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允堂并非娇滴滴的公子非要人伺候,在军中这些年哪有人伺候啊?有时候连吃个饭都要自己挖了地瓜自己烤!只不过他恼着这些仆人被他惯得越来越不像话。
走出大门,听见院子里有嬉闹的声音传来,李允堂便走了过去。他转过连廊,见院中合欢树下,卫望舒正坐在美人榻上吃苹果,而给她把小苹果切成一小块喂进嘴里的人,正是青禾。他们边上围了一群丫鬟正在玩套圈圈的游戏,秋霜也在其中。
李允堂看过去的时候,刚好秋霜手里的藤圈套中了一个瓷娃娃,可把她高兴的又跳又拍手的。这个游戏对有功夫底子的秋霜来说并不难,她已经赢了好多东西了,但顶不住小女儿的性情,就是高兴啊!
仆妇把秋霜套上的瓷娃娃给了她,然后又取了另一个补上,让排着队的下一个丫鬟继续。
李允堂黑着脸喊了一声:“秋霜!青禾!”
秋霜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瓷娃娃失手掉地上。
“爷!您醒啦?”秋霜赶紧跑过来。
青禾先把手里的苹果和小刀交给拢翠,才小跑过来,讨好地笑道:“爷,早膳备好了要在哪儿吃?奴婢给您拿过来。”
李允堂深吸一口气,扬了扬唇角,朝卫望舒走过去,说:“这里热闹,便在这里吃吧。”
丫鬟们见了李允堂,纷纷行礼,他和蔼地说:“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丫鬟们了解主人家不摆架子的脾性,也就不推辞,继续她们的游戏。
卫望舒笑着说:“起来了啊,我还说你最近累了,得会多睡一会儿,才叫了秋霜过来。”
她这分明就是故意的,这会儿主动为秋霜解释,倒是又像给了秋霜一个恩情了!这女人想把他身边的人都拉拢过去么?!李允堂笑得见牙不见眼,说:“没关系的。”
卫望舒今儿个打扮的比较随意,穿了件七成新的芙蓉色对襟襦裙,看起来十分舒适,头发只简单地挽了个髻,没有用任何金银珠花,只插了支碧玉簪子,带了一副碧绿滴翠的翡翠耳钉,衬得原本就娇嫩的脸庞更加清新宜人。
“我让厨子给你做了你爱吃的鱼片虾仁粥,配了夏日里腌制的脆黄瓜,很是开胃的。”卫望舒温温柔柔地说,眼神那是清亮清亮的。
李允堂亦是温柔地笑道:“多谢夫人,如此甚好。”
这才显得伉俪情深。
卫望舒笑意更深了。
青禾取来了案几布了早点,卫望舒亲自给李允堂摆好筷子,笑道:“今早我去给母妃请安,母妃昨儿晚上许是吹了冷风,有些着凉。”
李允堂手一顿,道:“待会儿我去瞧瞧。”
卫望舒温和地说:“母妃一直在念王府太冷清,要是多几个孩子,会热闹许多。”
李允堂心里一动,咬了口虾仁,在齿间细细研磨,然后说:“要说冷清,确是冷清,不过按母妃想要的热闹,可得多纳几个妾来一起生,就你一个人哪够生得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李允堂笑嘻嘻地望着卫望舒,她新婚之夜伪造了假的帕子,这会儿就算在太后面前她也没脸说自己不跟她圆房了吧?
想借母妃的口来跟他说要孩子,做梦去吧!李允堂顿时心情大好,不由呼噜噜多吃了几口粥。
子嗣向来是女人的根基,饶是卫望舒再聪明机灵,若是没子嗣,日子也不会舒心!现在看不出什么来,等老了呢?女人本应依附于男人生活,像卫望舒这种女人一早应该投胎去做男人才是!
李允堂想到自己从小到大跟她的那些冤仇,不免小心眼地腹议起来。
而且但凡是女人,内心都不会愿意自己的相公去纳妾的,那些给自己相公房里塞小妾的主母,大多只是想讨个贤良淑德的名声,本心里哪愿意?何况卫望舒这样强势的女人,真弄几个妾室过来,看她还怎么笑得出来!
李允堂想到这里,就分外开心。
可谁知卫望舒非但没有变脸,反而凑上前说:“好啊,九爷去讨几个妾室过来吧,我这一个人呆着也无聊,多几个人说话总是好的。”
李允堂盯着她,想看出她表情里是否有几分虚情假意。
谁知卫望舒继续说:“这睡觉吧,自然是一个人睡张大床来的舒服,九爷有了妾室就可以睡妾室那边了,我也好睡舒坦些。”
李允堂眼睛瞬间瞪大,这女人还敢嫌他睡在边上!
卫望舒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神情,自顾自说:“而且呀,按大晋的规矩,主母没生孩子妾室是不能有孩子的,如果妾室一定要把长子生下来的话,只要是男孩,都得抱给主母养。这样我又可以免去生子的痛苦,又有了儿子,多好!”
李允堂愣住了,他只想着不给她生孩子,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顿时用力甩了下头!不行不行,这也太便宜她了!倒是弄得自己像只种猪一样,还让她什么都不用做只平白得了个儿子!
再仔细想想,什么样的妾室才能是她的对手呢?
李允堂暗暗下决心,不能纳妾!绝对不能放一个女人进到王府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日更的勤劳小蜜蜂.....
☆、春蝉被顺天府抓了
28.春蝉被顺天府抓了
最近京城的青-楼很忙,重建账册是需要一家一家自己报税,然后户部再派专人一并清查。
刚开始皖亲王觉得自己虽然受了气,但好歹这烂屁股有人给擦了不是?但这两天他细细琢磨,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了!虽然金尚书查出来是风吹倒了蜡烛才让档案馆烧起来的,但皇上就真的不追究了?这不追究也太放得下了吧,说不追就不追了?
皖亲王琢磨了一上午,得出一个结局:要么是皇上跟着众臣一样怀疑是自己干的,碍于脸面不追究了,要么这件事本身就是皇上授意的!
从本心来说,皖亲王当然不希望是前者,他虽树大根深,却也不想让皇帝猜疑。可若是后者,那也是十分让人生气的啊!这两天青-楼重建账册,自己的芳锦院也是老老实实申报的,这会儿所有人都想着平平安安过了这个坎,谁还敢在风头浪尖弄虚作假?可如果说吴亲王跟皇上唱的这出双簧原本目的就是如此呢?
皖亲王着实觉得自己头发又多掉了一把!
皖亲王难受着,皇上却高兴了。
这天皇上叫李允堂带上他媳妇、娘亲一并来宫里陪太后吃饭。
太后姓卫,静太妃的母亲又姓卫,说起来跟卫望舒本就是一家的,三个卫家女人一块儿吃饭的气氛十分好,倒显得李允堂和皇上多余了。
用过午膳三个女人去逛御花园消食,皇上把李允堂叫到书房下棋。
李允堂棋艺不佳,皇上平日都不爱跟他下棋,但凡耐了性子叫他来陪下棋的,定是有话要说。
果然扯了一会儿家常后,皇上落下白子,说了一句:“十万件棉衣花了多少银子?”
李允堂拿起黑子下了一步棋,说:“九千两。”
“嗯,还行。”皇上笑了笑,再放下一个白子,然后吃了李允堂一大圈的黑子。
李允堂抬眼打量了一下皇上,说:“前阶段跟三家青-楼要来了一万五千两,花了这九千两,还多了六千两呢。”
皇上只是笑,不说话。
“哎,输了。”李允堂丢了黑子,伸了个懒腰,说:“上回听皇上说要组建海上战队,想来这两年军备支出会很多,这六千两银子就当是这些年青-楼少缴的赋税,并入国库吧。另外臣弟近来还‘买’到了一些珍品,改日拿来给皇上鉴赏鉴赏。”
皇上点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说:“朕早知道你能把事情做妥帖的,做事跟读书啊,不是一回事儿。”
李允堂汗颜,舔着脸问:“皇兄,那您看,这事完了,臣弟能不做这个扶风了么?”
这话皇上只当没听见,站起来背着手走了两步,说:“说到赋税,其实除了青-楼之外,还有一块,也一直压在朕的心里头。”
李允堂在心里骂道:干脆让老子去户部专门查账得了!不过面上还是一本正经问:“可是赌坊?”
皇上再次满意地点点头。
李允堂觉得这次他是被自己坑了!当初他不过是想治理青-楼,结果那些人仗着有人撑腰就来顺天府闹,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经卫望舒提点,他才想到用查赋税的办法把他们吓跑,可后来发现这里头漏洞甚大,凭着一腔正义,把这事解决了。
可是呢,青-楼的赋税弄干净了,皇上尝到了甜头,不肯放过自己了!
“皇兄……”李允堂为难地说,“臣弟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了……”
皇上和蔼地说:“不要怕,你有皇兄撑腰。”
其实对皇上来说,重查青-楼的账实在是李允堂给他的惊喜,当初让他做扶风,真的就是想以他小霸王的性子和亲王的身份来镇压那些闹事的纨绔子弟,治理京城风气,没想到还真把青-楼整顿了一番。而知人用人是做皇帝的必要能力,李允堂有这番能力,皇上当然是不会放过的。
李允堂觉得这次必须要为自己争取,否则后头没完了!他一咬牙,道:“既然皇兄说了为臣弟撑腰,臣弟就试着动一下赌坊。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