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还要多谢你吗?这种话,也只有那些一心媚主的无知女子才会相信,世上哪来这么便宜的事,生老病死本是天意,容颜不老的,那是妖怪。”她很是鄙夷的哼了一声,“凤渊宫主,咱们谈正事行吗?你对初识的人下蛊,究竟意欲何为?”
凤渊“嗯”了一声,语气散漫的反问道:“你猜猜看?”
慕容七已经懒得再跟他争辩态度问题了,就事论事道:“就我认为,你我即不相识,也没什么宿怨,你堂堂一个做大生意的人,也不会无聊到四处坑人玩儿。你这么做,无非是看上我武功不错,长得也还行,想找个既可以打架又带得出去撑场面的傀儡当保镖而已。我是从小听着江湖逸闻长大的,你们这些江湖中人的心思我也略晓得一二,很是喜欢搞些与众不同哗众取宠的名目,你骗不了我。”
她一番分析,头头是道,凤渊不禁失笑:“若说是我对嫣然一见钟情,想要将你强留在身边呢?”
“当我三岁小孩么?本姑娘好歹也活了二十年,对我一见钟情的大有人在,可不是你这样的。”
十三岁那年,迦叶宫有位师叔的独子自见过她一面之后便茶饭不思,日日端着张凳子到她窗下吟诗唱曲,最后被小久不胜其烦的下了三天份的改良型巴豆,听说此人后来愤而学医去了,至今还下落不明;
十六岁那年,有位进京觐见的藩王,偶然间见到她在花丛中荡秋千的模样,便一下上了心,愿以三座城池换她回去做王妃,彼时她正忙着脱困,没空搭理,便到帝后跟前撒娇,说道番邦人少路远,又说藩人黄发碧眼不符合她的审美,帝后心疼之下便另择了一位郡主并许多嫁妆嫁与藩王,虽说藩王临走之前信誓旦旦的说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个,但近来听闻,那位郡主已做了王后,第三个孩子也将出生了。
总之,一见钟情之人,总会头脑发热干些蠢事,万万不会像他算计得那么精明。
她又打量了他一眼,总结道:“况且我看你这个人比较自恋。若不是我有什么利用价值,哪怕我长得像天仙,你也不会看上我。”
凤渊竟然没有否认,沉吟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不错。”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清冽琴音回绕在斗室中,他于这清音中,突又低声道:“要拿到解药也可以,需得和我打一个赌。”
“说说看。”
“赌花开之后,你的心神会不会为我所控。”他一下一下的弹拨着琴弦,仿佛在为这一段对话伴奏,“八十天之后,若你能保持自我的神智,哪怕只有一瞬的时间,就算是你赢了,我自然会将解药双手奉上,当然,届时你若想要杀了我解蛊,我也不会反抗;但是相反,若是你彻底迷失了自己,被我控制住……”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嫣然,你就只好一辈子跟着我了。”
慕容七侧着头,耳边传来的琴声十分动听,如山泉缓流,冷雨初歇。她不禁想到,爹和小久都会抚琴,帝都也有很多名声显赫的操琴名家,据说她两年前死于谋反的丈夫巨泽世子沈千持也是此中高手。她听过那么多人弹琴,却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凤渊宫主,乃是高手中的高手。
只可惜,这样一个风雅之物上的高手,为人却不怎么高洁。
她皱了皱眉:“此事听起来颇为凶险,我若输了,岂不是生不如死?”
“怎会?我定会好好疼爱你……”
“消受不起,敬谢不敏。”
他顿了顿,又问:“莫非,你是怕了?”
慕容七哼了一声:“不必激将,我会和你赌的。既然你不肯给我解药,我又不好胡乱杀人,暂且接受你的提议也无妨。相信堂堂一个凤游宫的宫主,说话一定算数。”
“那——是自然。”
凤渊呵呵一笑,修长手指连续拨动,一串串琴音从指下不断倾泻流淌,瞬间就将原先的清雅之调改换成了靡丽缠绵的曲律。慕容七没有防备,心神随之一震,只觉得后颈处骤然升起一阵灼热,那股热流顺着血脉一路扩散到了全身,暖洋洋的似乎要将身子都融化了。她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抚琴的男子,只觉得那股暖流里带着一股难耐的渴望,渴望着靠他近一些,渴望着能碰触到他。
凤渊定定的瞧着她,直到她眼底浮起恍惚水色,他一手依旧轻拨琴弦,一手却探到耳后,慢慢移开了脸上的面具。面具下渐渐露出刀裁般的眉峰,眉下是杏仁形的眼睛,睫毛长而直,眼角弯弯的,看起来一副笑微微的温柔模样,琥珀色的瞳仁里却没有一丝暖光。脸上的皮肤白皙光滑,配上色泽极淡的薄唇,这半张脸简直堪称完美。
可他的手却就此停住,一笑,眼角的弧度更加柔和,声音暗哑中带着蛊惑的意味:“嫣然,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这半张几乎找不出瑕疵的脸,仿佛和这些天梦境中那个白衣人影重合了起来,慕容七脑子一迷糊,脱口而出道:“我是信郡王……”
说了半句却突然停住了。
“信郡王如何?”凤渊显然对这不小心透露出来的信息很感兴趣,微倾了身子,在她耳边低声追问道。
他的气息萦绕过来,她略有些清醒的眼里又泛起茫然之色,愣愣答道:“我是信郡王府上的……”,话未说完,脚下一软就往前倒去,凤渊急忙伸手抱住她,手上的面具随之掉落,顿时将另外半张脸露了出来。
那半张脸还是和慕容七之前看到的一样,布满是丑陋可怕的伤疤,看了一眼就绝对不想看第二眼。
方才他给亭夫人看的是丑陋的半边脸,这才引来她的惊叫,可这会儿,慕容七见到这一张极美与极丑混合在一起的脸,反应比亭夫人更激烈,一掌就扇了过去,嘴里还叫道:“妖怪退散!”可这雷霆万钧的一掌才扇到一半,就被凤渊牢牢握住了,本应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却突然间拥有了惊人的臂力,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及说什么,后脑就晕了一晕,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更新频率为隔日更~~
其实不光是阿澈,小凤凤也是我以前没有写过的类型,风骚腹黑不说,关键是他又无耻又无赖……= =
这一款的,大家会喜欢么??
☆、第十二章 信郡王家的美人(一)
凤渊慢慢收回砍在她脖子后的手掌,轻轻舒展了一下五指。功力已经恢复了六成左右,不过要制住怀里这个心神恍惚的女子还是不太容易,诚如她自己所说,这一身武功收来做个贴身护卫,确实很不错。
她说她是信郡王府上的人——是丫鬟,还是侍妾?难怪北宫昙华找遍了那日参加宴会的京中妓子,都不见她的踪影,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
他伸手沿着她的耳边摸索了一阵,不费吹灰之力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面具下果真是那日见到的美丽脸庞——此刻双眼微合,显出了几分纯真沉静;可一旦睁开,顾盼之间的灵气会让她拥有别样动人的妩媚。信郡王的风流之名他也早有耳闻,听说府上藏了无数美人,果然眼光独到。
不过现在,她是他的了。
他的手沿着她的脸颊轻轻滑到后颈,随即扯开她的衣领,拂开散发,用指腹摩挲着那枚莲花印记。幽暗的光线下,只见那朵原本只开了十几瓣的莲花,如今竟层层叠叠的开出了上百瓣,已是完全盛开。
八十天的时间,被骤然浓缩在短短一曲琴音中。
她的聪敏虽然在他的意料之外,可她绝对不会料到,在她答应和他打赌的那一刻,他已将袖中暗藏的“十月蜜”粉末弹在了琴弦上。“十月蜜”本身没有毒性,任何防毒的药物都起不了作用,可这种蜜粉却是催熟花蛊的最佳良药。借着琴音,以内力催发,融入她的血脉,就能让她体内的幽冥莲花在极短的时间内开放,根本不需要等那么久。
他只答应她不会食言,却没说不会耍赖。
如今莲花已经开毕,她却昏迷不醒。此番,是他赢了。
“嫣然,乖乖的跟着我吧,我说过,定会好好疼爱你的。”他轻笑着,抱着她站起身来,对着虚空处淡淡道:“善后。”
在他身后,鬼魅般出现了两个黑衣人,一人抱起桌上的琴,一人迅速抹去了现场所有痕迹,只留下昏迷不醒的亭夫人,跟着凤渊悄悄的消失在石洞后的密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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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还有三天便要正式登基,整个辽阳京被热闹和紧张双重气氛笼罩。崇极帝连续颁布大赦令,减免徭役赋税,开仓济民,帝都四处张灯结彩,人人穿红着绿,就连四方大道边的树上都被缠上了华丽的丝锦;可这看似热闹的场景背后,却是长达半年的宵禁,是大街小巷突然增多数倍的禁卫军,普通百姓走着走着就会被盘查,吃着吃着就会被搜身,久而久之,上街的人就少了,茶馆饭庄的生意清淡许多,连达官贵人都收敛了不少,妓馆乐坊萧条了大半,据说许多老板因为养不起馆中姑娘纷纷卷款潜逃了,公子昭的父亲京兆尹大人一时忙得焦头烂额,连带着公子昭也甚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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