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何以解忧思 (橘阿甯)


  红衣郎君续说道:“鸿雁鲤鱼,来报家书,戎车既驾,一月三捷。”
  碧衫娘子叹他只言王事,不诉离愁,怨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彼其之子,不我思之?”
  郎君又道:“山间风疾,三月夜冷,不见卿卿,忌欲均死。”
  抚悠被他“不见卿卿,忌欲均死”的情话麻得浑身一颤,问道:“怀哉怀哉,何以解忧?”
  顿了顿,李忧离低缓道:“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抚悠莫名地被这句“维以不永伤”戳了心窝,鼻子一酸,就要落泪。李忧离合了双臂,将她整个人包进怀里,凉凉的唇和鼻尖极轻极轻地点在她颊上。
  据说有一种花叫曼陀罗,能使人中毒,不知是不是今夜他的衣上,熏了这种香……
  

☆、不永伤(中篇完)

  迷醉之间,抚悠心中一个冷静的声音:“这可不妥!”“不要以为讲几句动听的话,那事就算了!”她可是女中丈夫,非区区男色能移!李忧离的笑声在嗓子里转,拉了她并肩坐在房前阶上:“来,坐下说。”
  “我知道,你在为陈王与我怄气。”抚悠“嗯”一声。李忧离续说道:“要他留在长安是陛下的意思,我也不能违逆。况且,繁川的话有道理,长珉身份特殊,本就危殆,我再与他交往过密,不更是促他速死?若我疏远他,将来万一有事,也好护他周全,否则被人一石二鸟,可谁也帮不了谁。”
  抚悠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李忧离这样解释,她便想通了,只是……“陈王知道吗?”李忧离望了望天:“男人之间并非所有事都需明说。”抚悠歪头看他,神情不以为然。“还是不说的好,”李忧离补充道,“别只把自己当聪明人,不做的真些,怕瞒不过那些人精。”这解释还算合理。
  “可为什么连我也要瞒着,就为了戏耍我,看我出丑?”
  李忧离叹一口气,抱怨道:“你只知道生我的气,就不知道我也有脾气?”
  抚悠不屑:“岐王智计,将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上,你有什么脾气?”
  “陈王拿着我王妃的‘聘定之物’,我却没有,怎么能没脾气?”
  “我……我都赠发于你了,你还要什么?”所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女子的青丝可不是随意送人的!李忧离终于忍不住笑了:“我不要什么了,可我有件东西要送你。”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个物事,翻手呈在抚悠面前——鸿雁衔枝纹金梳,故张皇后赠予的信物——“五年前我收了你的信,可没说要收回母亲送的信物,阿璃,做我的王妃!”说罢,亲手为她插于髻上。抚悠用手触了触,歪头枕在李忧离肩上,问他:“你衣上是什么香?”莫非真是曼陀罗的香,让人中了毒,不能自拔?
  李忧离对她这一问有些莫名,如实道:“你在王府时调的香啊。”继而皱眉抱怨,“也不知用几种香料如何配比,气味如此怪,不过,”扬起个大笑脸,“我不嫌弃!”“你敢?”抚悠嗔他。李忧离握了她的手,捂在胸口。“这个你留着。”他将红衣人偶给她,自己拿起碧衫人偶道,“这个我留着。”
  抚悠仔细端详,人偶虽小,眉目却刻画得栩栩如生,竟是肖似李忧离,至于这人偶衣裳的裁剪,可谓天衣无缝。抚悠想起:正是出自杨刀人之手。她又要来碧衫偶看,不出所料,果然像自己。
  ——如此即便天各一方,顺心不顺心时,也能对他(她)叨念几句了。
  “有件事……”话到嘴边,却又顿住:白日阿舅带她去见太子的事该不该告诉他?她心中纵然怀疑阿舅,终究没有证据,贸然说出来,若是错了,就害了阿舅,可万一不幸猜中,不说就害了忧离,到底如何是好?抚悠最终决定暂且瞒下,李忧离要出征河北,她正可趁这段时间观察阿舅。
  “什么?”久久听不到下文的李忧离问。“没事,”抚悠道,“只是你要小心。”李忧离轻笑:“你要想我。”凑过来想要亲她,却被抚悠推开,她举了举手中人偶,李忧离神会,也举人偶,空中一碰。
  海棠飘落,两个人偶亲亲我我,耳鬓厮磨……
  翌日便要启程,抚悠好歹把李忧离劝回去早早歇息,李忧离走时连说了几次“给你写信”,才终于道别。抚悠长长呼了口气,低头一脸傻笑地往回走,跳上台阶,一抬头,赫然是自己的母亲大人!
  “阿娘!”惊呼一声,忙将手中人偶往背后藏,却忘了头上的金梳。贺兰氏淡淡道:“进屋来,我有话对你说。”抚悠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坐。”贺兰氏道。抚悠扶了母亲坐下,自己也乖乖坐好,却听母亲并非生气,而是道:“方才是我错了。”“阿娘?”抚悠惊得忙又认错,“阿娘没错,是我任性,惹阿娘生气。”
  “我让阿嫣送山楂汤给你,她见岐王找你便折了回去,我听说岐王来了,就过来看看。”贺兰氏倒不隐瞒听壁角这桩不大光彩的事。抚悠脸色变了几变,张口结舌道:“阿……阿娘,全看到了?”吞了吞口水。
  贺兰氏心笑:“我一个过来人,看到这些算什么?”又反省道:“故而我错了,我不该不知不问,就想把你们分开。我当初千里寻夫,九死一生,自己也就罢了,还拖上才三岁的你,我能那么任性,有什么资格责斥你?”“阿娘……”贺兰氏捂了女儿的口,续说道:“还有,确实是你阿舅让我劝你的。”女儿这点也没有冤枉人,不过她仍照顾着弟弟的面子,“想他也不甚清楚,故有些言过其实,想当然耳。”
  抚悠道:“阿舅是不想让岐王因为我的身份受到奸人的攻讦,才想让我离开他。”贺兰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倒是说的通了。”又问,“那你呢?你怎么想?怕不怕连累岐王?”
  抚悠咬咬嘴唇,躺在母亲膝上,贺兰氏顺势抚了抚女儿的背。“我怕。”抚悠道。
  “那你想不想听阿娘怎么想?”“嗯。”“这既然是陈年旧事,岐王府当年就该有应对之法,今日亦当如此,岐王既然安心将你留在身边,绝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身份这件事我倒不觉得是件多了不起的大事。”抚悠也曾如此想,可不同在,当年太子是庇护弟弟的好兄长,如今却是一心要鸟尽弓藏的仇雠。“而且,如果岐王失去你会比受到你的牵连更痛苦,那还有什么好犹豫?”贺兰氏笑了笑,低头府在女儿耳边问,“你觉得在他心中,你有没有这么重要?”
  “我……不知道……”诚然,李忧离是爱她的,很爱,但与他的宏图霸业比,她恐怕还是轻。
  贺兰氏莞尔,手指轻轻抚着女儿发髻上的金梳:“我跟你说个事吧。”“什么?”“你从小就怕鹅雁,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抚悠翻身看母亲:“我曾在梦中见一童子抱了只似鹅似雁的东西朝我仍,那恶鸟张开翅膀比我当时人还高,便十分害怕。”贺兰氏笑道:“是有那么回事,那童子就是岐王!”抚悠愣了。贺兰氏解释道:“那时他听安阳公主说成亲要行奠雁礼,要送女方大雁,便抱了只半大的鹅送你,鹅本凶禽,又受了惊吓,故他抱给你看时,那鹅就伸颈啄了你。”贺兰氏说罢大笑。
  这样一说,抚悠便想通了,抱怨道:“阿娘何不早说?若我早知道一半个时辰,必不轻易饶他,害我做了多年噩梦!”想了想,更愤愤难平,“居然以鹅易雁,太没诚意!”可心里的甜蜜却不由从嘴角溢出来。
  贺兰氏搂着女儿笑,笑罢,拢拢女儿的头发:“阿娘跟你说这个,是想告诉你,也许这就是宿世的缘分。”
  宿世的缘分?今日已有两个比她阅历多的女人这样说了。“阿娘,”抚悠问,“女人一辈子真的可以爱上两个男人吗?”贺兰氏不知女儿为何忽问这个,想了想,道:“当然可以,不止两个。”
  “啊?”抚悠仰脸看着母亲,显然是被惊到了。贺兰氏抚着女儿的脸:“只要他足够好,你就会爱上,若不爱,那必是后来遇到的,都不及前面的好。”抚悠嗤嗤笑道:“所以阿娘就一直再没遇到比阿耶还好的,是吗?”贺兰氏默然点了点头,有些心酸。
  “阿娘,”抚悠趴在母亲膝上,呢喃道,“我一定,也再遇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
  那一夜,母女二人同榻而卧,抚悠将她与李忧离相识以来桩桩件件讲给母亲。贺兰氏既为女儿高兴,也为她排忧解难:岐王既去了河北,这事也便不急,你正好趁这些日子把事情理清。抚悠便安下心来。
  李忧离走后第二日,抚悠就收到了他的信,此后隔了一日,又收到他第二日写的信,再隔一日,收到第三日写的信,抚悠可是知道“给你写信”的意思了——我每日给你写信!前三日还在路上,四天三夜之后,岐王已到了相隔千五百里之外的洺州,信中说他安顿下来,稍事休息,明日亲自率军攻城。
  三月十五,到了岐王府该派人送信过来的时候,抚悠等着李忧离喜悦之情浮于纸上地告诉她战事顺利,可直等到月上中天,也未有消息。坐在那夜与李忧离并肩而坐的台阶上,抚悠举头望月,却是月圆人千里,心下没着没落。但她想,也许是今日战果颇丰,甚至乘胜追击,来不及写信了吧,毕竟岐王曾有一昼夜追奔二百里的骄人战绩!这样想着,终于肯在阿嫣的劝说下回房休息。但第二日,仍是望眼欲穿,仍是一场失落,只能对着人偶抱怨“要不写一开始便不写,要写了就别停,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抱怨完了,只得将他前几日的信放在枕边不知反反复复看了几多遍……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