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珰沉吟片刻,斟酌地问道:“不知外祖对京城的适龄的年少有为的青年可熟识?婆母命我为妹妹把把关,可惜我是女儿身,我想婆母的意思怕是要来问问外祖吧?”文老太爷站起身,双手交叉放置于身后,来回走动后,停下问萧明珰,“你怎么看你婆母的话?”
萧明珰也不打算在外祖面前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直接说重点:“我想婆母和太婆婆斗有想与文家结亲的意思在里头,连外祖母和大舅母也有这意思,可是我却不看好。”文老太爷讶异地看着萧明珰,哦了一声,接着问:“为何?”
“文家是纯臣,又以文臣为多,自然是不会与武将结亲;其二,我想太婆婆她们还有一层意思,是想透过外祖的口风询问圣上是否赐婚之类的意图或者是想从外祖这里打听到圣上对于国公府嫁女一事的看法。”
“你分析得不错,只是我如今却没办法给你一个明确得答复,我只能说从目前圣上的心意来推测怕是要为人家女儿赐婚的,至于赐婚的对象,我可以肯定,不会是你表哥。”
萧明珰称是。
老太爷又顿了好久,才开口说:“今儿回府比较晚还有一事,想着你回去也会知晓,任靖真回来了,带着四王爷。”
萧明珰先是一喜,然后又觉得不对劲儿,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她满脸疑狐地看向文老太爷。
老太爷面色凝重,“四王爷受了伤,任靖真就护送他回来了,圣上准了的,只是回国公府怕是不会很久,至多二旬日不到又要回去,如今那边有赵家那小子在,圣上这才放心让他跟着四王爷回来。”他说了一半,没有再说话。
萧明珰敏锐地觉察四王爷定不是只有受伤这件事才回来的,“四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文老太爷坐下,缓缓舒出一口气,“本来只有四王爷回京,可惜路上遇到不测,四王爷身边的护卫已经差不多都没了,剩两位护着四王爷,还有一位回去跟世子爷报信,世子爷这才上折子请求一起回京,圣上知道四王爷被刺一事龙颜大怒,今儿四王爷回来可以看出伤不是很严重,但也要躺个十天半个月了。”
萧明珰知道,这下矛头定然要转向三王爷了,即使四王爷的人不说,其他人也会猜测是不是三王爷做的,即使不是,说不定到后面也会是。
怕只怕这事万一是四王爷自己做的呢。萧明珰不由打了寒颤。
文老太爷自然也想到了,如今朝廷越发不稳妥了,他也在思虑着是否辞官避避风头。
两人交谈了一会子,萧明珰就离开了文老太爷的书房,又去向文老太太辞行,文氏送她上了马车,由于她自己忧心忡忡,也就忘记问文氏关于文家二房的事儿。
前世里任靖熙到底嫁给了谁呢?她真的没有印象,她前世一直都不曾出门,进了韩侯府也不曾出门,还有任靖真这次回来有没有事儿。
她一回院子,邱嬷嬷就一脸喜气地嚷着,“世子妃,世子爷回来了。”萧明珰镇定自若地问:“在屋子里么?”萧明珰把披衣给絮香,邱嬷嬷回道:“刚去了国公爷书房,一会就回来。”絮柳快手快脚地替她换上宽松的衣服,萧明珰吩咐她们准备热水,她先去洗漱了一番后,静静地躺在床上休息,大概有一个时辰之后,任靖真姗姗来迟。
他回屋子就已经洗过了,自己换了衣裳,轻轻低下头吻了吻萧明珰的额头,这次和她一样并排躺着,萧明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钻入他的怀中,闷声闷气地问:“怎么突然回来了?什么时候去边疆?”
任靖真知道她这是从文老太爷那听到了什么,也不打算隐瞒,把四王爷遇刺一事说了又说:“二旬日内就回边关。”
他摸了摸她的肚子,小声嘀咕着,“怎么这么小?”
萧明珰嘻嘻地笑开了,“这才多久呀。”转而又正色道,“圣上有没有说其他的事?”
“你是指?”任靖真拉开她埋在他怀中的脸,盯着她的眼眸子。
“靖熙的事儿。”任靖真把她拉入怀中,抚摸着她的背,“唔,娶个聪明的媳妇也不好。”萧明珰捶了捶他的胸口,假装凶巴巴地说:“快说,说什么了?”
任靖真假装被捶痛了,发出疼的哦声还有倒抽冷气的声音,萧明珰疑狐地问:“真的疼么?”
任靖真虚弱地回答:“当然疼了。”萧明珰一下子急了,“你等下,我去掌灯。”她刚要起身,一把被他拉进怀中,萧明珰这才知道他在骗她,用力掐着他的手臂,任靖真任由她掐,“我想你想得心疼,想着好久没被你打被你掐了,今天才有尝到这滋味,能不疼么?”
萧明珰红着脸,啐了一口,“你少说甜言蜜语哄我了,这是使劲儿撇开刚才我的问话呢。”
任靖真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搂着她的脑袋,“我真的不知道,圣上只是有赐婚的意思,估计明儿才会说。”
萧明珰嗯了一声。两人静静抱着,萧明珰想着明儿的事还是明儿再想吧,她慢慢入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拙:收藏票票飞︿( ̄︶ ̄)︿来~~~
预知任大小姐赐婚于谁,请看下章~~~
☆、赐婚(下)
翌日,萧明珰还在沉睡之时,任靖真正稳稳地跪在皇帝的书房内,还包括四王爷与任国公爷。
四王爷面色微惨白,纯色灰暗色,说话的声量有些弱,从旁人角度来看,这次怕是受了不轻的伤,如今才是第二日,就被皇帝召见,也不知是福是祸。
任国公爷说不上了解当今圣上,只是凭着自己多年在战场上的所练成的直觉告诉自己,圣上的这一举动,对任国公府也许会是一次打击,但不会一锅端。
跪在低下的人头都低低的,内心很是紧张,而坐在上面的人,正拿着折子和朱笔,时不时在折子上划上几笔,时不时又多添了几个字,很是闲适。
当皇帝把折子合上,放在一大摞折子上面,发出轻微的声音,抬眼见他们都还跪在底下,眯了眯眼,声音中透露出笑意,“起来吧。”他转头对着身边的近侍责怪,“你也不提醒朕,让他们跪了这么久,四皇子身上还有伤。”
身前近侍恭声,“奴才这一生只知晓听圣上的吩咐。”近侍可不敢提着自己的脑袋提醒皇帝是不是忘记什么了,这别人的脑袋和自己的脑袋相比,当然是自己的重要,在宫中纵横如此多年,哪能那么没分寸。
皇帝看着他们起身了,“任国公,你只有这一子,据说还有一女?”皇帝突然的拉家常话题即使任国公心里有所准备,但也不禁心惊肉跳,“回皇上的话,确是如此。”
近侍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下,偷声细语,“皇上,最近皇后娘娘正准备选秀一事呢。”皇帝颔首,“如今朕年纪也大了,皇后选秀之事也不必大办了,想着三皇子府上一正两侧妃倒是齐全了,这次选秀也该为其他的皇子选些才是。任国公,你家女儿也就不用来遭这罪了。”
任国公赶忙跪下,磕头谢恩,任靖真紧随其后,皇帝抚掌而笑,“朕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倒谢恩谢得快,看来朕要好好赏赐赏赐才是,省得辜负了你的谢恩。”任国公本来额头无一滴汗,如今倒是流下了两三滴。
皇帝琢磨了一会儿,周围只有喘气声几近可闻,空气似乎凝滞一般,皇帝眼前一亮,“任国公,你看朕的四皇子如何?”
任国公低着头,瓮声道:“回圣上,龙子皇孙,自然是好的。”皇帝会意一笑,也是知道这话是白问了,他哪里敢说自己的儿子不好,他也就顺水推舟合了自己心底里的盘算,“四儿,你从边疆回来还不曾封赏,除了加俸禄外,看你这虚弱样子,由此可见你府里还是缺少人照看你。”
四皇子忍着痛跪下道:“劳父皇挂心,儿子很好。”皇帝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推脱,拍掌起身,“就这么定了,朕把任国公之嫡女许给四皇子当侧妃,等会颁旨,你们跪安吧。”
任国公朗声,“谢皇上赐婚,臣等告退。”任国公带着任靖真出了宫门,而四皇子是坐在马车上出的宫门,三人在出宫城后的第二个拐角处碰面。
四王爷身着白衣,剑眉上扬,双眼炯炯有神,只是身子有些微虚弱,“不曾想父皇竟然给我们两赐婚。”他说出这话倒是有一番苦意。
任靖真满不在乎地弹了弹自己的下摆,“幸好不是收回兵权,如今圣上似乎身体略微欠安,急着给各个皇子安排岳家,就不怕朝廷更为混乱?”
四王爷左手略微捂着胸口,“父皇这事的用意我也不曾明了,小心为慎。”任国公见他们谈论得正火热,嗯哼了一声,四王爷露出带有腼腆的笑意,“国公请讲。”
任国公微红着脸,“我来跟你谈谈聘礼和嫁妆的问题。”四王爷脸唰地一下由白变成红,由红变成紫。而任靖真本是嘴里含了一口茶,一下子呛到了,一阵猛咳,面色也红通通的。任国公挠了挠头,皱眉,“有那么诧异么?”
任靖真紧闭着嘴巴,装成没听到这话。四王爷笑着说:“国公爷说的是,请国公爷继续。”任国公嗯哼了一声,特意在四王爷面前耍了点威风,“你也知道,真儿的母亲身子弱,真儿的祖母年纪大了,真儿媳妇最近身子不方便,自然由我来谈,可我也不能去跟你王妃谈,这不合礼数,与你谈最合适,我们这人家也不在乎你的聘礼,我就说说嫁妆吧。”四王爷一听国公爷不在乎他的聘礼,顿时脸色又僵硬了一会儿,没办法他以后遇到国公爷怎么也得叫一声岳父,他转头看了看那浑身颤抖,没错,正在逼着笑意的任靖真,以后见到他还得叫一声大舅哥,等等,他突然想起他还得叫萧家那小子叔叔,顿时脸色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