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笑非笑地钻进了他的怀中,像只机警的小狐狸一样刺激他,“只是要派你的人全程保护,对吗?”
他听后如鲠在喉,自从她答应婚事之后,和他说话时不时就夹讽带刺,有时的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天真活泼,对他的依赖更甚,这让他感到心安,但有时的她是若即若离的,像天空中漂浮的云彩,令人捉摸不定。
可这些都不重要,只当是婚前的最后磨炼吧,她终是要属于他的,他想,只要能厮守一起,不让她被人伤害,不再有离他的心,其他事又有何妨呢?
“暄暄,你总是误解我的好意。”
她用手轻柔地抚摸身上的柔软,眸子里泻出星坠碎光的一抹秋色,“杨踞铭,你总是把我当孩子管。”她再亦不唤他为铭哥哥,再亦不唤,因为他早已不是。
寒夜森森,冷风习习地徘徊在曲巷街头,夜晚的天幕无一颗星辰,只有路边一排排昏暗的灯光勉强照出路程来,在一条巷子里的家户门外,一位军官敲开了门,走进房门,木门在身后吱呀关上,他不知有人跟在他身后,还把方才替他开门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玉凤穿一件薄薄的稠缎长袍睡衣,慵懒地双手扶在胸前,一根手指绕动着一缕垂发,手指上的鲜红蔻丹映得她无比艳丽妖娆。
军官刚踏进里头的正厅,就闻一股浓烈的玫瑰熏香,弥漫了整栋屋楼,就算高空的门梁上都已深深地浸有香味。
青年军官敛目皱眉,一只纤柔的手臂从背后像藤蔓一般绕上了他的脖颈,迫使他猛然一窒,还未来得及说话,玉凤就把柔若无骨的身子贴上去,娇柔多情的身体温热地侵袭着青年。
玉凤胸有成足地看着他,“你到底是来了!”
她的手被猛然拨开,那青年哼了声,径直在房间里绕了一圈,然后才稳稳坐下,他面含浓雾,话语带着几分讥诮,“你都找上门了,我还不出现,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玉凤却并没为他的不解风情而恼怒,跋着软缎拖鞋迤逦走到军官身边,将手臂安落在他肩上,玉凤凝视着军官的眉眼,万种柔情道不尽,“你这话说的不对,若不是我现身,你哪里还记得我这个断肠人哟!”
说完这话,玉凤微微啜泣,眉眼中既忧伤又微怒,身子却不由自主挪到男子身上,男子反手掰起她的手臂来,她哎呀一声叫起疼来,凤眼微抬,身子同时为之一颤,脊梁骨冒上一阵湿气。
男子肃穆以待,目光变得无比慑人,他冷冷地将她拉近,声音没有一丝好感,“你不要在她身上打主意!若有下次,我不会饶过你!”
☆、□□妃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人们说老人的眼睛会看人,不会看走眼,有几分道理不?
求收藏啊!
百花西苑是金陵城中最负盛名的名流戏园,曾是前朝一名皇亲国戚的江南度假园林,修筑之时大概也没料到清朝会这么快潦倒地垮台,后来的园林,又被几名军系轮着占为己有。
直到南方政府掌权之后,才由一名富甲商人捐钱修缮,现由政府管理,直接接管人名为董其方,曾任政部部长一职,不过,现在已被撤下,但也无妨他的发达之路。
但凡能在这园子登台献艺的,不是名角也是花旦,所以这园子成了金陵城里名气最大的高档戏院,专供社会名流,名媛,军官,政客休闲享乐,平常人就是想进来也进不来的。
园子不算很大,但足以让人流连忘返,这里应有尽有,亭台楼阁别致,曲苑荷塘风雅,晓风残月照人,林荫竹林清闲,虽不及红楼中的大观园,却道也是楼里有楼,门外有门的幽静雅地。
只是冬季天气的恶劣,使得园中的风景大煞,风林萧索,片片孤寒,尤其是在夕阳没落的沉沉暮霭中,叶声沙响,树干摇曳,草色殆尽,有道是风萧水寒绿没尽,满目皆是形索意。
晚间,徘徊在高干树枝上的流莺早不复存在,大概它们早已飞离冷冰冰的冬日,寻往更暖和的春光。
诗暄随着前面的领客人,步进这古色古香的庭院,走长廊,踏青苔,赏松柏树,觅绿肥红瘦。
这里极像文远城里曾经的杜府。
她小时候去过杜府好几次,父亲牵着她的小手踏足在那个并不是很大的园子里,看过万物复苏、绿意满园的杜府,也见过寒冬厚雪,腊梅株株的杜府,她喜欢带有古典韵致的庭院。
今日见此园,她不知怎么就酸楚莫名,她将一只手猛压在胸口上,想用以来平复那波动的思绪,从前父亲只有初夏和深冬两季才爱带着她去杜府里走一走,驻足停下,欣赏一番。她知道,父亲是在怀恋母亲,那里到处沾有母亲的气息,毕竟母亲真实地在那里长大,出落成一个少女,然后遇见父亲,然后,她的世界天翻地覆......
可惜如今的杜府早已不复存在,当年日军抢占金陵城之后,南下四处捋掠,烧得烧,抢得抢,杜府自然少不了在其中,硝烟滚没中,杜府只剩下残桓断壁,碎瓦狼藉。
她的心情忽而变得低沉,低沉至迷茫悲伤中,脚步渐慢,随后停了下来,站在一棵亭亭玉立之水杉旁,这刻的面色变得越发悲哀,紧随其后的孔知河察言观色,知她定是触景伤情,吩咐前面的引客先行。
孔知河的脚步停驻在她身后,只见她今日穿孔雀蓝银丝斜纹旗袍,针脚紧密而精致,外身披有皮毛连体的裘皮坎肩,显得贵气十足。
她翩然转身,又是夺人心神的倾城容颜,月光周围蒙上一层毛须,朦胧了视线,就着这种镜中花,水中月的光芒,更是不能阻挡她的美轮美奂。
孔知河屏住呼吸,拼命压抑住自己脱口欲出的话,倒是习诗暄先开口,“孔知河,你知道吗?这百花西苑像极了我母亲的家园。”
她在只剩枝干零零孤单的水杉树下,迈步走了一小段,拾起满是风尘的一片秋叶,略带感伤地吟吟自语,又像是同孔知河倾诉,“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
“我想爸爸了,不知他是否能原谅我。”她轻启口说。
“小姐,司令不会忌恨你的,他是全天下最爱你的人!”孔知河笔直的身躯在月光下拉出一条长长的身影,立在诗暄的影子旁,两人有段交集,清晰而远离,他此刻心里纠结万分,脸色慢慢开始藏不住了。
“是吗?难道他!还不算最爱我的人吗?”诗暄将变黄的残叶摊在手心里,拨弄手指去扫叶上的尘埃,漫不经心地说了这句话。
她不知孔知河会接口道,“他不配。”
诗暄愕然,一抬头,幽冷的眸光中掀起困惑。
正值此时,有人的到来,将他们的对话打断,来人是一位陌生的小丫头,十四五岁的光景。
她问候过习诗暄后,说明来意:她家小姐请她过去说说话。
诗暄欣然应允,随着小丫头走到了一间四处都有窗子的水榭亭台中,小丫头一开门,水榭里就透出一股淳烈的玫瑰香气,这个地方自然不会有暖气管子,但好在中间安插了一个烤火的炉子,身穿戏服的女子正用夹钳为炉中添火。
“玉老板。”诗暄落落大方地径直唤玉凤。
玉凤抬头,深刻的眸光停在诗暄身上打量,下一刻遂笑颜逐开,“离开戏的时辰还有一会,我请习小姐来小坐一会,你不会介意吧。”
诗暄摒退一脸警惕和含怒的孔知河,小丫头在两个各怀心思的倾城女子面前轻轻带上木门,孔知河一直守在屋外,不曾离开半步。
玉凤将准备好的一杯玫瑰花草茶推至习诗暄的面前,眼珠直在她身上打转,“哎哟,习千金的姿色若是在前朝,当真可是皇帝为倾之,宠惯后宫此说也不为过。”
习诗暄听后莞尔一笑,用杯盖在杯沿淌了一淌,吁过成气,抿嘴品茶后慢条斯理地说,“玉老板此话过赞,比起玉老板的天姿国色,我没有半分立足之地。”
呵呵呵......笑声一跃而过,玉凤手指略抬,蔻丹丝滑入眼,半掩唇齿半露唇的妩媚笑意与身上的素雅戏服极不搭调。
她一旦不笑,带一种怪异的眼神看诗暄之时,诗暄才觉得方配得起那种半忧半愁的妆容。
“啧啧,杨军长可是个福气人。”玉凤双手捋动那老长的袖子,意味深长说出这句话,习诗暄听了笑而不语。
谁料,玉凤话锋一转,话里话外带着讽刺,“不过嘛,男人可不是抱着一个美人就当满足,甭管家里是多么美丽的娇妻,外面风景妖娆依然不能错过。”
诗暄却仪态清闲,将茶盖继续轻轻叩响茶杯边缘,“玉老板的话里有话,诗暄听不明白。”
此时,炉子中的黑炭被火焰烧得滋滋滋作响,有几缕灰蒙的烟丝从细孔里钻出来,呛了玉凤几口气,她捂着嘴咳嗽起来,红色娇唇始终艳丽开放,“玉凤的意思只是好心提醒习小姐罢了,并未有它意,我瞧杨军长如此青年才俊,又手握重权,外界不知多少女子为之倾慕,玉凤不过是为习小姐担心。”
“哦?”诗暄提高了嗓音,眼中闪出一道光,四射绮丽,看着面前话里藏刀的玉凤,她愈发好奇,从玉凤出现在金店里,到碰巧让给她早已定好的钻戒,再至现下故意请她来观戏,这所有的步骤似乎是一步一步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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