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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安宁 [精校出版] (张瑞)


宁晖每天早上起床,收拾好自己,便要收拾他们两个。穿衣服的穿衣服,梳头的梳头,水太凉或是水太热,蒋鹰都会不满地尖叫,每个早上都是一阵鸡飞狗跳。宁晖开始不怎么会给别人梳头,蒋鹰不像萧璟年那样老实,又是个坏脾气,每次扯疼了,他会不管不顾地将头朝一旁歪,宁晖攥住的头发就会挣脱不少。蒋鹰又疼得尖叫,宁晖哄不好的时候,最后不得不用武力镇压。蒋鹰每次面对武力值暴涨的宁晖时,立即见风使舵,老实得像只小白兔,打不过,就眨巴眨巴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宁晖,没由来地让她内疚着,最后都会忘记到底是谁对谁错了。
宁晖给蒋鹰绾了个复杂的最近十分时兴的发髻,将白玉簪点缀上,左右看看都十分满意:“看见珏儿梳这个发髻时,我便觉得你梳起来会更加地好看,如今看来我的感觉从来都是准确的。”
“感觉不会错?对萧璟年呢?”蒋鹰闭着眼,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有事你说。”
宁晖想起萧璟年时,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自中午看到了那一幕后,一想起萧璟年便是想着他该是如何搂着别的女人,睡在了自己熟悉的床上。宁晖不知该怎么告诉蒋鹰,便是对萧璟年的感觉,也从不曾错过。从一开始两人相许,宁晖便觉得不安,有种做梦的错觉,宁晖从不曾许给他誓言,并非是宁晖自信。
也许宁晖内心深处,从开始便不相信自己会和他相伴一生一世,否则也不会每次被萧璟年追问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躲开。
宁晖侧目看了蒋鹰许久:“说什么?不知同知大人想听什么呢?”
蒋鹰闭着眼,十分得意地抚了抚新梳起的发髻,抚了抚那支白玉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宁晖笑了起来:“侯爷何必将话说得那么难听,什么非奸即盗的,我心里惦记惦记您还不成?你如今官做得这样大,谁见了不想讨好讨好?”
蒋鹰并未睁眼,勾了勾唇角:“你却不必。”
宁晖又笑了笑:“自然不必,你以前似乎说过许多会照顾我的誓言,我可都还记得,侯爷休想出尔反尔。”
蒋鹰睁开眼眸,看向宁晖:“拿证据来,别想诳我。”
宁晖想了又想,许是年代久远,或是别的缘故,倒也真记不得蒋鹰说过什么话了,但宁晖知道蒋鹰是有意照顾过自己的。他历来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他从西山临走时曾说,会来接自己和萧璟年出行宫,自己和萧璟年只当他在赌气说笑。可事过三年多的雪夜,他孤身而来,甚至以身犯险地引开了追兵。虽不知皇上还朝,他出了多少力,但能连升两级,坐到权臣的位置,想来也是出了不少的力气。
宁晖初识蒋鹰时,只觉得他讨厌又傲娇,可不过五年的光景他便长成了一个信守诺言,又有担当的铮铮男儿。话不多,可每一句都让人莫名地相信,便是这样坐在身边,便觉得很安心。不担心他会出尔反尔,不担心他能有什么阴谋诡计,笨一点也有笨一点的好处,最少不用防备他的算计。同样的五年,初识萧璟年时只觉得他宽容大度,温润又温柔,几乎是下意识地信任这样的人,可长大后,却成了最不敢也最不能信任的人……
宁晖长叹一声,轻声道:“你从来都不骗我,我又怎么舍得诓骗你……侯爷心性直率,在这样的高位上,不知被多少人盯着,虽有太后保护,可到底该要自己长长心。不要像以前那般容易信任人,也不要那么率性而为。萧璟年如今已不止是你的表哥,为君者有为君者的尊严,便是以前待你多好,总有几分迫不得已……”
蒋鹰闻言扬了扬唇角,十分得意地说道:“你骗不了我,他更骗不了。”
宁晖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同知大人手下密探三千,如今想骗你是有点难。不过小时候是傻瓜,长大也不一定能聪明多少,是不是?”
蒋鹰顿时黑了脸,很严肃地解释道:“本侯不是傻瓜,那是逗你玩。”
宁晖十分惊讶地看着蒋鹰:“原来同知大人小时候也是傻瓜吗,我竟是不知道。”
蒋鹰龇了龇牙,恼羞成怒:“沈宁晖,有求于人,别太过分。”
宁晖回忆起当初那些趣事,低低地笑了起来,直至笑得直不起腰来,靠在了蒋鹰的肩头,慢慢地红了眼:“侯爷小时候多可爱,又软又爱生气,每次都鼓着脸,像个大白包子,让人恨不得一口吃掉算了。长大了,人也丑了,又高又硬,还能拿动最重的长弓,一点都不软绵可爱了。咱们要是都不长大多好?有时我觉得好累好累,这样闭着眼,再不睁开了,便也不用担忧了这个和那个了,世间一切皆消了……”
蒋鹰在宁晖靠在自己肩头时,情不自禁地僵了僵,慢慢地将肩膀放低了不少,让宁晖依靠得更加舒服。当听到宁晖说自己丑时,他的眉头不自主地蹙成一团,摸了摸下巴,当听到宁晖说累时,他本慢慢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蹙成一团,有些不悦地抿着唇。
蒋鹰小心翼翼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放在了宁晖的肩膀上,一下下极轻柔地安抚她。他目不斜视,盯着对面的窗户,面上一片严肃,手却放得那样那样地轻柔,许久许久,淡淡地开口道:“太傅已老,宁珏尚幼,为了不值的人,放弃值得的人,不对。”
宁晖闭着眼点了点头:“我又何尝不知道,可知道也只是知道。五年的时间,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心计,松懈下来,又觉得无可事事。五年的时光,为了一个人的生死筹谋算计,最后得到了追寻的那些自由和权势,可却永远地失去了那个想要的人。我不知做这些值不值,只是觉得寂寞,很寂寞,又觉得很难受,似乎五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又什么都失去了,恍恍惚惚地一直想哭……”
蒋鹰轻搂着宁晖的肩头,平白直抒道:“本侯还在,你没失去,哭什么。”
宁晖看着蒋鹰一本正经的侧脸,破涕为笑:“侯爷自小便是如此自信,不管在哪里,都觉得自己是这世间的中心和唯一,所有人都该围着你打转。如此地自恋又自我感觉好到不能再好了,觉得自己是最珍贵的,最能依靠的。”
蒋鹰挑眉,与宁晖对视,很严肃地开口道:“事实不是如此?”
宁晖对上蒋鹰的桃花眸,浅棕色的眼眸,竟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这样专注地对视,仿佛对方便是自己的全部一样,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许久许久,宁晖收回了眼眸:“侯爷真是越长越难看了,还是小时候好看。”
蒋鹰闻言,摸了摸下巴,蹙眉:“太后说本侯英武,最好看不过了。”
宁晖哼了哼:“你是太后的亲外孙,她看你自然处处好。自家的瓜,怎么吃怎么甜,不甜也要那么吆喝,不然怎么卖得出去。”
蒋鹰想了想,很是认真地开口:“你不用买,白送。”
宁晖道:“谁说要买你了?”
蒋鹰点了点头,十分体贴道:“方才你的眼睛,要吞了本侯,这会儿又反悔了?”
宁晖似乎被说中了,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左顾右盼地坐到了蒋鹰的对面,撩开车帘朝外望去。日暮西斜的时分,繁华的城池,仿佛要消散在这夕辉中。十三岁进京至今,五年多的光景,宁晖似乎没有机会看清这大梁朝最繁华的都城,也似乎对此处,没有生出半分的亲近之情。
宁晖慢慢地收回了眼眸,叹息了一声:“我和侯爷本就不在一个人间,如今只能算是各归各位罢了。宦海艰深,侯爷为人过于执拗,以后的日子自己多保重些。虽说锦衣卫同知位高权重,但有些事做得,有些事万做不得。侯爷风评不好,伸手要钱都打紧,却不可昧着良心做害人之事。须知这世上总是一报还一报,莫要失了原本的质朴和可爱之处……”
蒋鹰皱眉:“别交代,咱能再见,你来看顾我就是。”
宁晖知道蒋鹰错以为自己还会回来,便也不作解释,只浅浅地笑了笑。蒋鹰见宁晖将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腰间,顺着宁晖的目光,拿起了腰间挂着的纯银压襟:“怎么?也想要回去?”
这压襟正是当年宁晖送给蒋鹰的银锁改制成的,蒋鹰似乎很喜欢这个压襟,宁晖几次见他,都戴着它。宁晖知道,蒋鹰这是看见自己拿回了萧璟年的小金佛,才会如此说,只是她不知道怎么给蒋鹰解释这些,也不想解释。
“侯爷也忒小看人了,送你的东西就送你了,哪有还收回来的道理。”宁晖被蒋鹰看得有些不自然,从脖颈里拽出一根赤金项链,上面的玉坠,正是蒋鹰当年送的白玉镂空的香囊,“一块银子,换一块美玉,我还赚了呢,侯爷休想换回去,便是将来混不下去,也能拿去典当换些银钱。我从太子那里拿回自己的东西,总有要拿回的道理,这和侯爷送的东西无关。”
“别小看本大人,你敢典当,也得有人敢收。”蒋鹰嘴角扬起,心里甜滋滋的,说完这句又觉得又不解气地哼了哼,“猪!多不容易,做对一次。”
宁晖慢慢敛去了嘴角的笑意,想了想道:“侯爷怎么知道我做对了,说不定将来我会很后悔。那些娘娘日日过得风花雪月,锦衣玉食,吃着这大梁朝最好的东西,戴着最好看的首饰,穿着最好的衣裙,多少人羡慕不来?”
蒋鹰对上宁晖有些暗淡的目光,知道她在想萧璟年,心里有些难受。他有心说宁晖几句,却不知怎么开口,虽知道宁晖回漠北也是迫不得已,可一想到她从西山回来后,自己不过是才见了两次,心里便充满了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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