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话,抿嘴一笑,稳稳地将杯子放落在桌布上,“既是这样,那我就以茶代酒祝铭哥哥出师百利,完胜而归。”
他朗声笑过,饮酒下肚,这酒不知怎地,含在口里不止香甜醇正,还让人回味无穷,因为好喝,他就连喝了几杯,她不敢让他多喝,忙夹了一块红烧鳝段到骨瓷碟中,他含在嘴里咀嚼,连声道好吃,不过,又连带着喝下了不少水,她咯咯地笑,又夹了竹笋腌肉,清炒玉米粒给他吃,他一一吃过,都道好吃。
诗暄脸上一直挂着笑,心里却是百味陈杂,默默看着这个对她百般迁就的男子,如今就像一个大男童一样,明明特别害怕辣椒,偏偏就要装着喜爱,和第一次他们见面时一样。
“铭哥哥,我能做得只有这些了......”
杨踞铭听不见这些话,额头上汗珠缜密,筷子还不住往碟碗中取菜,“夫人的手艺可是一流,我要多吃一点才行,真是饿了,方才酒宴上没动过多少,这会看了这些美味真真要流出口水来的。”
诗暄只笑不语,在他眼里,是很满意他的赞扬,他继续说,“日后我也要去学学厨艺,等一有空,我方可做些口味佳上的菜肴给夫人和未来的宝儿吃,暄暄,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
“暄暄......”他的嘴唇红色泛滥,还强抵着,再夹上一口红烧鳝段,正欲放入口里,她用筷子抢了过来,“这般辣人,你就少吃一点,这些只是下酒菜而已。兴许我放过了红椒。”说完,便盛了一碗冬瓜盅给他,“尝一下这个。”
“真香!”他感叹的模样真逗。
“那是自然的,从昨日就开始煲了,火候不够的话,还真出不了味道,这味汤清火润肺,吃了好。”诗暄拿起手帕扑在他的脖颈上,擦拭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透亮的灯光打在他的后背上,是一整背的水。
他一直与她说家常,开心透了,俩人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样,走在自家的院里,手牵着手,说一些体己话,决口不提明日的事,诗暄心里明白,两人都害怕,想到此,心口像裂开两半,一只手忙抚上了肚子。
天愈发黑了,可她的心却是通明点着的,躺在床上,等待他从盥洗间走出来,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又听见水龙头被人扭动......她等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值不值得
这场计划天衣无缝,只要她安排的人没有问题,她将会彻底自由。
杨踞铭的头发还沾了些湿气,拿了一条毛巾随便抹了一抹,便丢在贵妃榻上,茶几上点着香炉,炉里点了利于睡眠的白玫瑰香气,使整个屋子都满布了淡而雅的味道。
他伸出臂膀,拥过她,她侧身匍匐在他身上,触摸到那未有拭干净的自来水,于是,她用手指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帮他擦掉。
“暄暄......”他有所顿悟,慢慢地更是火热起来,手指滑到那方衣物去,是一片光滑,上下游动,最后停在腰肢上,轻柔地一带,将人拉得更近,唇将要落下,她用一根手指挡住,“你......要小心。”
他含糊地答应,小心翼翼地将唇封上那对冰凉的唇瓣,头发的露珠慢慢滴落在她的脸上,她亦分不清那些水珠到底还是不是水珠,只觉得热热的,他的动作小心地不能再小心。
他浑身带了缠绕的柔意,将她的全身包裹,她的心房无一处可逃匿,任她理智上如何抗拒,如何刻意抵制,但反应中,总也克制不住流连,她依然熟悉透了这种味道,这种□□焚身的爱,她闭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潜行路
杨踞铭离开的时候,没有舍得叫醒诗暄,检查穿戴,确保齐整后,方走到门口,随之又折了回来,抚开她额前的刘海,落吻下去。
深刻的这么一吻带走了他所有的气息,她确认他真正离开之际,才缓缓睁开了眼,明朵这时从外屋走了进来,目光敛进一抹忧色,“小姐,真的舍得下吗?毕竟你有了姑爷的骨肉......”
“别讲下去。”诗暄翻身不愿听那些早已丧失了说服力的话,有气无力地道:“你们快准备去。”明朵几度回头徘徊,话到嘴边硬是咽下,无奈退了出去。
诗暄渐渐地又陷入昏睡当中,这会就和先前一样,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极是嗜睡,需要好长一个觉才能补回来,抑或,她根本不想醒过来,一个人沉睡,才可以不那么清醒,可以做很长一段很久一段的梦。
这一觉醒来,她已身在南下的火车上,普通列车上坐着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平常百姓,棉质布衣马褂,没有一人穿旗袍和洋装,她亦是身着淡灰色的一套农妇衣裤,发髻随意挽高,脸上泛着淡黄,无光,打扮十分简朴,可就算这样,她坐在人群当中,还是会惹人注意。
有人倒只敢张望,却无人敢打主意。
这辆火车是要通往南面的北军区域的。
硬座上的凳子坐满了人,明朵紧挨着诗暄坐,她坐在窗户边,没被陌生人接近,明朵旁边则挨着孔知河,孔知河一刻盹都不敢打,全神贯注地守在外面,有时会瞄瞄经过的站台,因为上面写着站名。
诗暄一只手掌支起下巴,时而转头看看,过道坐满了人,男女老少,腿脚都挨挤在一块。
火车停稳后,有人下车,又有人陆陆续续上车。
孔知河告诉诗暄过了这一站,就进入北军区域了,意思是,等会随时有士兵上来检查,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碰见士兵,他们一定要不能泄露身份,否则......她的心被叮了一下。
婴儿吵闹的哭声顿时入耳,有点让她回心过来,只见一名妇人怀里报着一个婴儿被外面的人群挤到他们的座位旁,孩子哭声不断,妇人焦急地抱着孩子想要走走也不行,太挤了,没有空间让妇人行动。
突然间,火车被开动,因为惯性作用,站着的人全部往前倾倒,妇人抱着孩子也跟着人往前倒,正好整个人撞上了一个农民,那农民立刻破口大骂,还推了妇人一把,妇人差点倒在地上,幸亏被孔知河扶住,才没有和孩子一起摔到另一些乘客的身上。
兴许孩子知道母亲被人欺负了,哭声变得更甚,妇人急得无所是好,正在这时,诗暄朝那妇人道,“大姐,您带孩子坐我这吧。”
明朵知道诗暄肯定是好心作祟,忙挡住她,低声叮嘱她,“小姐,这可不行!你有孕在身,外面那样多杂七杂八的人,撞着你如何是好?况且,我们还有好几站了。”
诗暄坚持要站起来,“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我站一下没有关系。”
“不行!”明朵坚决不同意,“要让就我让行不?”说时,正要站起来,只听见妇人连声道谢,“谢谢,谢谢。”
两人面面相觑地看着妇人抱着孩子坐了下来,原来孔知河早在她们争辩间就把位置给让了出来。
妇人稍靠里边转了转,捞起粗布衣,让孩子的小嘴吸起来,孩子果然就不吵闹了,妇人的手环住孩子的脖子和后背,期间,不停地低头亲吻孩子的额头,还时不时说一些小话,声音柔柔的,甜甜的。
诗暄静静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母性光辉照亮了整个车厢,让她感到温馨安宁,手指不由抚上了腹部。
“妹子,你们这是要去哪啊?”妇人喔喔喔地哄睡了怀中的宝宝,和她们聊起天来,诗暄望了一眼孔知河,才轻声说,“我们要到桂平县。”
妇人哦了一声,然后操着和芬儿类似的口音又问,“是去走亲戚吧。”
诗暄点点头,胸口胀满了涩然,“我有个亲戚住在那里,准备去投奔他。”
“说得也是勒,你不晓得自从我们村打完战了,人人都好高兴,像我们这样的人,再也不用被地主乡坤欺负压榨了,日子快要好啰!”妇人毫不忌讳地与诗暄攀谈起自己的想法,“北军真是好部队勒!”
妇人唧唧呱呱讲了好多好话,全是有关北军。
诗暄的胸口异常闷气,遂把脸转向窗外,树木一闪而过,前面蜿蜒了长长的铁轨,似乎没有尽头。
明朵和孔知河对望了一眼,前途未卜的路令人心绪万千,他们沉默不言,那妇人倒未有所察觉,继续念叨,“这年头,战乱害死人哪,前些日子呀,我们那山里的一个师全军覆灭,那个惨哪,山包山头上遍地都是尸体......”
“你说什么?!”诗暄听了这话,吃紧地一疼,激动地抓住妇人的手臂,差点把妇人怀中的宝宝给摇醒了,妇人不知何事,眨了眨眼,“妹子,什么事?”
诗暄再度问了妇人,才知道妇人要去的地方正是谷雨山附近的乡村。
真是老天庇佑!父母在天显灵,让她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个领路人,为此,她更是加强了决心,即使前方有千重万重危险,她也要闯一闯,一旦了结了这个心愿,她就会离开,离这片土地远远的。
原来,这谷雨山沟壑纵横,山林覆盖并不是很高,由于此地区居于前无河,后无马路的深山之中,所以这里交通极其不便利,诗暄曾听孔知河说过,爸爸本来想要诱敌深入,才选中了这个山头,李伯年和陈京文的军团分别坐西,坐南,根本是有充足时间赶过来,从两面夹击北军,然后爸爸的军团再从背面反击,胜算颇大,谁会料到,同僚不予合作,联手将爸爸逼上了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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