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金河心里竟然忐忑起来,他偷偷打量了一眼秋梨,她着急地几乎要打转了,皱着眉头的模样显得更可爱。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强忍住心头的喜欢,小心翼翼地凑上去问秋梨:“你要的是什么样的镯子?我以前在这里买走过不少镯子,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你的。”
秋梨狐疑地看了看他,心里也有点动摇了,这个人虽然莽撞些,却又和陆百万那种人有区别,看上去也没那么令人反感。
再者说了,如果镯子真的被他买走了呢?
想到这,秋梨鼓起勇气看了看帐房又看了看陆金河说道:“那你告诉我,你买走的镯子是什么样的。”
陆金河已近经过镯子了,自然轻车熟路的报出了镯子的模样,秋梨一听,这不就是她娘的那副镯子么!没想到还真是被他买走了,怪不得伙计进去了这么久都不出来。
秋梨略微放松了紧张的情绪,对陆金河也就没那么警惕了,犹豫着问道:“那……我想用重金把镯子买回去,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知道凡是到当铺里买东西的人,那一定是对东西十分喜爱,所以轻易也是不会愿意转卖给别人的。
却没想到陆金河一口答应下来:“这个当然没问题,我买的镯子多着呢,不在乎多一件少一件的,但是那个镯子应该对你来说很重要吧,君子成人之美,我当然很乐意的。”
秋梨一听,眉头立刻舒展开来,心里的忐忑愁云一下子消散了,甚至还有点雀跃,“那就太谢谢你了!”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陆金河看到她这么高兴,也跟着笑起来,比她还要开心好几倍。
“那……镯子现在在哪?我什么时候可以找你拿?”秋梨满怀着期待看着陆金河,让他简直要得宜地忘乎所以了。
“镯子在我府上,要是姑娘想要,现在就跟我到府上去拿就可以了。”陆金河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却没有注意到秋梨立刻冷下来的脸色。
“这样不太好吧?”秋梨拾起了刚放下去的戒备,冷眼看了看陆金河,这个人着实莽撞,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她到他府里去,还有没有一点礼貌了。
“怎么不好了?”陆金河情不自禁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来,“东西在我家,你到我家来拿,不就应该这样么?你的意思是说,要我给你送到家里么?”陆金河一顿,顿时咧开嘴大笑起来:“这样也可以的!我送到你家里去!”
秋梨突然觉得有点怪异,不知为何,陆金河的言行显得草率过头,还有他笑起来的模样,更让人觉得不正常。
她不由得有点害怕,对于陆金河的话也没那么相信了,“还是算了吧,我改天再来当铺问问吧。”秋梨不敢再看陆金河,而是转身就往门外走了。
陆金河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这个时候他再也没有耐心了,眼看着人家姑娘都走了,他再不动手可就晚了。
所以他一把拉住了秋梨的衣裳,用力一拽,本想把秋梨拉回来,却没想到纱衣被他撕下来一绺,嗤啦一声响,秋梨和陆金河都愣住了,而刚刚踏进门来秦祯更是勃然大怒,他本想过来看看情况如何,却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他把秋梨护在身后,怒意冲天地等着陆金河,冷声斥责道:“哪里来的登徒子,如此无状,不想活了么?”
陆金河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转过弯来,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一缕薄纱,又抬头看了看怒火滔滔的秦祯,突然就心虚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呵,有胆做却没有胆承认,不要紧,有的是法子让你承认。”秦祯冷笑着看着陆金河,然后扬声□□荣:“把他绑到县衙去,看来我们又要故地重游了。”
春荣应声就捋着袖子进来了,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陆金河这种人,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他三两下就摁住了陆金河,陆金河没有还手的力气,只得撒泼大哭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抹眼泪。俨然是个无赖的模样。
可是秦祯却迟疑了下,陆金河这个模样甚是奇怪,他正诧异之时,一直守在垂花门后面的掌柜和伙计忙不迭地跑了进来,一把抱住陆金河,就开始像秦祯赔罪:“大爷快消消气,陆少爷是孩子心性,不是有意冒犯大爷,还请大爷别动怒。”
秦祯一愣,顿时就明白陆金河到底哪里奇怪了,他虽然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可是言行却和五六岁的稚童无异,再加上掌柜的说他是小孩子心性,他也就知道这个陆金河其实脑子有问题。
既然是这样,他也就没那么生气了,但是说彻底消气那却是不可能的,他冷眼看着在地上撒泼的陆金河,口吻严厉地说道:“你就算是个孩子,也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衙门虽然是不用去了,可是教训却不能少。”说着他就看了一眼春荣,“动手。”
掌柜的还没明白过来动手是什么意思,陆金河脸上就已经挨了两巴掌了,春荣还要再打,他吓得拼命护在了陆金河身上,哀声号道:“打不得打不得,这可是陆县令的宝贝儿子,打不得啊!”
听到这句话,秦祯和春荣都是一愣,这个人就是陆百万的儿子?
“哼,”秦祯很快冷笑了一声,“所以说他就是仗势欺人了?”
“这位大爷,你有所不知,陆少爷心眼不坏……”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秦祯陆金河脑子不好用,就不用再为难他了。
秋梨这时也隐隐约约看出来了,既然是这样,她也不想再惹麻烦,于是扯了扯秦祯的衣袖,小声说道:“算了,我看他什么都不懂,我们走吧。”
秦祯怒意未消,看着哭哭啼啼的陆金河,他心里既有不屑又有厌烦,甩了甩袖子便牵着秋梨踏出了和记当铺。
春荣也狠狠瞪了一眼陆金河抽身随着他们离去。
等到了秦府,秦祯这才毫不掩饰地把秋梨揽进怀里去,不住呢喃道:“都是我不好,让你一次次的受委屈,我答应过你不再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秋梨无所谓地笑了笑,在他胸口蹭了蹭说道:“就是受了点惊吓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陆百万,早晚都要收拾他。”秦祯怨愤地说道,转而又补充:“还有他那个蠢儿子,也要连带着收拾了,看他们还敢对你动手动脚。”
秋梨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出笑出声来,眨眨眼睛说道:“你也太不讲理了些,难不成以后谁惹到我了,你就要收拾别人么?”
“那有什么不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到我头上来。”他敛眉,伸手摸了摸秋梨粉嫩的脸颊,“不要妄图跟不讲理的人讲道理,有的时候就必须要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不然拖泥带水,有的烦的。”
“我还以为你耐心的很呢。”秋梨促狭笑了笑,“谁知道你也小气的很,不但记仇,而且睚眦必报。”
“古来如此。”秦祯温和一笑,又把秋梨牵到矮榻上坐下,笑问:“怎么,镯子赎回来了么?”
想到这个事情,秋梨就觉得气闷,她无奈地摇摇头,“就是为的这个才和县令儿子牵扯上了,他说镯子在他那里,非要我到他家里去拿,我不同意,他又说要给我送到家里来,我看他疯疯癫癫的,就没再理他了。也不知道他说的真假。”
“九成是在诓你了,我原以为这小子是个傻子,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还不是很笨,大概他发作起来是一阵一阵的。”秦祯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前方,“不过不要紧,不管镯子在哪,我都会给你找回来的。”
秋梨有点惊喜,又有点不好意思,“唉,你看我,每次都麻烦你。”
“这有什么的,我乐意。”秦祯抿嘴笑了笑,飞快在秋梨脸上啄了一口,惹得她一阵脸红,娇嗔着讨厌,提裙跳下矮榻就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陆金河也是挺可怜的一孩子……炮灰的宿命……唉
☆、爆发瘟疫
再说那陆金河,挨了两巴掌后就委屈的回了家,陆百万最是心疼这个独子,他虽然娶了不少妻子,可是却只有一房有所出,也就是陆金河,可是陆百万没高兴几天呢,就发现这个儿子脑子不太好使,没办法,再笨也是他自己的儿子,他也只能好好供着。
陆金河说不清楚在和记当铺里发生的事情,当铺的掌柜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陆百万。这一下他更加嫉恨秦祯了,没想到这个秦祯三番两次给他找不痛快,要不是看在他是京城来的人份上,他早就忍不了了。
再者,陆百万也从沈之航那里多少了解了些秦祯的底细,所以他就算是再生气,也不敢轻易妄动,他县令的位子刚坐热乎,银子还没捞够,还没打算就此止步,至于秦祯,他自然是要慢慢想法子对付的。
至于秋家那边,他也非常不满,要不是听了秋成洵那小子的怂恿,他也不会去梨香阁找秋梨的麻烦,也就不会因此和秦祯杠上了,所以他很快就给秋家发了书信,警告他们不要再轻举妄动。
秋成洵没办法,他是不服气陆百万,甚至有点鄙视他,可是他们毕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再看不合眼,也要忍着,他以后还得指望着陆百万给他行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