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觉陈伯声音放低了,耳尖的她已然听出不对劲儿。假装吹凉汤药,却竖长了耳朵偷听。
李长贤颌首,示意陈伯可说。
陈伯近前两步,微俯身子,低声道:“外头传,许生平在三天前的夜里被砍掉了脑袋,他府里下人发现尸身之时,许生平的头颅已经不见了,后来是在狗窝里被找着的…”
李长贤一脸淡然地听着,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花织夕在一旁偷听了几句,听得许生平被人砍掉头颅时,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果然是恶人有恶报……
犹顷刻,她又听李长贤忽然开口,对陈伯道:“这种人,杀了便杀了。他下毒谋害同僚,妄想私占部分宝物,改日受审必也难逃一死。”
“是!大人说的对!”陈伯明悟点头。
却只有花织夕终于听出不出个所以然,于是趁机端上汤药,惊讶地问:“陈伯,您方才说许生平死了?”
陈伯看着她,眼中十分心疼:“是啊!只是可怜了你。”
“可怜了我?”她听得糊涂,忙问:“跟我有何关系?那许生平怎的就死了?是仇人追杀?那他下毒谋害咱大人之罪岂不是没法儿揭露了?”
“小夕?”这会儿换李长贤不理解了,他坐直了身子,皱眉问道:“许生平死了,你心里难道不痛快吗?”
“我?我倒是无碍。却是他下毒谋害您,才叫我恨毒了此人。”
陈伯在一旁感动地热泪盈眶,忙对李长贤请求:“大人,小夕这孩子为了您当真是牺牲太大。”
“陈伯您言重了,我不过是被许生平那老家伙打了一顿,背上的伤已经好了,您不用担心,大夫说过几日就能消肿了。”
“什么?”李长贤愕然,连忙抓住她的手,急切问道:“你不是被许生平给糟蹋了?”
“啊!官人说的甚么话?”她又羞又恼地抽回手,“若是如此小夕早已撞墙寻死去了,哪还有脸面回来见您。”
原来他以为自己是被许生平给……
“小夕,那你的解药是如何得到的?”陈伯惊讶了。
居然起了这么大的误会,她只好将事情经过一字不漏地道来,这才还了自己的清白。
李长贤听得几分好笑,竟弯起了嘴角:“罢了,安神汤端过来吧。”
.
此事后,她倒也能和李长贤说上几句话。只是今非昔比,再也不能用以前的眼光和心思看待他。
喝了两日的药,他已恢复体力精神,除了左肩的刀伤还未痊愈,基本的起居活动都已恢复正常。
只是,那晚失控,他从此只字未提。态度更是一如往昔,仿佛给忘了。她几度想要开口问他,还记不记得那夜失控?还记不记得那夜纠缠?会不会对她负责?可每每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
于此,她心里头藏着的事情越发多了,人也憔悴了不少。
后来,他身子完全康复了。每日上衙门不说,还忙起了应酬了。他已使了计将巩允救出来,此后便时常出远门,有时回来还总带着几位官宦同僚,一聚便是好多天。
于是,她如今隔三差五才能见他一回。
除了她和他,再无第三人知道那夜的事情。可如今看来,却似乎只剩下她自己还惦记着了。
花织夕心里难受的紧,也曾想过跟老舅夫人开口。纵是当了他的妾也无妨,毕竟都到了这步田地。
终于一日,老舅夫人见她总是苦着脸,便唤了她过去,她这才暗暗决心将事情告诉老舅夫人。
可她话还没说出口,老舅夫人却拉着她的手,笑呵呵地道:“经过上回那次惊心动魄,我这心始终悬着。今日叫你来,是有事情想跟你说。”
“老夫人且说。”她捏着手指,估摸老舅夫人也是准备旧事重提了,那她便可不用开这个口了。
“纵是贤儿再也不愿意,这回我也必须擅自替他做回主儿了,毕竟李家血脉紧要。”老舅夫人看了她一眼,见她两颊微红,便继续说道,“那日喜婆子拿来一张画像,是县上陆员外家的闺女。喜婆子说陆小姐倾心贤儿许久,只是寻不到机会见一面,便找人画了像送了过来。我瞅着还不错,想着便替贤儿应了这门亲事。”
花织夕脸色一僵,心里头凉了一大截。然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笑着答应:“这事儿您还得问问官人的意思?我一个下人…没资格说什么……”
老舅夫人笑而不语,却伸手在她握紧的拳上轻轻拍了拍,又道:“这事儿我替他做主了,等过几日他回府,便约那陆小姐去宝霄楼见一见。”
她顿了顿,咬着唇回答:“小夕能为您做些什么呢?”
声音极低极低,生怕被老舅夫人听出自己的情绪来。
老舅夫人笑道:“不用你做些什么,我只是先与你说说。你救过贤儿的命,我是一定会让他纳了你的,不过陆小姐那边的亲事若成了,便得委屈你先等等,估摸着明年还是怎的再娶偏房,也不会叫外头人说闲话,你说好不好?”
花织夕挤出笑容,轻轻颌首。
如今,她还有什么资格说不好?能嫁给他就是造化了……
忽然的,此刻她想起妙玉曾经与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像咱能这样伺候人的出身,就别妄想能得到贵人的心了。除非咱愿意做小做妾的,或者嫁一个乡下穷汉子,反正我是不乐意的,谁不想做男人唯一的妻子……
做他唯一的妻子,此生恐怕不能了。
┄┅┄┅┄┅┄┅┄*
过了两日,李长贤回府。这次并无友人同来,陈伯候在大门口迎接,花织夕没出去,佯装忙活着,盘点着府里的库存。
大堂里,她检查着每个陈设摆件。身后传来欢声笑语,她只当充耳未闻。
…
“贤儿,此次去了哪里,瞧你都晒黑了。”
“临城知府逝世,和几位同僚前去追悼。”
“原来如此,可吃过饭了?让小夕替你擦擦脸,瞧你风尘仆仆的。”
花织夕闻言一定,手中狼毫笔不慎将墨水滴在袖摆上。
她没有回头,心里似乎莫名地不想见他。听见老舅夫人这般说,她只好推给一旁擦桌的春燕:“燕儿,你去伺候官人吧。这会子我还得清点库存。”
春燕一听,瞬间心花怒放,连忙放下手里的抹布殷勤地跑到李长贤身边。
李长贤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转之对春燕道:“让陈伯来吧。”
快速清点完大堂里的物件,花织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觉得身后一道灼灼目光袭来,许是心理作用吧。
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心里整日整夜地惦记着。可这会儿他回来了,得空坐在那儿,她却莫名地想要逃避。
归根结底,还是埋怨他长久地不闻不问罢了……
.
下午的时候,羊元仲来厨房找她,看她独自一人坐在门槛上吃饭,便走过去陪着。
“这些日子见你有些不对劲,可是发生事情了?”
“没有。”
“是不是大人给你气受了?他向来护着你,自打上回中了毒,我便瞧他对你冷眼冷色的,可是你做了啥子错事?”
花织夕含入一口饭,摇了摇头。
羊元仲夹了一块肉到她碗里,笑道:“那你总苦着脸做啥?别叫主子瞧见了骂你。”
“我没事,不会的。”她立刻扬起笑容,佯装着。
羊元仲边吃着,边百无聊赖地说着:“方才听春燕说老夫人给大人安排了相亲,晚宴约在宝霄楼,老夫人也一块儿去呢。”
她手中筷子一僵,淡然问道:“那大人他去不去?”
“大人要去!不过你肯定也得跟去伺候着。”
“我不去。”她再次低下头,大口地扒着饭。
“哪能你说不去就不去的?快些吃完,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在准备了。”羊元仲笑道。
她鼓着腮帮子嚼着饭菜,仔细思忖了半晌。咽下饭后,她转身对羊元仲道:“仲子哥,你替我去吧。我身子不爽,手头还有很多事情没干完,晚上得早些休息了。你便替我回了老夫人,你跟着去就行,大人不会说甚的。”
言毕,她极快起身将碗筷放回,转身疾步朝库房的方向跑去。一路跑着,鼻子却没由来得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到编辑新通知!文章内容不能有脖子以下的亲密行为描写。文章的文案和章节标题,内容提要不能有肉和暗示及引导性词汇!
所以我的文名不行!被审核了!亲爱的小天使们,我无力了!后面的撒糖模式成亲各种,恐怕要斟酌行事了啊!!!!
为了解锁就随便想了个文名,感觉怪怪的,求意见。【在此征文名】!求多才多艺小天使发挥想象,可以套用男女主角名字,高大上有吸引力更好~但切记要河蟹~~~被选中的文名,会特别感谢小天使并送红包和小礼物的~~~
☆、乍寒还暖
浮云遮月,今夜星疏,更是黯淡不明。好比她此刻的心情。
他从不愿提及婚娶媒牵,可今日却改了性子同老舅夫人一块去了宝霄楼赴约。想必是,真打算娶亲了罢?
老舅夫人与自己说过,他若娶亲,将过后不久便会让自己成为他的妾室。她本该心存感恩,更该为此而高兴,可此刻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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