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周以晴以高超的易容术,用棉花堵塞住郦海瑶的腹下,让落红不能涌出,然后,在外面涂上一层肉色的保护膜,就算她赤身裸体,谢晋成也未必能发现到什么。
何况,郦海瑶在床上“欢好”时,五个男人的身体将她包围住,形成一道人墙,谢晋成中了迷药,怎么可能发现,根本没有实际的动作。
所以,当谢良媛派人暗卫找到谢晋成后,他就算当众指控郦海瑶与五个男人苟合,谁会信,一个来了月信的妇人,会与五个男子同时行欢。
所以,没有人相信他,反而,会质问他,刘氏去了哪,为什么两人同去屿岭镇,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她不需要人相信,因为,谢家人也不会相信她们任何一句话。
她只要对方无法从中找到破障,就算告上公堂,也无济于事。
这是一出猫与老鼠之间的游戏,就如当初谢良媛如何摆布周玉苏,逼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进死胡同,她现在,她一一回报给谢良媛!
“恐怕这会,那谢良媛还以为她的父母正赶往屿岭镇呢。”郦海瑶愈想愈兴奋,她作梦也没想到,周以晴的谋算如此高超,这一计成功,她甚至觉得,就算损失了两万万两银子,她也心甘情愿。
周以晴脸上神情一凝,不复方才的淡然,眸中带着炯炯的杀意,“不,谢良媛没这么笨,这时候,她肯定猜到谢晋成是假的,她现在应该是心急火燎地派人去营救刘芝。”
“哦,那岂不是更好玩!”郦海瑶绑好月信棉带后,跳下案桌,嘴角是抑不住的欣喜,“恐怕谢良媛做梦也想不到,那刘芝,这会在谢家里,应饿得奄奄一息了吧。以晴,谢良媛毕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凭着兰天赐的照应,所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她没想到,我们对付的是刘氏。郡主,还是您高瞻远瞩!”
兰天赐就算再呵护谢良媛,也不可能在她身边的亲人身上安放暗卫保护,这就是周以晴设下此计的前提。
因为,目前,谢良媛她们决不动!
等到要动时,必是致命一击,打个连兰天赐都措手不及!
周以晴缓缓笑开,眸子镶了一抹自信光彩:“不错,谢良媛再聪明,也料不到,连刘氏也是假的,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屿岭镇这个地方,所以,她错过了寻找刘氏最佳的时机,我看,刘氏该撑不过今晚了。”
而那一对假的刘氏和谢晋成清晨离开谢家,自然不会动身去屿岭镇,而是在功成圆满之际,直接回东越了。
“就让谢卿书的密室成为刘芝的葬身之所吧!”周以睛缓缓走到窗边,眸光脆弱地看着遥远的方向,喃喃低语:“妹妹,姐姐知道你受的苦,所以,姐姐找了一个人来陪你!”
周玉苏在那个寝房里渡过了无数个不眠、恶梦深锁之夜,一切,都是谢良媛造成的。
此时,周以晴甚至期待有一天,谢家发现夏凌惜的寝房里还别有洞天,打开时,发现了刘氏已干枯的尸体。
至于谢晋成,留他一条命,就让他承受下所有的责难,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思及此,眉锋一拧,双眸陡然凌厉,她阴阴地笑开!
天边,阳光落进周以晴的眼中,非但没有带来一丝的暖色,反致,那眉宇间的一抹殷红更加妖异的赤红,那眸中,含着彻骨的恨意,抬首望天时,竟如炼狱中的永世不得超生般的冤魂一样,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怨念!
谢良媛午后这一小憩睡得并不安稳,如身在梦魇,隐隐中,她断断续续地听到花园中传来三喜的笑声,接着,是青荷的斥责,“六小姐这会在休息,你们要闹远一些,别扰了六小姐的午睡。”
后来,安静了,可她非但不觉得清静,受是陷入一种怪异的空旷感,仿佛天地间,独剩她一人在爬一座永远达不到顶端的山锋。
越爬越高,四肢又酸又疼,空气渐渐稀薄,压抑、窒息感频频袭来,体内血液煎熬欲焚,额角开始沁出一片一片在汗,突然,一脚踏空——
谢良媛猛地激醒,睁开眼,触及青荷焦灼的眸光,耳畔浑浑沌沌传来,“小姐,您醒醒,你在做恶梦,快点醒来……。”
“啊!”谢良媛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字后,无力地看着青荷,全身依旧陷在跌落山谷坠入深渊时,摔了个粉身碎骨的感觉。
青荷不停地抹着她两鬓的汗,神色焦急,“六小姐,您现在感觉如何了。”
“我刚才梦见自已从高山上摔下来,所以,吓醒了。”谢良媛吐了一口气,思忖着,许是因为方才一直挂念钟慧是否能在屿岭找到娘亲而担忧,所以,才发了恶梦。
“六小姐,您方才一直揪着胸口,扯呀扯的,表情很痛苦,可奴婢怎么叫您,您也没反应。”青荷走到桌边,倒了一杯的热玫珠露,喂了谢良媛喝下后,又倾身试去谢良媛后颈的汗,“六小姐,奴婢帮您换件亵衣,里面恐怕也是湿了,穿着,容易生病。”
“我先去出恭,一肚子的水!”谢良媛扯了一下嘴角,一边撑起身,一边淡淡地嘱咐,“发个恶梦是小事,别让祖母知道,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余音未尽,倏地,眼前灵光一闪,谢良媛全身一震,一把攥住青荷的手腕,心跳如鼓,瞬时,一种剜心的疼痛从胸膛之中漫延开来,冷汗从额际蜿蜒而下,她紧紧盯着青荷,双眸血丝弥缠,闪着幽幽嗜血之光,一字一顿:“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所有的事情都合情合理,唯一不合理的是,一切太过理性!
缺了人性、缺了亲情!
“什么,六小姐……。”青荷几乎感到谢良媛的指甲插进了她手腕的皮肤中,带着罕见的蛮暴戾气扑在她的脸上,森寒的眼神有一瞬间让青荷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谢良媛,呐呐中,她的心陡然紧张,“您说明白些,奴婢不懂!”
谢良媛毫无所觉,手指一节一节地收缩,“我娘还没见到我,自然不知道我身体好了大半,她担心我,怎么可能会让我知道她在大雪天时,要去屿岭镇?”
“对呀,可是……。”青荷觉得自已脑子不够用了,她努力回忆起昨晚的情形,喃喃道:“可是,二夫人明明对奴婢说,让奴婢跟六小姐说一声。”
谢良媛呵呵呵地笑开,声音微微嘶哑,透着恨意:“所以,那人,也不是娘亲!甚至,这几日,在谢府进进出出的,都有可能不是娘亲!”
周以晴这一混倄视听,与周玉苏当初策划混进玉窖别苑的计划如出一辙。
而谢府上下,乃至于她,全部被蒙混了过去。
难怪,假的刘氏会连着几天早出晚归,不曾向谢老夫人请安,因为她与谢老夫人情同母女,她怕在老夫人面前露出破障。
难怪,昨夜,假的刘氏在知道她回府后,没有急着见她一面,仅因为她睡下了,就乖乖地呆在外寝,给青荷留下话。
昨夜兰天赐留宿在她的寝房中,青荷都不知道,所以,以刘氏与女儿间昵,她必定会不管不顾,让青荷悄悄开门,让她进去内寝,哪怕是瞧一眼,也安心。
怎么可能留了几句话后,第二天一早就离开,连面也顾不得见一次,难道去屿岭镇非得如此迫不及待?
只因为,假的刘氏不敢与谢良媛直接碰面,她怕露馅!
而每一次回谢家或是离开时,都选择在清晨或晚上,除了故意避开谢老夫人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时辰,通常能避开人与人之间的接触。
青荷惊骇万分:“六姐姐,那二夫人去哪了?”
谢良媛几乎惊惧地跳了起来,心里隐约的感知让她一时之间连触都不敢触,“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她喘着息,声音苍凉盖过窗外的寒风,神情无助地如同被家人遗弃在荒效野外孩子。
想到玉窖别苑里,那一樽女娲玉雕人被关了整整几个月,方重见天日,那——
她的娘亲,她的娘亲……。
谢良媛闭上眼,调整着自已的呼吸,眉间紧拧,脸色森冷,倏地,猛地睁开双眼,疾声道:“去把这几日值守的护院和门房全部叫来。”
第105章 拨开迷雾
谢良媛的声音疾速中带了几许凄厉,让青荷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闻言,转身拨腿就跑,至寝房门时,身后,响起谢良媛冷硬、压抑的声线,“等等,我亲自去。”
谢良媛双眸如沐冰雪,她没有既刻冲出外寝的房门,在青荷不解的视线下,走到贵妃椅前,挺着脊背僵坐着,声音亦柔软了下来,“青荷,给我找双鹿皮靴。”
青荷猛然幡悟,谢良媛此时脚上穿的是保暖的棉鞋,鞋底是用七层的锦缎纳的,走出寝房在楼下小花苑逛逛还好,因为,那里的积雪被丫鬟打扫得干干净净,不会湿了鞋。
但出了碧慧阁,从这里走到门房,近一刻钟的路,途中不仅有阶梯,长廊,更多的是花间小径,小石缝中很容易积水,既使阳光晒了一个早上,也不会干,所以,很弄易弄湿了脚。
青荷给谢良媛换靴时,感受到谢良媛身上泛发出的气息已不再是茫然,而是——
一种征战前的自信!
青荷心里的慌乱陡然消散,她相信,她的六小姐必定把把二夫人救出泥潭,并,亲手将郦海瑶和周以晴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