在这乌江,郡主便在下官府邸小住,如何?”
云初染眸中顿时有抹煞气掠过。
呵,宴席?小住?
她倒是要去瞧瞧,这鱼肉百姓的闫保才,究竟能奢华到何种地步。另外,瞧着这迎客楼的模样,她倒是将它打入了危房一列,她云初染虽不嫌弃住这客栈,但既然有官邸可住,她也乐得轻松。
“既然这般,那这些日子怕是要叨扰贵府了。”云初染笑笑,精致的眉宇风华盈然,瞧得闫保才更是心生惊艳。
他急忙急忙摇头,一举一动间皆是带着几抹完美得令人咋舌的恭敬:“不叨扰!郡主能入住下官府邸,实乃下官荣幸。”
此刻,一旁的慕长歌倒是将眸光落在云初染与闫保才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而后朗然一笑,妖异面容风华俱佳,却显露出几分公子如玉的俊逸飘渺:
“郡主,这闫大人仅请了你,那本少,又该如何安排?”
说完,慕长歌那修长魅惑的眸中盈出道道魅惑之色,他直直的望向云初染,笑得不羁。
云初染若有无意瞥他一眼,心知这厮定要找闫保才的茬。
但此番,这闫保才也入不得她的眼,她倒是愿随了慕长歌的意,配合他演一出好戏。
“慕公子,你乃本姑娘亲近之人,自然也要随本姑娘入住闫大人府邸。”云初染嗓音温婉,颇带几分浅浅的清雅随意,说到这儿,她便转眸望向闫保才,缓道:“不知闫大人可有意见?”
闻得这话, 闫保才这才抬眸朝桌边那名紫衣男子打量而去。
说来,方才他也捕捉到了这紫衣男子身影,但却未曾在意,如今这郡主都出声了,他倒是心生诧异的欲瞧清这紫衣男子,欲知晓究竟是何等男子,竟配得这霓裳郡主口中的‘亲近’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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