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皇宫,他才紧紧的按住胸口,心跳依旧剧烈如鼓,浑身的热意被凉风一吹,并没有散去多少,反倒让他陷入另一种无所适从中。
那一晚,是他生平第一次失眠。整夜了无睡意,眼睁睁的看着天空开始发白。
他一直在想,从此往后,该拿慕容七怎么办?
在他们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
大不了——就娶她吧!最后他终于将此节想得通透,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姑娘家的名节有多重要他也是知道的.那丫头虽然凶悍了点,但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人,又能玩在一起,娶回家……也不错。
做了决定,一颗心也就放下了,沉沉睡意袭来,他想着先好好睡一觉,再回宫里去找慕容七说清楚。
谁知他刚合上眼没多久,慕容七就来了。
她瞪着一双凤眸,看着半躺在床上略带紧张一脸尴尬的季澈,问道:“阿澈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我……”
“哎,我也没睡好。”她烦恼的抚了抚额头,“我被雅容皇姐请去参加什么簪花宴,喝的糊里糊涂的。”
“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昨天你来找过我吧?”她眼睛一亮,凑了上来。
他一眼就瞥见她唇角小小的血口子,心里一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垂下眼睫,心情复杂的承认道:“是。”
“我就猜是你!”她拍手笑道,“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能耐和胆量闯皇宫啊?我醒来看到那个大包袱,就知道肯定是爹娘找你跑腿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那会儿醉得死去活来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没和你好好叙旧。”
他愣了愣:“你不记得我来过?”
慕容七满脸遗憾的摇了摇头:“完全没印象啦,不然绝对留你逛逛皇宫,陪我解闷。你不知道,我在这儿都快无聊死了,幸好御厨坊的甜点做得很地道,下次你来的时候,我一定准备一桌子给你尝尝……”
“你真的不记得了?”他打断她的话,微微皱眉,“一点也不记得了?”
慕容七被他突然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你是怎么了?要是我还记得,今天就不用特地跑来找你求证了啊。”
他怔了半晌,一时间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应该……是庆幸她的不记得吧,这样他就不必再想着如何开口,也不用匆忙的娶一个凶悍的妻子回家,不记得也好,不记得就什么事就解决了,他也可以把昨晚当成一场醉后春/梦,慢慢的,也就忘记了。
他刻意忽略了心里那一抹淡淡的失落,面无表情的点头:“看来你确实醉得不轻,连自己差点淹死在脸盆里的事都忘记了。你欠我一条命,记好别忘了。”
“胡说!”慕容七脸上一红,“谁会那么蠢,洗脸淹死!”
季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慕容七撅着嘴,不满的哼了一声:“反正我都不记得了,随你怎么编排。”说罢,又伸手扯住他的袖子,“快起来啦,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辽阳京,我也好不容易溜出宫一次,可别浪费了这一身好不容易偷来的衣服。我们俩出去走走,我好久没逛街啦,午饭我请,你付钱!”
季澈不由自主的被她拉出了屋子,阳光刺眼的照下来,他抬起手挡了挡,看着身前那个身穿一身小太监服饰的少女,微微笑了笑。
就这样吧。
这样,也好。
……
此后几年,聚少离多,各自为了不同的事情忙碌奔波,他终掌大权,她久居深宫,他九死一生,她嫁入豪门……瞿峡之乱匆匆一别,新帝登基再度相逢……时间于尘世间悄然流转,转眼之间,已是四年寒暑。
那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忘记了,那一年春夜的无措和慌乱。
可是慕容七却在无意中被幽冥莲花控制,她将他当作了凤渊,她以为被那个混蛋偷袭的那次才是“第一次”,她生气的时候口不择言的说:“ 你第一次的时候说不定比我还不如。”
那时候他看着她涨红的脸,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时候,被他压在身下的软得不可思议的身子——青涩的,狼狈的,却有着销魂蚀骨的滋味——只有他记得的“第一次”,她粗鲁的动作,还有唇角小小的血口。
心跳又莫名加快起来,他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这倒也是。”
原来有些事情,不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淡忘,而是如醇酒,封存起来的时候感觉不到,可是一旦起出,开封,浓香就会张扬的溢开,沾染在骨血灵魂中,再也无法剔除。
原来,她对于他,是这样的存在。
他果然还是要栽在她手里。
记忆和梦境夹杂着的虚幻中,他再次睁开眼睛,沉黑的眸子中闪过一片细碎的七彩流光,迷惑即消,眸光便显坚定柔和。
直起身,看着脚下依旧睡得不省人事的慕容久,他弯了弯唇角,从桌上拿起茶壶,将一壶冷透的茶水哗啦一下浇了下去,看着被硬生生淋醒正准备骂人的白衣公子,淡淡道:“慕容久,休息够了就起来干活。”
胆敢打她的主意,凤渊,咱们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节是对上一节的补充,有点短~~明天更新得肥一些~
所以说……因为这么件事,季少帮主终于是想通了啊~~
☆、第十一章 劫财?劫色!(一)
最近几天,慕容七过得很有规律,睡觉睡到自然醒,有人邀请就出门吃喝玩乐,无人邀请就闭门吃饭练功,偶然去花翎那里见一见魏南歌,装半天淑女,对着温文尔雅的首辅大人思慕一番,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至少她自己认为很惬意。
季澈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也没有去找季澈。
虽然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妥,但她还是坚信,自己做的没有错。
哪怕是多年好友,也需要自己的空间,也会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他们意见不统一,说不到一块儿,那还是各干各的比较好,免得伤了和气。
如此过了些日子,转眼间,离新帝的登基大典只剩下三天时间。和凤游宫之间的交涉也终于有了结果,凤渊终于答应和信郡王见面,,时间就定在明天。
脖子后面的幽冥莲花愈发盛开得靡丽,凤渊的身影几乎霸占她的整个梦境,有几个梦还颇为离谱,梦里的他即便取下了面具,脸上也淡淡的蒙着一层雾气,绝不是现实里见到的那副丑陋模样,丰神俊朗得让梦中的她颇为眷恋。她越来越能能感觉到梦醒之后那种若有所失的惆怅,这让她十分焦躁,就好像眼睁睁的看着面前有个巨大的黑洞,却无法阻止自己走过去一样。她甚至盘算着,等明天见到了凤渊,是不是先上去揍他一顿,免得自己被那妖花控制了心神,当着魏南歌的面做出什么丢脸的事。
这么想的时候,她正和公子昭那群朋友在西郊游山。说是游山,其实只是几个富贵公子搂着几个漂亮妓子,一起弹弹琴唱唱歌,投壶射箭,消磨时光。
席间有人多喝了几杯,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见四下无人,便拉着几个要好的公子,神神秘秘,献宝似的说道:“哎,你们可知道,这山后面有座白莲寺,平时香火很旺的,可今天咱们上山时路口却立了块牌子,说闭寺两日,你们可知道是为什么?”
有人猜是方丈生病,有人猜是打扫整修,还有离谱的说是和尚会尼姑,让慕容七很是大开眼界,这么无聊的问题还有人踊跃回答,看来这群人平时是有够无聊的。
“都不是。“先前提问的那人得意的摇头,又压低声音道:“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可别说出去!我偷听到我爹和我二娘说,今天是亭夫人到白莲寺来祈福的日子,不过说是祈福,其实么……”他嘿嘿的笑了两声,“借着祈福会情郎的贵夫人,她也不是第一个了。”
众人皆一副恍然的模样,也有不明白的人,立时问道:“哪个亭夫人?是不是太子家的那位……”
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显然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慕容七听了也有些惊诧,这人口中所说的“亭夫人”,应当是如今太子身边最受宠的如夫人沈亭。据说这位亭夫人相貌美又有才华,虽然出身不高,但和太子妃殷紫兰的清高孤傲比起来,难得的是温柔体贴小鸟依人,因此很得太子欢心。传闻慕容铮登基之后,就会封给她仅次于皇后的妃位,诸臣家眷,巴结她的也比巴结殷紫兰的多上许多。
这位很快就能一步登天的女子,在这紧要关头会什么情郎?除非是脑子抽风了;否则就是这帮只会风月的公子哥儿吃饱了撑的胡说八道。根据她的经验,此事多半是后者。
说起来,她能对沈亭这么个不相干的人记得这么牢,还要拜魏南歌所赐。她曾经在他书桌上那些关于凤游宫的调查卷宗里面,见过这个名字,正是那些和凤游宫私下交易违禁香料的妃嫔里,排名极为靠前的一人。
后宫里的违禁香料,都是些蛊惑人心的媚香,或是害别的妃嫔生不了孩子的缺德物件。看来慕容铮还没当皇帝,后院就有起火的迹象,慕容七很是不以为然,沈亭的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过,正要把这事丢开,脑子里有个念头却突然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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