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疯!杨踞铭!”诗暄声音放低中回响了忿意。
她害怕他那样的目光,如森林寒夜里独狼的一抹凉意,让她不由地全身战粟,她真的害怕他会为了她而勾下扣板,所以她不假思索地冲了过来,自不量力地去夺他的枪。他虽负伤,手臂力道还十分强硬,一下就将她拖入怀中,钳制住她整个身体后,不让她动弹一寸。
见了此景,任浩本能地怒吼,“你放开她!”枪杆抵着的他无法动弹,他压制住怒意,对杨踞铭极力贬斥,“你算什么男人,有何颜面做副军长?只会借机欺负女人,我瞧不起你。”
杨踞铭揽紧得了机会,不断挣扎打闹的习诗暄,没有听进一字。
“你跟我走!我有话和你讲!”她的耳畔飘来一句话,表达地既急切又带有不可违抗的命令,她不愿屈服,用胳膊肘抵他,他手下加力,眼色颇具威逼,“你不愿走,我不会留情!”
他在威胁她,她猛然抬起眼瞅着他,那个平日里温和羞赧的男子哪里去了?难道是战争让他变成这样......还是因为她?想到这个,她不禁抽心地难过,她难道做错了吗?
“将这一行人押到车上去!”杨踞铭凌厉地下令。
孔知河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得不眼疾手快地拾起枪,面对杨踞铭的咄咄逼人,他也毫不退步,“杨副军长,你太过分了!你不能这样逼小姐!”
数支枪哗哗哗......包围他们的枪支全部上栓,只等待杨踞铭一声令下,那响亮山林野道之声,把人的心都慑去魂魄,尤其是无辜的袁家姐妹,她们被这架势给吓得都嘤嘤啜泣起来。
习诗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为她舍去性命,方才的她还略有几分把握,杨踞铭不敢动她,而现在看来,他说不定就会因她而伤害无辜。
他再不是从前的铭哥哥了......
孔知河的额间冒汗,他忍无可忍地举起枪,“放开小姐,知河不能再客气了!”
“住手!”习诗暄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带起所有人的目光,只见她低头应允,“别伤害他们,我跟你走便是。”
她在众人面前,被他拖入弯处的一块石崖边上,卡车后一批士兵开始在指挥下,捡拾军需物品,包围众人的士兵依旧持枪以对,在烈日猛照下,那些士兵很快就汗流浃背,没有得到命令,也不敢垂下手。包围圈里的人神色各异,但不约而同往那边石崖眺望。
任浩双拳紧握,面含愠色,本是一丝不苟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舞,他忍下那口恶气,撇开脸,就算如此,也不能阻止石崖那边的风景将他全盘搅乱。
到了石崖,两人与其他人就算隔离。
岩石以外是辽阔的远山林景,这个时节万物催醒,遍地绿盈盈的,葱郁的荒山野岭,此刻那么生机勃勃,此起彼伏的山岭在诗暄面前仿佛成了一道越不过去的魔障,她心里揪着一团火,大有一手放出去的可能。
石崖那边搬搬弄弄的吵杂声渐行渐远,但隐约可以听见,杨踞铭拎着她的手腕一直踏着草地走,她顺从他,直到他停住脚步,驻足背对着她。
她不愿猜他的心思,直截了当地,冷冷地说,“杨副军长,我人也跟你来了,有话你快讲,不要浪费时间。”
他的背影此刻显得十分孱弱,在一秒间竟波动了一下。
她又道,“莫非杨副军长强行逼迫我来此地,是为了让我陪你矗在这看连绵山峦?对不起,我没有你那种心境!”
他回过头,立即松开她的手腕,她不悦地抬起手腕,细细查看那些红印记,薄纱的雪色维多利亚衬衫的荷叶边,在绿意盎然的山野中彰显出它的尤特,更衬得她冰肌玉骨,她再抬起面庞时,旋以决裂的神色看他,那一弯犹如清水的眼睛,悄然落进水花。
他的心瞬间软了下来,踌躇着和她对视,这会,见了她的戒备,她的泪水,她的漠视,他知道自己方才错得离谱。
但他只能这样,否则,她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暄暄,都是我不对!”如果她能待自己好一点点,就算要他失掉颜面,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有什么过错?杨副军长,杨长官!”她还在为他刚刚的冷酷无情而生气,便毫无情面地撇开脸。
他神色颓然地站在那,像个认错的孩子,“若是我不这样,你会愿意听我说话吗?”她听后顿然哑口无言,不知何时,他已忽然恢复了往日的温情,两人的纠葛,她真不知该何以相对。
过了良久,她才放缓语气,对着正巴巴地望着她的他说,“你和秋凌的事,我听说了,既然如此,你就该把心思全权放在她身上......”
“不是你想得那样......暄暄,我承认我确实有过和秋凌交往的念头。当初你不来见我,我心灰意冷,回到部队不久,秋凌冒险只身来找我,我很受感动。她日夜陪我,对我关爱照顾,而我日思夜想的全是你......我觉得对她不公平,我不能欺骗她,更不能欺骗自己。你懂吗?懂......吗?”
他的话就像在乞求她的回眸一样叫人痛惜。
“那么......你送她回家去了?”习诗暄害怕他的痴情,害怕秋凌再做一次冲动的决定,“你知不知道她对你用情至深......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我都说得很清楚了,你还要这样......秋凌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你呢?”
“不是她不好,是我......哎,今日是我的过错,我......是被你给气昏了。”
“我......气你?”她听着他的话,越发后悔方才过冷过硬的态度。
“他让你幸福吗?”他突然这么问,让她反应不过来,半晌才木然地点头,刚想问他手上的伤势如何,就被他打断。
哎……他仰天一声长叹,痛楚蔓延全身肌肉,却还要极力给她一个笑容,他想既是她幸福,比什么都强,“我想得很清楚!暄暄,你放心,以后我不会纠缠你。”
她太无情太无情,是吗?就算作为朋友,她也应当问候一声,而不是如此对他怀有敌意。
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样?
他走过来,把那把柯尔特□□摊在手心,递到她面前,她无言地接了过去。
“枪还是少动为妙,小心走火。”他的睫毛眨了眨,极快地低头走过她,“走吧。”恍惚一过之际,她疑心自己看错那一闪而过的光珠。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了石崖,辽阔的山体渐渐隐没,只有整装待发的士兵和军车等待在道路上,他步入人群中,发现倒地的物资全被整上车,有士兵过来和他耳语。他点点头,便朝士兵们挥指一抬,“收枪!马上出发!”
到底是训练有速的士兵,一听长官口令,立马收枪归队,围住孔知河一行人的士兵也陆陆续续爬上了车。翻倒的卡车早被放正,试过之后竟还可以正常驾驶,于是被驾驶兵启动起来,然后哐哐铛铛从他们这一行人身边驶过,一辆紧跟一辆。
杨踞铭走到孔知河身边,怀有歉意地看着他,“孔侍卫长,今日全是我过错,对不住了。他日我会向司令当面请罪,我必须得走了,前线弹药虚空,已经耽误……”
孔知河微微屈身答,“今日之事,知河不会提半句,我想小姐自然也不会。”杨踞铭亦不多言,怅然一笑,“保护小姐的周全,我走了。”
他迎面过来,眉宇中稍有暗浓的暮色,诗暄被他看得心烦意乱,一只手掌连忙伸进任浩的臂弯,才慢慢得以平复。
他十分敏捷地登上了军车,仍旧将她牢牢钉在目光中,直至她从眼前移过,再不可相望。
他平视着前方蜿蜒盘旋的路径,一座座山峰变成了一处处硝烟……过不了多久,他即是要全面备战,他的全副心思本来只在战斗,不想被中途的巧遇拨乱了整副心图,他竭尽心力,闭合眼帘,真的很想要睡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求收藏!
☆、双清馆
他们一行人害怕夜长梦多,即刻发动引擎,一路遥奔,相比之前欢快的情形,现在寂静的多,车里的人都彼此不多交流。
冯敬怡靠在车背上假寐,诗暄一只手支撑着额头看窗外的寥寥路途,显得十分沉闷,任浩心里不舒坦,闷闷地开着车,也一言不发。
在天黑之前终是到了西郊处的香山,他们的车绕着香山一路开上去,发现这条路修铺得极好,香山不愧历来是皇家名人的休养胜地,四季各色的景致都很优美。
盛夏中的香山,花团锦绣,风光旖旎,到处是参天大树,每每转弯,柔风带转,便是一片芬芳沁心人脾。
他们路途上本是辛苦,可到了山脚下,皆被景致所吸引住,沿路而上,惊呼于自然界的绮丽多姿,偶尔有野物在山间穿梭,冯敬怡兴高采烈地指来指去,习诗暄到了此刻,似乎也忘光了由偶遇带起的不快,尽情让林荫徐风拂面。
四辆车绕路而上,有时也会碰到下山的车辆,各分两道行驶,路过大片老槐树,与苍柏交汇成眼前的一片清荫……
所有的车停下,只见两排尖刻的栅栏拦住上山的去路,两边各立一队卫戍,见来车,其中两人跑过来,例行询问,口气颇为严厉。冯敬怡从包里拿出一张特别通行证给他们看,卫戍看过,立马举了一个敬礼的姿势,其他的人见状也都立正敬礼。四辆车顺利通过关口,缓缓进入到隐秘在香山最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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