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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解忧思 (橘阿甯)


  “臣愿领兵抗击突厥主力。”李忧离、李君儒几乎异口同声。“你二人能为君父分忧,朕甚欣慰。至于究竟谁去,”看一眼太子,太子会意上前扶起他,皇帝道,“让大臣们议一议。”
  谁来当这个抗突大元帅?几位宰相立场鲜明地站了两队:以左仆射为首,中书侍郎司徒祚、黄门侍郎王追远认为相王筹备伐赵,已经介入军队物资的调配,和各路将领也有了初步接触,一事不烦二主,况且对突作战也能在伐赵之前检验相王能力,因此应由相王统兵;兵部尚书平凉王李政和与民部尚书河间王李宗磬则认为突厥大举来犯,不可轻视,岐王长于战阵,对突厥又保持胜绩,由他领兵对敌人本身就是威慑,因此主张岐王为帅——对原本与太子亲厚的平凉王与河间王支持自己李忧离起初有些意外,然而细想,其中缘由耐人寻味:皇帝不喜欢任何一种失衡,如果众口一词推举相王,反倒让他心生疑虑——太子殿下可真是把皇帝的心思揣摩得透透彻彻!双方各执己见,互不相让之下,皇帝询问太子:“你怎么看?”
  李宗长道:“诸相公说得都有道理,臣一时也难决断……”他话说到这里,本有“但是”二字转折,却被原本一言不发的侍中萧城截了话。萧城道:“陛下,臣以为无论用岐王还是用相王都有道理,但无论用岐王还是用相王恐怕另一人都难以心服。”一向中立的萧城发话倒叫众人新奇,皇帝看看两个儿子,这两人已将“不服”二字贴在了脑门上,于是问:“既如此,岚风有何妙计?”萧城道:“不敢称妙计,但依臣之言去做,不论结果如何,二位大王想必都不会有怨言。”“哦?”皇帝惊奇,“岚风速速说来!”
  ……
  “马球?!”
  “这也太儿戏了吧!”抚悠吃惊地张大嘴,李忧离扭下一粒葡萄,塞入她口中。后牙一咬,汁水“滋溜”满口,咀嚼两下,还是没想明白,抚悠疑惑道:“萧相这是什么用意?难道只是觉得你胜算大?”
  “你……”李忧离见她面不改色,上下牙打了打颤,咽了口口水,“不觉得酸?”抚悠舌尖舔了舔牙:“有些。”拿过李忧离手中那串葡萄径自吃起来,又问:“萧相一向持中,此次为何帮你?”
  李忧离往隐囊上一靠:“他也并非帮我,比击鞠,我和相王也是互有胜负,相王技艺虽不如我,但其护军府中确实养着一批擅长击鞠之人。也许以人的智慧无法决断之时,不如听听天意。击鞠比赛需凭实力,我二人又胜负各半,如此,输的那一方也就无话可说了。”“老狐狸。”抚悠嗤一声。
  “是啊。”李忧离感慨,“如今能在父亲面前说得上话的枢近大臣,也就只有他没有党附太子、相王,可惜他虽贵为梁国宗室,却生于梁末,长于陈国,年轻时屡蒙坎坷,郁不得志,中年北归以后才始发迹,一生最大的领悟和智慧莫过于明哲保身,想让他帮我,难,不易。”抚悠咬了咬唇,又拈了一粒葡萄。
  李忧离忽坐起来,凑到抚悠脸前,语气暧昧:“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你我的老朋友玉都兰可汗此次有何惊人之举?”大约他对所有对抚悠存有“非分之想”的男人都抱有不自觉的敌意,虽是蛮夷,虽是手下败将,但想到他们有十年“总角之宴,言笑晏晏”的时光,而这些本该是属于他的,就有些不痛快。
  抚悠拈了粒葡萄喂李忧离吃,后者知道味酸,抗拒得抿着嘴,因此按进去的时候葡萄已经破了,酸得他想要吐出来,抚悠起身捧住他的脸以吻封唇。李忧离不得不咬牙将酸葡萄咽下,顿时满口生津。
  抚悠坐回去,得意地看他眉毛鼻子皱成一团,神采飞扬地问:“酸不酸?”
  李忧离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是绿的——居然被她戏耍了!
  暗搓搓地想:晚上一定要讨还回来!!
  *******
  贺兰山北坡,天苍苍,野茫茫。
  阿史那夏尔解下辔头鞍鞯,拍一下坐骑,大白马哒哒走开,自去饮水吃草。夏尔握着马缰,信步往山上走去:他亲自率领的八万西突厥精锐和薛延陀部的五万骑兵是此次攻晋的主力,从灵州方向突破,大军会绕过坚固的城池,一路南下,经泾州、豳州,直指长安;他与薛延陀合作,不但是为了借道攻晋,同时也有假道伐虢之意,上次有李忧离襄助,让北突厥逃过一劫,这次他既然又来了,不咬下一块皮肉,一雪前耻,决不罢休;年初刚刚败于李忧离,此次反对出兵的声音自然不少,联合薛延陀部侵吞北突厥领土的做法也争议颇多,然而,这是天赐的良机,他不能眼睁睁看机会溜走,所以他将出征贵族的家眷全部带到了远离王庭的贺兰山脚下,中原不是有破釜沉舟的典故吗?他就是要逼着那些大小部落的首领跟他一起拼命;当然,他也担心留在王庭的反对势力,所以不能耽搁太久,但也不能推进太快,给晋主启用岐王的机会——“岐王忧离”,每每想到这四个字,他身上的每一块伤疤都会隐隐作痛!
  “大汗!信!信!赵国的信!”契苾那忠大声呼喊,他太急于让夏尔知道这个好消息,丝毫没有减速,快到夏尔身边时,他从疾驰的马背上翻飞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正到夏尔脚边,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只函筒,捧给夏尔:“大汗!信!”夏尔激动地接过函筒,一手扶起契苾那忠,后者已忍不住复述起来:“三天前发出的信,相王获得了这次统兵权,六月十六日,送行宴上,就要岐王性命!”
  夏尔的双手激动得颤抖:六月十六,只要过了这一天,他再也不会被“李忧离”三个字困扰!可起初的激动过后,却是长久的沉默,最后,他仰天长叹。“怎么了大汗?”那忠不解。“可惜,”夏尔道,“不能在战场上与他一决雌雄。”契苾那忠不以为然:“华人最爱使阴谋诡计,尤其李忧离,我们吃的亏还少吗?大汗何必为他惋惜?”夏尔闻言也觉有理,笑拍他的肩道:“你说得对!”大白马吃饱喝足了回来找主人,契苾那忠给它套上马具。夏尔扳鞍上马,喝一声:“走!回去!”
  夏尔回到驻地,安排好了明日发兵事宜,问仆人绮斯丽去处,仆人却说不知,大可汗发火抽了仆人几鞭,便急急地四处奔走寻找,终于在羊圈找到了她。绮斯丽穿着宽大的白色丝袍,金色的长发用镶嵌宝石的金箍束起,她跪坐在干草上,身前围着麻布裙护,刚用清水濯洗过手上秽物,擦干双手,戴上金钏。
  “我到处找不到你,你怎么在这里?”夏尔冲上前道。绮斯丽回头,鬓侧垂下两缕卷曲的金发衬得她的肤色好像发光,额上的汗珠也晶莹剔透,见是夏尔,她高兴道:“这母羊难产,我来看看,你看,新生的小羊!”夏尔这才注意到,羊圈内一只母羊正舔舐羊羔身上的粘液,小羊试图奋力站起,母羊用头拱着帮它发力。母羊难产,小羊生下来有些虚弱,尝试多次都站不起来,让大家捏了把汗。夏尔一眼望过去,那小羊竟颤巍巍站了起来,众人见了一阵欢呼,高呼“可汗神威”。
  夏尔心里也是高兴,不过还是一边扶起绮斯丽,一边道:“你是可贺敦,怎么能做这样的粗活?何况……”他打量妻子的肚腹,五个月以后简直每天都在变大,不免心疼:“也不瞧瞧自己的身子。”
  绮斯丽笑着抚了抚,似是安抚腹中胎儿,又对夏尔道:“牛羊是突厥人立命的根本,怎么能说是粗活?抚悠曾经告诉我,在她们中原,皇帝的妻子都要参加亲蚕的典礼,是了不得的大事呢。”
  抚悠……夏尔的心忽然跳漏一拍:你还好吗?我此次去长安也许能见到你,可当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是敌人了……见夏尔失神,绮斯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汗……我……”
  在他知道抚悠背叛了他,在他知道他和抚悠永远不可能跨越国仇家恨的界限相爱,甚至她可能从来没有真正把他当过朋友而只是用尽诡计利用他时,是这善良的龟兹姑娘一直守在他的身旁。无论他生气、难过、甚至对她粗鲁粗暴,都不曾离开,她没有抚悠的聪慧,没有抚悠的学识,也没有她的心机城府,她有一颗爱他的心,干净得像是水晶。水晶易碎,他爱上她,发誓绝不再让她心碎。
  见绮斯丽着慌,夏尔揽了她的腰打趣道:“中原那种亲蚕只是仪式,哪里要像你这样亲力亲为?是抚悠教得不好,还是你这学生学得不好?”绮斯丽见夏尔没有因她提到抚悠而生气,松了口气,愉快道:“母羊很少在这个季节生小羊,所以我以为这是吉兆,是大事。”她在还不是可贺敦的时候,为了融入突厥人的生活,什么都学着做,尤其擅长给难产的母羊接生,以至于她虽然已经成了西突厥最尊贵的女人,当牧羊人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时还会向她求助。她知道自己出身卑微,很多突厥贵族都看不上她,可她的平易赢得了底层突厥人的拥护,也让他们更加忠于大可汗,她觉得自己不够聪明,能帮上夏尔的地方太少,所以她愿意做一切可能对他有利的事,哪怕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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