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孔知河听后,先是脸色一沉,然后舌头不知怎的就打起了结巴,“我......不敢......进去。”
明朵叹息了一口气,又是摇头,“小姐不会责怪你,方才她都已经原谅军长了。”
“是真的?”听到这句话,孔知河忽然眉眼中飘过一阵惊喜,但很快便隐退下去,“小姐绝不会原谅我偷拿司令的戎服。”
明朵不明白,司令找不到了,拿他的戎服放在棺木中也算是他的发肤,这不为过呀。
孔知河徘徊后又是一阵怔忪,一会颓丧,一会又黯淡,他自言自语起来,又像是对明朵做解释似的,“司令的戎服万万动不得的,可偏偏是我动的手,司令泉下有知,定会责怪我,我哪里还有脸去见小姐......”
明朵越发感到奇怪,便鼓起勇气,仰起脸看着他,“司令的衣服为何就不能动呢?明朵真的不懂。”
孔知河道,“你不知道,那衣服是司令和司令夫人大婚时穿的......唉,算了,现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作者有话要说:
☆、错表意
待孔知河走后,明朵发觉自己都有点精神恍惚了,最近又几桩事让她想不明白,她上了楼之后,低头走也没看路,差点被迎面而来的人弄翻了手上的托盘,好不容易稳住,抬眼间,才发现是她!
芬儿漠视的眼珠盯着明朵,一种无形的厌恶感突然升华,明朵没好气地在芬儿身后说了一句,“芬儿小姐,小姐如今这般,你是不是看着心里挺高兴了!”
芬儿的身体一顿,转过身来,轻巧的笑意拂过脸庞,看起来丝毫不理解明朵的意思,“明朵,我待你们家小姐如姐姐一般,现今她不好过,我怎会高兴?你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你不要以为明朵不知道那日有人进了小姐的房,拿了报纸给她看,那个人是你!”明朵不和芬儿兜圈,她不喜欢芬儿的那份虚情假意,所以她要反唇相讥。
芬儿的眼角瞄了一下前面的屋子,发现没有任何动静时,才松松气,露出阴冷的笑意,随即两步过来就俯在明朵耳边轻声道:“小丫头,莫要嚣张!”说完,瞪了明朵一眼,就拂袖而去。
明朵被气得直想跺脚,当初诗暄和姑爷将芬儿带回来,她就不喜欢这个身份神秘的人物,总觉得她的行为举止,不同于城里的女子,但小姐却待她很好,还以姐妹相称,对芬儿照顾有加。
若不是她碰巧见到芬儿有同一件裙衫,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不能肯定那天见到的人影就是芬儿,总以为只是对芬儿有偏见。
明朵将托盘放在旁边的木架上,正准备敲门,却听见屋里的哭喊声,是小姐的声音,孱弱中还带着咄咄的怒意,军长偶尔响起的哀求声,让明朵听了很不是滋味,在这件事上,军长不见得全错了。
若是当初小姐就知道司令阵亡的话,身体一定会垮,军长瞒着,孔知河瞒着,也是在情理当中的,这个时候,明朵似乎都有点为杨踞铭叫屈,她正踌躇着是否在这个时当敲门,双门被人迎面打开了。
杨踞铭一楞,明朵尴尬地低头让到一边,“姑爷,我拿粥过来了。”
他舒了一口气,听见身后那段低泣声,眸光低沉了会才说,“服侍小姐先吃东西,好好照料她。”
明朵应声,他走了几步,又顿住,看起来既舍不得又实在不放心,回头又叮嘱了句,“明朵......你在旁劝劝她,为了肚里的孩子......”
杨踞铭走近书房,坐在皮椅上,抬起拳头,缓缓地锤在脑门间,抿紧的嘴唇成了条硬朗的线条,他如今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四处找东西,却不见,这时,书房的门却是被人推开了,芬儿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一盒珐琅烟盒,精致而又耀眼。
“杨大哥,是在找这个吗?”芬儿的语气温柔极了,与以往大不相同,但杨踞铭没心思注意她,只是默然站了起来,从她手中接过烟盒,背过身体,独自惆怅起来,烟丝渺动,浓重的薄荷烟味即刻就把整间屋子熏得满是重味。
芬儿立在原地,凝住他日渐瘦削的背影,忽然道出一份沧桑感。不过才几日,杨大哥已被重负压得不能喘息,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一直在他面前耍小性情,一点也不在意杨大哥身上所背负的重担,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
若换作是她,是不会这般任性的,芬儿转念想到,正是因为杨大哥把习诗暄看得太重,才会导致习诗暄胡闹,她自知比不上诗暄,但她可以为杨大哥付出一切,绝不会让杨大哥整日愁眉不展。
烟味终是呛到芬儿的喉管里,她忍不住咳喘起来,杨踞铭这才恍然地转身,注意到她的存在的时候,掐灭了未完的那根烟,芬儿看着那一袅灰烟慢慢消失在浑浊的空气中,黑灰的灰烬里零落了好几根烟头。
他道,“芬儿,你走吧,让我静一静。”
“不!杨大哥,芬儿不走,芬儿不明白,暄姐姐还在责怪你什么,你一心为她,她竟还如此不通情理,若杨大哥有几分待我如暄姐姐的话,我就是为你死了也心甘!”芬儿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潜藏的情感,忽然凑到他身前,扑进他的胸膛,双手箍紧了他,他好不容易使了力,才将她推离自己一段距离,他竭力不让芬儿靠近,用臂力稳住芬儿,“芬儿,你不要这样!我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没关系,没关系,”芬儿深情地望着他,那双亮澄的明目中带着至清的月光,他不可能视而不见,“杨大哥,我可以做小.....”
他笃定地摇头,一口回绝,“绝不行!”
“城里的大户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杨大哥为何就不能有了,我甘愿的!杨大哥......”芬儿的眼泪挥洒出来,满满沾湿了他的前襟,他有所不忍,但厌恶感和抵抗感从心底冒上来,逼着他硬是将她推离开好远。
芬儿也不拭干自己的花脸,任其花了妆面,痴痛地盯住他不放,“杨大哥,我知道我比不上暄姐姐,但暄姐姐有的,我一样也有。”
杨踞铭听了这话,眸光一顿,遂见到芬儿笑中带泪的轻解衣襟的盘扣,蜿蜒而下,她动作迅速地已轻松解开了几颗,胸口的肌肤露出一大半,正准备继续下去,谁知道,被一只手抬力捏了住,再重力下来,倒叫芬儿发了痛,痛得再不可下去,可她偏是执性子,身体就这般迎合上去,另一只手也跟着绕了上了他的脖颈,如火如荼地散发出魅惑,缠得他无法抽身,“杨大哥,让我伺候你,就现在!我知道你怕暄姐姐知道,无干系的,就算偷偷的,我也是心甘情愿......”说着,她便拨出手来去解他腰间的皮带。
他鼻中的呼吸加重,身体微微一颤,左抵右闪,很不容易才将芬儿痴迷缠乱的气息推了出去,双手握住她扭动的身体往眼前一定,她赫然顿住,他的口气严厉得不能再严厉,这回的坚定,是不可违抗的,“你再这般闹,我就送你出去!听明白了吗?”
送出去?芬儿听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出去”就是“离开他的身边”,到底还是这句话含有杀伤力,她果真不能使任何解数。
她像定格了一般,矗在原地,也不管衣裳不整,也不管显露的肌肤。
“我再不会背叛暄暄,再不会......”杨踞铭恍惚地说着,然后头也不回地从书房走了出去。
芬儿直至颓丧的身体僵硬成冰这才闷闷哼咛了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她抱头痛苦地呻咛,泪如泉涌,直到灵动的眼眸中出现两团火焰,那火焰光越升越高,直到燃烧成灰,还未褪尽。
夏日春雷轰隆作响,总在闷云中沉沉打鼓,不过等了许久楞没化作雨,玉兰官邸中的所有人依旧小心翼翼地伺候,每个人心里都在打鼓,和春雷一般,眼见就要轰隆造作,却始终只是鸣响而已。
习诗暄一日比一日消瘦,吃进去的半点都没能吸收,反倒整个人精神病恹恹的,甚过之前。
那日过后,她每日叫明朵去打听父亲遗体的消息,每日都是在痛苦的深渊里失望,再失望!她依旧不肯见杨踞铭,依旧不原谅他欺瞒的行为,他依旧只在她熟睡后在窗口悄悄守望。
至于芬儿,自那日后,也躲得远远的,只敢偷偷瞥一下他的身影,她是真的害怕他请她“出去”,“出去”了还能有什么活路?到哪里去找他这样的良人!
三人都在折磨自己,撕裂的心难以重合。他们都想跨前一步,但谁也不敢妄动,因为这一步走下去,便又是万劫不复。
夜里,他还不曾离开,明朵见他靠壁抽烟,眼神涣散,精神好像濒临萎靡,不禁心里叹上一叹,她素来知道小姐的性子,又逢正是有身子之时,更容易焦躁不安,钻进牛角尖这个怪圈也不是不可能,终然劝了上千句,也起不了作用。
只能等吧,等大家都心平气和。
习诗暄在床上翻了个身,嘴里喃喃道,“爸爸......”杨踞铭在外面听见了,声音虽不是很大,但却被他收入耳中,哭腔中带了无奈的痛楚和依赖感,他听了,愈发内疚不堪,若不是他退出战场,没有赶往谷雨山支援,不会有今天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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