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行军打战,到现在我还没去过战场。以前入军校学习军事知识和战略部署,后来好不容易毕了业要入部队,现在天下太平,也没机会了......所以说,我还真没行军打战的经验。”杨踞铭把车停好,从车前座的袋子里取出三瓶荷兰水,分别递给两人,自己拿了一瓶,仰头饮尽。
秋凌喝了几口,把瓶盖扭好,便好奇地问他,“那铭哥哥现在做什么工作?”
“嗯......我在习司令的兵团负责训练新兵,然后监管军械之类的事务。”
“训练新兵的时候,铭哥哥会不会很凶?像......我爸爸一样?”习诗暄板起脸严肃地看着他们,惹得秋凌扑哧扑哧地合不拢嘴,“有点像!”
“我们身为士兵,工作之时必然要严肃点。”
“那铭哥哥,你杀过人吗?”秋凌紧接着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杨踞铭听后只是淡淡地勾唇,然后摇头叹息,“至今没有。我倒是想冲锋上阵杀日本人,可惜他们逃走了。”
“以后不会打战了吧?我爸他们成日没事就说这天下很快又要乱了。”秋凌百无聊赖地说了一句。
“我最讨厌打战了,打来打去,争个你死我活有什么意思。铭哥哥,我希望你也不要上战场,在枪林弹雨中很危险的。以前我爸老是负伤回家,他身上的疤痕叫人看了都心惊胆跳的。”习诗暄眺望远处淡淡云雾中的金陵城,眼底渐起了哀色,她想自己所见过的战火,几乎可以说伴随了自己成长的年月,由金陵到重庆,又从重庆回金陵,这一路,就连天上都是不太平的。
心惊胆跳的日子,这么长,这么久,竟也让她习惯了,她表面上虽然不怕,可心底却怕得要命。
杨踞铭只觉一阵狂热的窃喜,许快遍布了整个心间,方才的不快被一扫而空,逐渐和她们之间的话题也多了起来。他们聊开后,从阴霾的国家大事再到个人小事,最后到习诗暄和秋凌两人今年的升学。
“暄暄,你就舍得离开我吗?要知道,从金陵到天津坐火车都要两天哩,多远啊。”秋凌一直不愿意自己的好朋友去那么远的地方,可她怎么劝诗暄都没有效果。
“嘘!”习诗暄眼尖,发现孔知河等人已快要赶上他们,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秋凌别在肆意讲下去。
秋凌才不理会她,继续了话题,“铭哥哥,你来劝劝暄暄吧,她要离开金陵。”
习诗暄听后,更是忙拉扯了秋凌,朝秋凌挤眉瞪眼,嘟嚷道,“你还要不要和我做朋友?”
秋凌努了努嘴,无奈地把没说清楚的话生生咽了下去,末了,说了句,“铭哥哥也不是外人嘛。”
这些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杨踞铭大概听明白了,“暄暄,你有什么难事都可以对我讲,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瞧人家铭哥哥多仗义!”秋凌使劲地用手臂拥了拥习诗暄。
听秋凌叫铭哥哥叫得肉麻兮兮,习诗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又说,“我的事还没准,到时若是需要,我会找你帮忙,铭......哥哥。”故意拖沓最后那三字,把秋凌羞地只想跺脚打人,无奈有人在旁,她才有所收敛。
三人到了庵内,进殿中分别拜过菩萨后,就在后院的梨园中转悠着。正是梨花开放之际,十几株的梨树有数不清的雪白花朵,身处其中的人沦陷其中,忘乎所以。
“哇,好美。今日来得可巧啊。”秋凌翩然地在几棵梨树下转了几圈,陶醉于此情此景。一个与她相熟的师太走过来,两人聊了起来。
杨踞铭则陪着习诗暄在梨花树中穿梭,看着她翘首顾盼那些花瓣,不知不觉就踮起脚,想要摘一束下来送给她。她手心的温热就这么落在了他的臂上,“多美的梨花,摘了可惜,让它们自然垂落,又自是一番美景。”原来,她是想阻止他。
他触电似地神经一滞,恢复常态后跟着她在梨园里一路走,心情因两人的独处而放松。
“你常来这里?”
“我只是偶尔陪秋凌过来,她来得勤,因为她和那个师太,喏。”习诗暄指了指那边正和秋凌说话的师太,“她们有亲戚关系,秋凌有时会来看望她。”
“铭哥哥,你无法想象梨花全落下的时候有多美!古文中说,一树梨花一溪月。月下的梨花树花落纷纷,成了梨花春雨,靠溪岸的梨花洒落在把整个月亮的影子都围住的溪流中,梨花缓缓随溪流淌,那景色该多宜人。”习诗暄轻俏的身姿绕着一棵梨树走,树枝上的梨花被风轻轻一吹,散在她的肩上。
杨踞铭走过去,情不自禁地贴近,这让她有所迟钝。青年男子这么近距离的气息,她还是头一次感受,可能是这个原因,令她脑袋空空,身体一时有点麻木。
他只是轻轻地弹掉指间的纯白而已,然后抬头看着飞舞在眼前的花瓣,“我记得有一句是这么样的: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晚风。”
“铭哥哥也知道杜牧的诗?”她望着他浅笑的样子既娇艳又可爱,“我还以为铭哥哥只会训练新兵哩。”
“你别挖苦我了,我不记得是谁的诗,只是看今日景色,忽就想起这么两句。想来或许是在那本书上看过,何时看的都不曾记得。”杨踞铭腼腆地和她解释,他的才学谈不上好,但从小也读过不少古书经文,他不是个附庸文雅的人,之所以带出这两句,全是因为身边的人和景让人陶醉。
不善言谈的他,想不到也有谈诗的时候。
她看着他的样子不甚好笑,直直地瞅着他,似笑非笑,腮红唇艳的模样,叫他恨不能冲上去一把将人抱住。
这念头一起,他自己便被吓坏了。
“起风了,我们走吧。”他想要掩饰自己。
好在她听话,他跟着她准备去找已经走远的秋凌。
走着走着,那狂风一起,满树的梨花花瓣如雪阵落,她被花朵迷住了眼眸,欢喜地停住脚步,抬起手掌接着花瓣,花瓣落了又接。花瓣纷飞,飘荡在他们中间,仿佛把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只就留住他俩在花海中徜徉。
她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随风起舞,任由他在旁驻足欣赏,欣赏这一美如仙境的梨花春宴。这一幕又似海市蜃楼般,直叫人迷幻心智,神魂颠倒。
☆、心欢愉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求收藏。
杨踞铭不讨厌秋凌,但她太碍事了,每回约会都是他们三人一起,他根本没机会和习诗暄独处。
他正郁闷着,又不忍推脱她的每次邀约,毕竟能见到她也是件开心的事,他心心念念到,总会找到机会的。机会很快而至,她生病了,习暮飞给他挂了电话,说她想要见他。他高兴地忘乎所以,一路上开车,口里哼了时下流行的小调,兴致勃勃地从军需处往玉兰官邸赶。
习暮飞见到他也没说什么,就嘱咐他抽时间多陪她,自己紧赶着去总统府开会。习暮飞匆忙间竟忘了拿军帽,折身进她的闺房时,杨锯铭正好跟了进来,瞅见她把脸撇过去,谁都能看出来,她正和习暮飞怄气。
临行前,沈沐风抓紧时间对杨踞铭说,“杨上尉,暄暄心情不好,你切不要惹她生气,凡事让着点。”
杨踞铭谦然颔首,看沈沐风言语未尽,随即又问,“沈参谋,有话但说无妨。”
沈沐风忧心地瞥了眼床上的人,拉起杨踞铭到门外,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杨上尉有所不知,小姐正和司令闹别扭。她想到外省去念书,司令不准,两人互不相让,就这么僵着......司令一气之下就不准小姐出家门,小姐受了委屈,只好躲在闺房里谁都不搭理。就连我去劝,也被她赶了出来。哎。”
原来是这样!杨踞铭转念一想,那日听秋凌说起升学,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当时,他没有细想,更没有多问,不过,从诗暄当时的神情看来,她确实是在隐瞒什么。
“劳烦你也劝劝小姐,这念书在哪念不都是一样,金陵的好学校也很多,去那么远,许多事无法预料。司令也是爱女心切,怕小姐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会受到威胁,甚至......遭遇危险。”沈沐风忧心忡忡地看了看里屋的方向,他是出于一个长辈的关心,杨锯铭看得出来,但令自己没明白的是,为什么习司令一定要暄暄在金陵读书?
杨锯铭径直地问沈沐风。
“也不完全是......唉。”沈沐风听后脸色遂黯然,那段他并没有经历的往事,至今还留存于他的脑海中,不是因为记忆深刻,而是自打他跟在习暮飞身边,这一切的关联就从没消失过。
他叹息道,“你不知道其中缘故。怪就怪当初司令任联军司令时,没有把夫人带在身边,哎......后来夫人过身,司令就寸步不离小姐,小姐走到哪都派人盯着。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才令小姐反感吧。”
“哦,原来是这样。”杨踞铭曾在父母闲聊中听过习夫人的事,听说她为习司令挡枪身亡,习司令对她爱之深切,至后再未婚娶,一个人带大习诗暄实在不容易。
“那我先进去看看暄暄。”杨踞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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