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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解忧思 (橘阿甯)


  “令师?”
  “恩师有言在先,不可透露。”
  “你确信这药没有危险?”
  “不能,也可能真要人命,因此师父千般嘱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
  婢女取过木盒,李忧离打开,黑色丸药隐现金光、异香扑鼻,倒真仿佛传闻中的海外仙丹。“所以,”他合上盒盖,扬眸看向曹延嗣,“你以为如今已到了‘万不得已’之时?”
  “丹阳谋反,大王若坚持不治陈王之罪,必有小人进谗,使陛下与大王父子离心,甚至怪罪大王,大王固然高义,却不能因陈王一人置岐王府于不顾,是以陈王必死。”他才不会天真地相信乔景明所说,他们正商议如何营救陈王,怕是正商议如何劝服岐王杀了陈王吧!“既然必死,何不冒险一试?若陈王无恙,永自欢喜,若不幸……”曹延嗣不禁哽咽,“永将以余生,筑庐于兄长墓侧,朝夕侍奉!”
  李忧离手抚木盒,沉思良久,决断道:“此法虽险,但值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  踏入陷阱
李忧离os:我觉得我们应该多一些信任!

☆、连环计

  七人商议一夜,天明方散。“延嗣。”李忧离忽然独独叫住了曹延嗣,后者正要随众人一道离开,闻声停了下来,与众人拱手作别。“我感觉仿佛掉进了陷阱……”李忧离幽幽叹息。
  曹延嗣垂睫略思:“谢煜明与朝中奸佞勾结,收买徐盛、周渤溢,诬告陈王在先,作乱响应在后,目标不在陈王,而在大王。这确实是个精妙的陷阱。欲破此计,唯杀陈王。”
  “会有后招。”李忧离道。曹延嗣沉默片刻,忽然跪地行了叩首再拜的大礼,李忧离见此一惊,端正坐了起来。曹延嗣道:“恕永直言,此计不成,太子、相王必另有一计二计三计,大王若一味墨守,势必陷入泥沼,疲于应对。如此内耗,且不说南下攻赵的大策,便是北方的军政民政也要耽误。为今之计,唯有先发制人,方能旋转乾坤,所谓‘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
  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这是劝他趁早谋反!
  曹延嗣算不上岐王的心腹谋士,本不该由他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但也正因他与岐王没那么亲近,岐王才留他下来想听“旁观者清”的想法,他正可趁此机会,放一把火。此次能一劳永逸,使李忧离不得翻身最好,若不能——曹延嗣直觉不会那么简单——太子和相王的步步紧逼,岐王府的险象环生,李忧离对父兄的怨怼失望,乃至绝望仇恨才会引他走上真正的不归路——谋反!他不过是预先埋下一颗种子罢了。
  两道斜飞入鬓的英眉攒向眉心,扭拧成结:“延嗣慎言!”
  “永失言,请大王责罚。”曹延嗣顿首。
  有什么好责罚?曹延嗣之言闻之心惊,不是因为多么大逆不道,而是因为正中下怀!
  *******
  二十四日,结案前夜,众人复又聚首再议,因曹延嗣是陆长珉最信任之人,便被派遣说服后者依计行事。夜深人散,李忧离半躺在隐囊上,盯着莲纽炉盖上冒出的若断若续的游丝,眨眨眼皮,抵不住倦意,昏昏睡去。梦里落英缤纷,团扑如雪,他穿过红帐追逐一抹若即若离的倩影……
  “大王醒醒!大王醒醒!”桃色帐子里,穆晚轻摇李忧离的手臂,小声呼唤,后者每每只差些许就能捉住那道丽影,哪里肯醒?被给使催得不耐烦的上官珏进来,知如此不可,便附在李忧离耳边轻说了句:“大王,丹阳消息。”果不其然,李忧离一个激灵双目圆睁,弹坐起来:“什么消息?”穆晚惊得用手捂住张大的嘴,她不知道,对久经沙场的李忧离来说,只有想不想醒,没有能不能醒。
  上官珏道:“宫里派了给使,请大王即刻入宫,武德殿面圣。”李忧离蹙眉:“这么晚?”深夜急召他入宫一定是出了大事,战报?丹阳出事了?李靖远与韩黎阳也叛变了?李忧离想着,脸色沉下来,边起身更衣,边问:“知道什么事吗?”“不知道,”上官珏蹲下为他系上绿地团花锦半臂上的衣带,“这给使我未见过,是个新人,不知是陛下巧合派了个生面孔来,还是防着什么。”仰头正与李忧离锐利的目光接触。李忧离微微眯了眼,自拽过婢女为他披上的圆领衫,手臂伸进袖里,双臂一震:“怕是防我。”
  冯春疾步赶来,匆匆行了礼,道:“太极宫我们的人刚刚递出话来,陛下急召了太子、相王、左右仆射等人同时入宫,只知道是与陈王之案有关。”李忧离抻袖口的手兀地停下,问:“现在什么时辰?”“子时一刻。”穆晚道。李忧离愣了下,转头吩咐冯春:“奏疏。”冯春知他所指。
  古历分日,起于子半。这正是二十四日的尾和二十五日之首,李忧离奉命重审陆长珉,皇帝本应在二十五日仗下议事时听他回奏,还差几个时辰,如何就这般等不得了?
  骑在马上的李忧离仰头望天,疑云重重,遮星蔽月。
  一阵腥风,似带雨气,李忧离催马,加快了步伐。
  *******
  江南四月末,天已湿热起来,织女在月光萤虫下轻吟着婉转多情的《子夜四时歌》,编五彩、绣香囊。桓媛一觉醒来,才刚夜半,宵帏半冷,百无聊赖,遂令婢女挑亮灯烛将白日做了一半的五彩缕打完。问道:“将军呢?”婢女道:“还在书房。”便起身怀揣了五彩缕去瞧丈夫。
  “骨碌碌碌碌……”枝枝桠桠的杈形灯投下的幢幢灯影中,铜色闪着一明一暗的光,两枚铜钱越转越慢,醉汉一般晃晃悠悠,相继“啪啪”倒下。谢煜明信手捻起其中一枚。
  “我以为你在为润州陷落之事担忧,怎么这么晚不歇息却在这里做孩童戏?”桓媛穿着月白色大袖衫,白色褶皱长裙,轻轻走到谢煜明身边,挨他坐了。谢煜明遂拉起她的手展开,将两枚铜钱放在她的手心:“看看,有何不同。”桓媛好奇,对着灯将两枚铜钱反反复复地看,谢煜明轻轻捋起她鬓边挡光的碎发。
  “都是旧五铢,只是新旧不同。”桓媛道。
  宋、齐、梁、陈、赵多铸轻钱,为的是搜刮民利,谢煜明掌权后,在赵国国内发行足值的新五铢,士庶人家须到官府以旧钱兑新钱。这本是利民的好事,也并不直接损害士族利益,因此是一系列新政中阻力最小、最易推行的,却不料原本最让谢煜明放心的更钱造币竟惹出大|麻|烦!
  “近来京中米价大涨,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钱来,我正在追查这些钱的来历。”见桓媛似乎不解,谢煜明解释道,“米多了米贱,钱多了钱贱,都是一个道理。譬如,原本斗米值二十钱,现在米没有多,而钱翻了一倍,一斗米就能卖四十钱,如果百姓手中的钱并没有多,他们就会因此困苦。再加上目下朝廷正用新钱回取旧钱,如果这些钱并非官造,那么背后的主使人就能从更钱造币中牟取暴利。”
  桓媛惊讶道:“你是说有人私铸钱币?”谢煜明点头:“我确实有此猜测。阿媛,这不是小事,不但会扰乱市价,使民怨沸腾,也会直接造成国库流失,更堪忧者,朝中守旧的势力和保守的士族会借机诋毁、打压新政。新政若不能推行,我们的实力就不可能短期内超越晋国,时不我待啊!”
  “会是晋国的阴谋吗?”桓媛问。谢煜明沉思,未置然否,顿了顿,道:“润州固然重要,但若能换李忧离的命,便是十个,我也舍得。”
  “润州……”桓媛不解,“与李忧离什么相干?”
  *******
  武德殿。
  煌煌烛光见缝插针地塞满了所有可藉插足的空间,却独照不进人心,气氛压抑得好像盛暑暴雨之前。
  众人聚齐,皇帝升殿,问的却不是陆长珉之案,而是《玄青策》,李忧离虽满心疑问,也只能先回答:“《太公兵书》今人亦以为托名之作。辛玄青当世名将,我托他之名著书,当时并不知他会卷入通敌案。”余光瞥向太子,后者微不可察地牵动唇角,朝上拱手道:“陛下,可否令他出来。”李忧离更加疑惑:“他”是谁?是他与辛玄青结交的人证?李忧离自信事情做得干净,凭是谁,他只要咬定是诬告,对方也拿不出证据;朝上看,皇帝喜怒不形地点了点头。太子转眼对弟弟轻笑,目光越过他道:“出来吧。”
  殿内西侧的屏风后走出一人,李忧离认出后大惊不已:竟是陆长珉!
  相王君儒乜斜道:“陈王将对陛下说的话,再给岐王说一遍吧。”
  陆长珉在李忧离不可思议的目光的注视下,稽首道:“臣对岐王说‘这书是问对形式,是大王与辛将军一问一对,连书名也是《玄青策》,恐对大王不利’,岐王反问臣‘《太公兵书》就是太公望所著?’,又道‘辛将军当世名将,我不过托他之名著书,想用这点陈年旧事扳倒国朝柱石,也太可笑’。”李忧离浓眉紧锁:陆长珉的话大体不假,却添枝加叶,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为何会在此处有此番说辞?!
  李忧离信任曹延嗣,令他向陆长珉转达吞药假死的计划,却没料到曹延嗣是谢煜明的一步棋。曹延嗣隐去岐王府施计营救陆长珉不说,只言岐王弃陈王及众江淮降将以自保,陆长珉虽知曹延嗣乃赵国谍人,却更知岐王除了杀他以保大局外更无他法,因此对曹延嗣之言深信不疑,为保众兄弟,只得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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