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前的种种被牵扯了出来,她的整颗心都在无声地颤抖,那夜的凌乱在这刻竟全然变了味,冥冥之中,某些引力究竟还是撼动了她。
她不是不记得,而是刻意回避,当全心准备接受的时候,防备和芥蒂就被无形的网收了住,贪恋那些飘忽的温度和气息,她的灵魂被定了住,沉浸其中。
他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走起路来仍旧一副昂胸阔步,见诗暄不语,又添了句,“你别担心,我自有安排,我们定然会找到机会的。”
诗暄收回神采的时候,红晕上了两颊,她故意侧了头,佯装欣赏景色,“芬儿那里行得通吗?”
他根本对她没有察觉,避而不答,又故意抬高声量,说,“你呀就是娇生惯养,才走了这几步,就喊累。”
前面的人回头眨了眨眼,“习大哥,你就扶一下暄姐姐吧,我们山里的路不好走,是怪累人的!”
他笑着点头,又压低声音,“暄暄,你信我么?”他见她一会又变得没精打采,又是一副疲乏的神情,双手扶起她的肩膀,靠近自己。
胡思乱想了一通,她其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这么反复闹情绪,必定是与那件事有关,既然两人已处在生死边缘,就该把一些事说清楚,他一直忍耐,终还是到了坦诚的时候,“我知你不信我,你还在恨我!”
她不吱声,任由他低沉的气息迷乱她的心智,他的话音在耳边悠悠响起,“若这次侥幸能逃出去,以前的事,我有机会再对你说。若......”
说到这里,他亦顿了顿,是否需要说下面的话,他似乎还在考量,最后,终究只是吁了口清气,“若不能守护你,你去,我亦去。”
多熟悉的话语,多熟悉的字眼,相同的语调,相似的口气,都是那般坚定,毅然,义无反顾,都是在她受危难之时,他们都是全心全意地陪伴她,难道这就是宿命,老天爷当真是给她开了个极大的玩笑,让她为两个男人伤心欲绝,为一个人痛苦等待,为另一个人揪心揪肺。
☆、朗月清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求收藏。
就算整个天堡寨的人都知道五伢仔要和习诗暄成亲的事,习诗暄还是和从前一样,拒绝与五伢仔同桌吃饭,她的态度模棱两可,令五伢仔一会心痒,一会伤落。
诗暄表面上希望两人婚前保持距离,实际上却是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她是不可能嫁给五伢仔的。五伢仔并不懂她的心思,见她一改往日誓死不从的模样,也不便勉强,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这个理,他还是懂的,只好由着她。
可他到底是壮年的男子,对倾慕的女子,是少不了骚扰的,他时不时找借口来瞧她一眼,偶尔送一些新鲜菜,山里瓜果来讨好她,有时也有灿烂的山花。
晚间,诗暄一个人推开窗户,迎风吹拂,想着日近的事......旁边的屋子里,石冲送杨踞铭出来,两人笑谈甚欢,她听不清晰两人的谈话,但他们之间的亲近举止,在她眼底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伫立于杨踞铭身旁的芬儿,眉眼上跟沾了花似的,娇态百出,三人聚一起,俨然成了一家人,根本看不出半分芥蒂和防备,尤其是他的作为,看起来,他是多么地擅长演戏,丰富的感情戏,难耐的孤立感让她火冒三丈,头脑直发涨,索性将门一推,“我上如厕!”
后面的人依旧跟随而上,她气冲冲地朝外面跑去,不巧,迎头撞进了五伢仔的怀中,五伢仔忽握柔夷,就是要他醉死美人怀里也万分愿意,手指哪肯轻易放手,心里的那股乐乎劲,真是没法言喻。
她又急又臊又烦,狠狠跺了五伢仔一脚,他疼得原地打转,她才得以脱身。
到了另一日,五伢仔正在草坪上操练弟兄们的武功,全身大汗淋漓,头上顶着烈日炎炎,骄阳夺目的照耀下,他正口沫横飞,举拳动枪,耍得一本正经,在扭动胳膊的时候,发觉有人出现在这群汉子身边,那道幻影只闪了一会,便不走了,他揉了下眼睛,才发现自己果真没有看错,真的是她!
她正提着一个小铁壶站在那棵松树旁,看着他,微带笑意,那笑意就如一阵和煦的春风吹得五伢仔的心里头爽快极了。
寨子的弟兄纷纷起哄,五伢仔不好意思地哄散他们,“去去去,散了,散了!”
“我的娘子,你怎么来了?”五伢仔待人走开了,立马奔到她身边,想要一亲芳泽,她机警地躲过他的脸,扬起手中的东西,鼓起脸嗲声道,“我来给你送擂茶让你解渴,真是好心没好报。”说完,爽利转身,准备离开,被五伢仔一把力拽到怀抱里,她憋红了脸,使劲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我的仙女妹妹,是不是太阳打西边起来了,你说什么?”五伢仔开心透了,现下的心境就好像夏天饥渴的时候,喝下一碗清凉冰透的河水那样爽,睁大了眼睛再强调一次,“你给我五伢仔送水来了?”仿佛她的第一句话不能打消他的疑虑,一向对他冷淡的诗暄,怎么可能对他献殷勤?
不过,想归想,他到底是因此心花怒放的。
诗暄板起脸来,“我们还没有成亲,你再这样不规矩,我就不嫁你了!”她仍旧被动地让五伢仔抱在怀里,但眼中有一种让他害怕的东西闪顿,五伢仔心中出现异样,果真听话地放了手,一把取过她手中的铁壶,朝众人扬手,用来炫耀自己的成就,“弟兄们,看,我娘子给我送水来了!”
那些汉子屈起两根手指吹了一溜的口哨,一时,草坪上变得热闹起来,众人热火朝天地对这对即将婚嫁的情人议论起来,后来,寨子里其他的妇孺都来看热闹,看五伢仔如何与未来的娘子调情......这事传得飞快,该知道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
五伢仔是个爱炫耀的人,被众人围绕,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反而在人前,更关注诗暄,更显得情意,迷恋,以致于诗暄一时之间,竟找不到相应的对策,她忽略了一个爱慕她的土匪,应有的本质。
到了晚间,诗暄终于点头答应与五伢仔到溪边去捡鹅卵石,回来之后,她被一个人叫住,跟着人见到来人,也不便靠得太近……那人看起来心情不定,拽着她到了一个转角处,压低声音质问她,“你怎么搞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危险,万一五伢仔......”
“我不要你管,你只顾你的芬儿就行了!”诗暄本来就是为了他而生气,现在他一出现就带着质问的口气,她能不赌气吗?
她气冲冲地背过身子,并没看见他的眉梢被染上的晕色,起初,当听见寨里的人的传闻,他还不知道她的真正用意,思来想去,最后肯定,她是为了让两人的逃跑计划更加顺利,所以才会去取悦五伢仔。
这么想,他的心跟着就定了。
可是,没想到,她会为了自己才……嫉妒,她第一次对他产生了妒忌的感觉,之前,就算他把别的女人带进了自己的屋子,她都那样的不在乎,今日竟会……
不可思议的转变!
怀揣着欣喜和不安,他转到她面前来,还是没忍住责备了她一番,“暄暄,太任性了你,你以为这些土匪都是正人君子吗?快告诉我,他有没有毛手毛脚地对你......”
诗暄提着一个网袋子,在他面前晃悠,然后不耐烦地推开他,他想要制止可笑又任性的她,却见五伢仔正从楼梯上走过来,幸亏从五伢仔的角度来看,并没有看见他们,他赶紧捏住她的一寸手臂,用最快的语速说道,“暄暄,不要与我斗气,你知道我的心意。”
毋庸置疑的口气倒让诗暄为之一定,竟一会就把所有的气恼抛之脑后。
然后他又说,“免他生疑,我先走了,记住,不要再做傻事!”他将眼神压低,似乎又带了点胁迫,用力握住她的手掌的同时,一股莫名的力量传遍了她的脉络。五伢仔噔噔噔地走过木走廊,她还浑然不知这一切的碎变,直到五伢仔的手中出现一块五彩斑斓的光滑河石。
“小娘子,你看,我藏了一块美石头。”五伢仔狡黠地看着诗暄,笑容满面的他看起来十分开心,她顿然明白了,别过身子要离开,五伢仔不明就里,拦住她的去路,“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
“好端端的石头故意被你藏起来,你的心真坏。”诗暄想要离开,却没那么容易,五伢仔把石头硬是压在她手心里,她不肯要,挣扎中一缩手,石头一下落地,瞬间被砸破了,五伢仔看见那块石头,藏不住地失落,“可惜,真可惜了。”
“你看,我原本是要哄你开心,现在不行了。”五伢仔摊开右手掌,将另一块鹅卵石用力甩到远处,那声音一会就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年纪轻轻的天堡寨二当家,这会就和一个失落的毛孩子没两样,也会为了破碎的东西而惋惜,而意气行事。
方才诗暄一时气盛,就答应了与五伢仔的要求,他们到后山溪水里找石头,走到路上,她就后悔了,五伢仔毕竟年少,趁没人,抵不住身体上的气盛,抓了她就往怀里搂,他身上的浓重气味把她给彻底激醒来,她发出牙齿的磨合声,到底是把五伢仔震住了,“你若在做出如此行径,我就咬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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