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孔知河来不及深想,就看见卡车之后不断跟来的大批士兵,迅速将所有人包围住,一群士兵手持□□,两列人立正排开,一位军官威风凛凛地阔步走过来,军官手臂上缠着染有暗血的纱布,血布雾纱,在烈日当头照射下,只见斑驳裂色。
“杨副军长!”当孔知河看清来者何人,最先放下手中武器,不知不觉回头望被他护在身后的人。
诗暄已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慑,也不知为人,抑或为事,她庆幸躲在孔知河身后,否则若她与之这般突如其来的直面,真不知自己会有什么表情。
秋凌和他的事断断续续地被她知道,秋凌孤身追随他入军的事迹被传得沸沸扬扬,就算她不想知道,也总传到她的耳里。她是该欣慰的,秋凌终身交付,再不会因为她而不幸福。
事隔半年,两人再见竟是这番情形,他都成了副军长!这半年,她尽量不提他,也尽量不打听他的消息,习暮飞起初还会苦口婆心地劝她,自从听说秋凌的事之后,对之前的事也矢口不提。
他被提升为七十八军的副军长,提携之快,让她匪夷所思!如今的他依旧身材挺拔,只是黑瘦的脸颊和身上数处纱布暴露了他的不好。
她可以想象他的日子过得如何,每日行走在生死边缘,每日处于刀山火海......
烽火沙场中的子弹横飞四射,炮火相逢,尘土飞挥,火光潋滟,她在重庆见过此景无数回,多的,记不清了,只要一联想到他冲锋在中,就不愿意再想下去,成为副军长的他,驰骋战场,披靡带甲,不知哪天会不会......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担忧,可她的眼眸已情不自禁地停落在那伤处。
杨踞铭以前有一张和白净小生一样的脸,但如今已然被毒辣日光射伤,变得黑黝黝的,无处不见烽火岁月的沧桑。
他笔挺挺地昂首走来,眼帘里出现炽热的光芒,微妙闪烁着惊喜,犹豫,困惑,苦闷……或许他们是有缘分的,他心心念念想着。
他忍不住走近她,思念的狂潮扑打过来,令他甚至忘记了情敌的存在,“是你,暄暄……”
习诗暄极力地躲开他的目光,现今的她已不想再让他看到一丝一毫的希望,他有秋凌,她有爱人,所以,她必须强忍,必须伪装,不能让一言一行出卖了自己。
她淡之又淡地唤他,“杨副军长!”
☆、石崖凌
杨踞铭本想拉住她温软细语,在这番情形遇见她,真可谓是天降喜事,他为战事所累,每日见到的都是血肉,死亡,每日听见的都是子弹,炮弹声,巨大的压力迫使他不得不继续完成任务。
可是,他究竟是想的!
她就是那一抹强心剂带给了他跳跃不已的快乐!他的唇边浮现了笑容,多久?不知有多久,没有笑过。
可令他失望是,她径直走到任浩身边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就算他是个点头之交,她也不该如此对待吧,更何况他们曾经那样关系亲密。
他好歹也是个副军长,在众将士面前,岂能丢了威信,他的笑顷刻间消失的没有痕迹,悬空的手尴尬地收回,藏起方才因一时情急而流露出的真情切意。
他要用平日里所持有的威严来武装自己,就连孔知河也惊觉他的脸色瞬间绷紧,与方才初见习诗暄时大相径庭。
“任浩,你没有事吧?”诗暄关切地眼神终究是惹恼了杨踞铭,她显然不在乎他,只在意毫发未损的情郎,只关心拿枪威胁自己的兵的任浩。
她在任浩身边低咛,“你放开他吧……”
暧昧羞辱了他的满眼,“放开我的兵!”杨踞铭侧身站定,眉宇间掺杂郁愤的情绪,他抬指向着任浩。
任浩当然认得他,从他出现之后,任浩就已经预料有更不好的事要发生,两人良久对持,无形的硝烟蔓延在他们中间,就连站一边的冯敬文也看出他们彼此那无音的较量。
任浩瞳孔一缩,手肘推离那个士兵好几步远,士兵愤而逃开,连忙躲到杨踞铭身边稀里哗啦报告了一大通,杨踞铭一句也没听进去,他铁青着脸盯着习诗暄,她正旁若无人的对任浩显露关怀,帽檐下的双目渐起浓色。
那个士兵一口咬定是习诗暄一行人的车先撞上自己的卡车,还牙痒痒地说任浩他们私藏枪械......
“你不要命啦!知道我们小姐是何人?”孔知河料想事态将会恶化,便冲到那个士兵跟前,一把攥起士兵的前襟威胁道。
这士兵是下级别士兵,自然没见过习暮飞的千金,他不服气地瞥一眼习诗暄的位置,趾高气扬地说,“是谁都没用,弄坏了前线物资,你们就得赔!”
“明明是你们撞过来,还赖我们。”其中为首那辆轿车上的一个佣人愤愤不平地与士兵争辩。
“胡说八道!”士兵急红了眼,甩开孔知河,又跑到杨踞铭身边打小报告,“副军长,他们这帮人嫌疑大着,每人身上都藏着枪!”
“住口!”杨踞铭瞪了一眼那士兵,正待跳起的士兵瞬间就没了底气,只得强压住狂躁。
杨踞铭迎面走近任浩,两人齐头高度,在相貌气度风姿上不相上下,但毕竟杨踞铭是行武出身,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军官的英武,俨然在气势上略胜任浩一筹。
杨踞铭变幻莫测的表情直叫诗暄生畏,她倾身微微挡住任浩,“杨副军长,这把小□□是我的,是爸爸送给我防身所用,与任浩无关。”她无非是在提醒杨踞铭,就算藏械有罪,他大可去找父亲,看他是否敢挑战习暮飞的权威。
无论如何,她势必要保任浩。
她是想间接告诉杨踞铭,说到底他也是习暮飞手下的一名兵而已,杨踞铭当即就跌下脸,顿了顿,毫无情面地下令,“既是私藏枪支,将人给我捆了住!”
话一毕,很快上来一群士兵举枪围住任浩和习诗暄,孔知河心里直发毛,他是第一次见杨踞铭如此严厉地对待小姐,不过,转念又想,他在战场上疲劳艰辛,加上日夜兼程赶往战场,碰上了小姐,可却受到小姐如此冷遇。
这是可以理解的,若他能听自己的劝解,他比不会采取行动,“杨副军长,不过是一场误会,还请不要耽误各自的行程。”
孔知河觉得杨踞铭实在是小题大做,明明可以很快解决的事,非要弄得这么剑拔弩张的,他觉得有必要出面制止。
可他忽略了杨踞铭身为副军长,有着领军一方的权威,他怎么可能会听从于他一个小小侍从官,更何况习诗暄这般轻视他,令他痛之又恼。
连日来不分昼夜的赶路已使他精疲力尽,巧遇她,让他在紧张劳累的路途中一扫心中阴霾,旋即心花怒放,可她却待他如敌,他的心立时如刀割般疼。
杨踞铭根本不理会孔知河,凌厉地手指一扫,“把那柄枪给我缴过来。”上去一名士兵作势就要抢下任浩手上的枪,习诗暄抢先夺过那枪,握在手心里,“不准抢我的枪。”
士兵不认识她,自然对她不客气,拉扯间不小心把她推倒在地,士兵得意地把枪抢到手里,“副军长,枪。”
“谁叫你动她的!”杨踞铭抽过那把小巧的美式□□,极为不悦地瞪住士兵,士兵立刻低头靠边。
孔知河为此气愤不过,但又碍着这么多人在,只好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你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要拿小姐出气。”
“把他!绑起来。”他恹气地从口中吐出几字,回眸冷色对住孔知河,“你不要多管闲事。”
习诗暄被任浩扶起来,任浩替她拍了干净身上的灰土,柔情备至地扶着她的肩,“别傻出头,诗暄。”
“他不会放过你。”习诗暄小声地对任浩说,眼神流露出的隐忧显而易见。
任浩示意她不用担心,作为旁观者,他可以看得出习诗暄的一举一动,甚至到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可牵制住杨踞铭。
杨踞铭的行为受自己情绪化影响,自己的情绪又受习诗暄的所有表现影响,所以杨踞铭如此,潜意识是要习诗暄能顺顺自己。
众士兵上前捉拿任浩,习诗暄毫不退缩,任浩推她在后,她偏要挡在前面,这些冯敬文实在看下去,便挺身站出来,“杨副军长,我们都是朋友,何必要弄到如此田地。”
士兵们终是擒到了任浩,习诗暄登时急地红了眼,“杨踞铭,你试一试动他看看!”
“滚开!”杨踞铭顷刻间勃然大怒,冯敬文被他推倒在地,三支枪由不同方向一齐瞄准他,他本想再吱吱声,可终究喉管里冒不出一个字,冯敬怡忙去扶他,“四哥。”
本来也想出面劝阻的敬怡,忽然发现杨踞铭恍若变了人似的,便想静观其变,她看得出杨踞铭一心系在习诗暄身上,而习诗暄却全心在任浩,不知三人到底如何演变这错乱揪心的情爱。
习诗暄过度的维护让人目光灼烧,杨踞铭竟不顾一切地从腰间取出佩枪来,显而易见,他已没耐心等下去!
习诗暄亦没有想过,他竟会拿枪瞄准自己,她抖索着唇,震惊地望着他一言不发。他面露寒霜,目光扑闪着一抹杀气,从口中冷冷地吐出一口凉气,“暄暄,过来!你再不过来,我一枪崩了他!”说着,当真快速将手指扣在扳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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