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珰转过身子,那妇人谦恭地自我介绍,“妾身是任世子的堂哥,与妾身的公公与国公爷是同一位祖父,只可惜公公的父亲不争气,哈哈,此话不提也罢。”萧明珰知她定然有要事相商,便道:“既然是堂兄弟,也应该有所往来,不如到我院子里坐坐?”
那妇人见萧明珰如此通透,笑着说:“那就劳烦世子妃了。”
萧明珰请她坐下,那妇人端起絮柳给的茶,捋了捋茶叶,喝了一口,满嘴余香,“真是好茶。”
萧明珰认真地说:“客人来了,如何能不好茶相待呢。”
两人相视一笑,妇人放下手中的茶,从袖口中掏出一叠银子放在桌上,萧明珰微笑示意她有何事直说就行了,那妇人推了推这银子,“这银子是为了租一间铺子所给的租金。”
萧明珰哦了一声,那妇人很是爽快地说:“先前妾身跟您说了妾身公公的父亲分府后由于科考也不曾有名次,便做了点小买卖,一直传到如今,虽然家里在商贾中也算是排前头了,可到底名声不好,如今妾身膝下有二子,看着书也读得不错,本不想再扩张铺子,可是前头而我娘家遇了难,多亏夫君不曾嫌弃,倒是往里扔了些许银子,为了能重整一些买卖,看中了您娘家的一铺子的店面,据说是在萧太太手中,您看能否与萧太太说一声?”
她如此急着要这间铺子要做什么?萧明珰不露声色地说道:“这事儿我暂时也不能给你回话,不如过几天我与母亲一说,你到文府拜访,你看如何?”
那妇人收起银子道谢离去。
萧明珰对着絮香,“你让爷留下的赵侍卫派人去查查她到底要做什么?”絮香应了出去,絮柳则端着一碗燕窝进来,“世子妃把这燕窝吃了再睡吧。”
萧明珰蹙眉,但忍忍也就喝了下去。
翌日,萧明珰老早起了身,一番隆重的打扮后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两位新人在萧明珰坐下后才来,他们认了亲后,萧明珰也替在边疆的任靖真送了份礼儿,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饭,席间老太太更是问了好几次萧明珰的身体如何,萧明珰颔首说很好。
二太太想着萧明珰有身孕,不如让自己新媳妇儿跟着自己学管家才是,便不识趣地开口说了她的心思,老太太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巴,转头问刚进门的林琅,“你想跟着你婆母学管家么?”
二太太使眼色给她,她一时听不出老太太嘴里的话是乐意呢还是不乐意,又看了看婆母的暗示,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左右为难之时,老太太突然提高了声响,“就问你愿不愿意,你看你婆母干什么?”
二太太这才老实了下来,低垂着眼。
林琅歪着头想了好久,“孙媳还是想好好照顾夫君就好了。”老太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着二太太说,“行了,你掌家也够久了,如今珰儿胎也稳了,你也是要做婆母的人了,还是多照看点自己房里的事情,明儿把府上的所有事务都交给珰儿就行了,我们府里这么多年一直由二房掌家,本就不成体统,本来是因为老大家的身子不好,这也没办法,如今大房有了儿媳妇,很多事情还是要按照规矩来的。省得有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老太太说完就起身离开,临走时又冷冷冒出了一句:“小二的媳妇倒是不错,好好照顾好小二才是真理。”林琅乖乖地应下。
二太太想着自己的一句话就被老太太借机拿走了管家权,心里有一股子闷气,逼着很是难受,可她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贪心所导致,反而想起了林琅当时的回答,把这股子气都记到林琅身上,昨儿看得顺眼的媳妇今儿越看越觉得碍眼。她怒气冲冲地回了院子,想着要怎么折腾这新媳妇。
萧明珰则是皱着眉头烦恼从明儿开始就不能过休闲的日子了。原本平静的国公府,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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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还我的管家之权。
萧明珰:我还不想要呢。
老太太:老二家的,记住你的身份。
林琅:我还是回去照顾夫君吧。
☆、争利(下)
萧明珰近来这几天热衷于和衣依靠在床头听着絮柳从小丫鬟们的嘴里打听到的二房的婆媳对战情况。
自从二太太把管家之权弄丢后,越发不待见自己千辛万苦求娶而来的媳妇,能有多挑眼就有多挑眼。
这不,新婚的第二天就让新媳妇立起规矩了,要说这立规矩,各房有各房的规矩法儿,萧明珰因为婆母身子弱,就是想让她立也有心无力,再者她很快就有了身子,连太婆婆也不能让她立规矩。
二太太本身性子左,有些事儿怎么也转不过弯来,她其实就是想出口气罢了,但正巧遇上个不同事理的媳妇儿,她越发觉得这媳妇跟自己不是一条心,这样一想,自然就往里折腾她。
那日林琅一大早就起了,早早去了二太太的院子,本想着请个安就能回自己院子,没成想,二太太还没醒,她本想进去等,可贴身伺候的嬷嬷又拦着不让进,想硬闯,嬷嬷嘴里阴阳怪气说:“二少奶奶,不要怪老奴没跟您说白了,您说我一下人为啥敢拦着您呢。”
林琅这才缓过神来,原来是婆母的意思,既然这样,她是习武之人,站个把时辰不成问题。等着一个时辰后,才让她进去,她也恭敬地请了安,接着就服侍婆母吃饭,这就算了,还要帮着捶腿。林琅想着,刚嫁入任家还是算了,而且这也是孝道。
不曾想这还不算完,之后就让她站着,一直站到吃午饭的时候,又帮着布菜,却还被挑眼嫌弃,“这菜我平时里可不吃,你母亲没教你如何服侍婆母的么?”二太太一脸嫌弃的样子,一一把她夹的菜放桌上,又放下筷子让嬷嬷把那碗饭端下去,再换一碗新的。等她吃好后,她要午睡了,让林琅帮着用薄扇轻轻扇风,又挑眼了好久,这才让她回去,她饥肠辘辘,从早上到中午,都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
任二少爷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略微有点心疼,想着自己的母亲也只是脾气差了点,估摸着一两天就好了,第三日回门后林琅忍不住跟自己的母亲抱怨了一通,她父亲看到任二少爷就没好脸色。
结果林琅回任府的时候自己的母亲也跟着回府了,她母亲直接往二太太的院子去,据说关起门来说了些什么,到后面,只知道两人不欢而散。
第四天,二太太更过分了,她二话不说就让林琅打扫自己夜里所用的恭桶,一般这恭桶打扫有专门的丫头来管,林琅实在忍不住,拿起恭桶,直接倒扣到二太太的头上,一时间夜里二太太的屎和尿染了全身,二太太气疯了,发髻疯乱不说,尖叫声穿出了整个院子,林琅却潇洒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打包行李回去。
二太太闻着自己身上的臭味,双手摸了下头顶的屎尿,一下子昏了过去。周围的婆子和丫鬟都离她远远的,若不是怕她醒了之后会责罚她们,她们还真想学了二少奶奶那样转头就走。
两婆媳的事儿闹得府里上下都知晓了,萧明珰一味的躲懒装身子不舒服,老太太听了微蹙眉,去了佛堂,她倒不是不管,而是没有想好该如何管。
然而不等老太太去找二太太,二太太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她的着装略微有点邋遢,怕是来的时候太过急促,老太太叹了口气从佛堂出来,她哭闹着上去拉着老太太的袖子,“老太太,你得给我做主,我要休了那没有规矩的!她竟然把,她竟然把恭桶......”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气得双颊都红通通的不说还硬是憋出了几滴泪水。
老太太弯着嘴角向下,“去叫二少奶奶过来。”此时林琅早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在写休书,没错,她打算休了自己的夫婿。这时被老嬷嬷叫说老太太请她过去,她拿起休书和包袱往老太太院子里去。
任二少爷在自家母亲和媳妇闹得沸沸扬扬之时正在看书,小厮哭喊着敲着他书房的门,他实在被吵得没有办法了,才让他进来,冷冷地说:“说吧,什么事儿,若是不能让我满意,小心你的屁股!”
小厮一改刚才的哭喊,严肃地说了二太太和二少奶奶的事,他扔下手中的书,唰地站了起来,身子还晃了三晃,“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厮苦着苦瓜脸,“这还有假?二少奶奶被老太太叫去院子了。”任二少爷顾不上书掉在地上,扶着小厮的手,“走,咱们看看去。”
老太太见林琅肩上背着包袱,二太太见她那样,站起身来,指着她:“看来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你回去吧,休书明儿再来拿。”
林琅直接从袖口拿出自己写好的休书,一掌拍到二太太面前的桌子上,眼都不瞧她一下,转身就要离去,老太太衰老的声音传来,“慢着,你这是要去哪儿?”
林琅冷哼了一声,不客气地说:“国公府门槛高,我们将军府配不起,这是给二少爷的休书,从此两不相欠。”老太太笑了笑,“好了,你这丫头,别生气了,都是你婆母不好,等会我让她给你母亲赔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