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既是太轻敌,又是太信同袍......
去往镇上的马车上,诗暄与一群人挤坐在稻草堆上,看着路边趋见荒芜的森林,心里一阵阵发凉,干涸的尘土凝结成硬实的泥土块,马车走在地上,颠簸地非常厉害。
明朵不住地问诗暄的身体可好,诗暄每回都说没事。
前面的司机唧唧呱呱地倒是说个不停,像有话痨病一样,他对于此处曾经来过最精锐的部队很是骄傲,他说,“你们瞧,你们瞧,这两条路坑类,正是他们的车子载着满满的士兵碾过的,到现在都留有痕迹!老天真是要绝他们哪,偏偏来的时候下雨,打得时候干旱!不是没雨,没粮,被包围的话,搞不定是不会死那么多人的.......”
“天要绝人,人无避勒!谁晓得雄狮几万,都死在这头,听说那位司令最后是拔枪自尽的,说起来也是一个英雄将军!我说他也傻勒,北军的人都去招安过他,败了就败了,把命赔上真不值得......”农夫一边赶马,一边扯着缰绳自言自语。
后面的妇人说道,“那是滴,那些当兵的都是耿直性子,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另外一个农夫也来劲地补充道,“诶诶诶,听说那将领以前是个联军统帅,心高气傲的,定受不了这番屈辱。”
听着他们的对话,诗暄全身全心都在发颤,明明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蓝布衣服,骤然间却觉得冷得就和跌入冰谷一般,在如此闷热的天气里,底下又是干燥的稻草磨砺,从薄薄的衣裤里已是湿汗了一层。
车子倾斜着又走进一堆泥垢里,明朵不经意触到诗暄的手指,冻得她周身发汗,再伸手一握,全是水。
吓的明朵差点失声,“天哪!小姐,你全手是汗,是不是哪里病了?不舒服?”明朵抬手去摸诗暄的额头,才道,“还好,还好。”
“我很冷,明朵,你冷吗?”诗暄双手抱紧勒手臂,靠在车背上受颠簸,她就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
孔知河虽然坐在外侧,但听到了明朵的话,于是探了头过来,“小姐有什么事?”
“小姐好像不舒服。”明朵回头对他说了一句。
“给小姐喝一些水,”孔知河说完,又提高嗓音,问到前面赶路的农夫,“什么时辰可以到?”
“约摸一,两个时辰也就差不离了!”农夫回头瞄了一眼,然后很快将视线放回前方。
明朵抱着愈来愈觉得冻的诗暄,不停地抚慰,她眼掠忧色,看着孔知河道,“许是气候燥热,小姐着了热感,也或许是蒸汽火车上的人多,别人传过来的也不定。”
孔知河深吐了一口气,“你不是带了药品吗?先拿些带来的抗生素给小姐试试,兴许有用。”
“那可不行!小姐肚里可是有孩子的,药可不能乱吃。”明朵警惕地回驳孔知河,孔知河用手拍了一下脑袋顶,“诶,我差点坏事!那现下怎样办?”
“我没有事。你们莫担心。”诗暄有气无力地插话进来,此时的她就连讲话都在哆嗦。
坐在车上的妇人抱着孩子在车上晃晃悠悠,断断续续听见他们的话之后,心知这位妹子比另一男一女身份高些,因为他们口口声声唤小姐,又见这位妹子委实脸色难看得紧,她想了一想说,“要是妹子不嫌弃的话,我这里有给孩子用的磨好的山里草药,试一试!很有效用的!”
“不用!”明朵和孔知河同声正色道。
妇人见他们警惕的模样,就猜中了他们的心思,遂笑道,“不要担心,山里草药没有一点害处的,我当时怀孩子也吃过。你看,我的娃儿一点问题都没有。”
“呀,小姐发烧了!”诗暄方才还凉飕飕的额头,到这会烫得灼手,明朵有点摇摆,只好求助于也处于踌躇不定的孔知河。
“哎哟,发烧可不得了!会烧坏脑子的!再说,肚里的娃儿也受不住啊!”说着妇人就从包袱里取出一张用草纸包好的小药包,殷勤地递给他们,“喏,快拿去,用水服下,一会子就见效的。包没问题的!”
孔知河心想这位妇人一路上同行,并未看出丝毫不对的端倪,再说自己让了位置给她,她本就心存感激,乡下人总是善良淳朴的,不会有害人之心。
但诗暄肚里有孩子,他可不敢做主给她服下药物,他并没接下。
他不接,明朵都急坏了,她也不敢接。
妇人见状,收回手,叹了叹气,“那就看看妹子的烧会不会退了,你们快用水沾了毛巾,给她落温。”
明朵赶紧动手,反反复复的烧着,诗暄的脑子跟着糊涂起来,嘴里也断断续续地喃起胡话,整个人昏沉地睡了去,不知不觉天空的黑衣悄然出现。
荒郊的野外竟出现了一个村庄的星火,妇人的男人早早带着一个小男孩站在村子外一棵高大的樟树下,看见马车来了,喜滋滋地全迎上来,妇人就朝他大声叫起来,手舞了又舞,看来异常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入乡舍
作者有话要说: 《金陵》快到尾声了,连载成了茜涵的一个习惯,卸下一篇文的负累,究竟会不会轻松了?写文中体会到了许许多多生活的味道,也为自己的定力和坚持感动,希望在下一个故事中还能和亲们相知,相行。
妇人心细,见他们并没有人来接,便主动邀请三人到家里暂住,男人和妇人用乡里话交谈,妇人说了些话,男人便立刻眉眼顿开,迎了他们就往村里深处走去。
孔知河正一筹莫展,谁料到运气好,遇到一家善心人。
这一家人看起来很淳朴,去暂住几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为了小姐的安危,他无计可施了。他背起昏迷的诗暄就跟着男人走,明朵则拿了行李,跟在后面,男人又赶过来帮忙。
妇人一只手怀抱着婴儿,一只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儿子蹦蹦跳跳地跑到前头,不一会回头招手,兴高采烈的样子好不鬼灵。
乡下倒是宁静,空气也好,到了下半夜,更是凉爽起来,简单的三间土房里住满了人,妇人一家四口,还有公公婆婆两人,都在这里生活。妇人特意腾出自己的房间来,招待诗暄住下,孔知河则在了厅屋打了个地铺。
晚上,孔知河哪里睡得着。
诗暄一直高烧不退,温度高得惊人,他没办法,只得同意让诗暄服下了一付草药,并未马上见效,明朵在屋里一时半会也歇息不得,累得她腿脚酸痛极了,孔知河甚少与诗暄近亲,为避男女之嫌,也只能候在外间,他一直在抽烟,盘算以后。
妇人半夜起床后,手里擎着一根蜡烛走进屋子,只见明朵伏在椅子上睡着了,便蹑手蹑脚地走近木制床,她听见细微的声音在响起,不断重复着,“爸......爸......找到,我找......”她举起手中的蜡烛往底下一瞧,呀!那张素白无尘的脸上渗着无数颗汗滴,睡态中的人真是好看,她不禁感叹了一会,伸手摸了摸诗暄的额头,除了汗珠有些热气外,倒是温度适中了,再看看她睡相平稳,也没有“打摆子”了,最多是在呓语。
可诗暄的衣服全湿了,不换掉的话,怕又要染了寒气,到时草药就白吃了,妇人摇醒了正在熟睡的明朵,明朵很快一垂头,整个人惊地一立,妇人道,“妹子,快去替她换身干衣服,你瞧,身上都汗透了。”
明朵连忙去做,妇人帮忙把家里唯一一盏油灯拿了过来,放在桌子上,还加了些油,才吱呀地推开门离开,明朵利索地帮诗暄换了一身,又细细擦了干净湿润的皮肤,诗暄身体舒服了,慢慢地又沉入梦乡,这回倒没有呓语,一觉睡得非常安宁。
孔知河知道诗暄退了热,才全身松懈下来,铺天盖地的睡意卷来,很快就在地席上睡熟了,打起鼾来。
一大清早,黎明正好,一束日光从窗户匣子直射过来,诗暄终是被强烈的暖阳光芒给吵醒,身子酥软的,好不容易爬起来,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并且口渴难耐。
她猛掐住两边的太阳穴,才清醒了会,脚放下来,穿好蓝花布鞋,亲手给明朵盖好了毛边的布料,明朵实在太困乏了,缩在椅子里,竟也没有醒来。
拉开门,她在破陋的屋里环视了一会,发现屋子里只有几条凳子而已,还有就是地上躺着的人,那人深锁眉头,嘴唇紧闭,睡觉时还这样一副样子,真是难为他,这样多年在她身边照料她的起居,保护她的周全,让他养成了时刻警惕的习惯。
她正准备迈开脚步,就见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仔细一看,那位布正是车上通同行的妇人吗?
妇人见到清爽的诗暄,也是一楞,正要说话,诗暄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妇人笑哈哈地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诗暄轻轻地绕过草席,出了大门,往旁边走去,就看见一张很旧的木桌子,桌上摆着几个大碗,还有小瓷碗,妇人热情地引她坐下,这才才细了嗓音,请她吃早饭。
她连声道谢,正是饥饿时间,这会也顾不得任何礼数了,她端起碗一看,多处都残破了,妇人瞧见,连忙叮嘱她小心,又叫她快吃豆腐花,暖暖胃,然后又去厨房端了热气腾腾的玉米,馒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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