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在边疆领兵的三皇子,性情阴戾,城府颇深。据说已经整军待发,只待陛下一咽气,就会带领十万大军直捣江都,黄袍加身君临天下。
时光荏苒,不过转眼的功夫,便已经微微有些秋凉了。
已经是快要天明了,外面更夫都来回喊了好几回,阿珩才从外面回来。轻轻地打开红妆阁的后门,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繁华褪尽后的红妆阁,没有平时的莺莺燕燕、歌舞升平,在蒙蒙亮的天色中显得异常平静。
阿珩走到宛似的房间,轻轻推了一下,门“吱呀”一声就开了。也许是感受到了与平时不一样的气氛,阿珩暗暗皱眉,摸着黑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带着丝丝阴森。
“你回来了……”
忽然传出来的声音,令阿珩一惊,“是谁?宛似,是你吗?”
烛火忽然被点燃,映着宛似洁白如玉的脸庞,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宛如深夜降临世间的仙子鬼魅,反正不会是凡人。在宛似的巧手拨动下,小小的烛火热烈跳动,照亮了整个房间。
阿珩这才看到,宛似身着亵衣的站在那里,赤着脚,青丝及腰,一泻如瀑。正站在那里,认真的撩拨着灯芯,使烛火更加明亮。
阿珩顺手拿了一件披风,走过去披在她肩上。轻柔的抽出乌黑的青丝,又替她系了带子,“怎么还不睡?”
“夜里做了噩梦,醒来看见你未在身边,便睡不着了……”她靠在他的怀抱里,轻轻说道。
“夜里凉,也不知多加件衣裳。”他略带宠溺的训斥,让她倍感安心,黑暗中那种孤独寂寞、仿佛置身于一个无人的天地中的恐惧,一下子被这温暖打破。
“阿珩……”她轻轻唤道。
“嗯?”他好像感受到了她的寒冷,轻轻地搂紧她,细心的替她去掖了掖披风。
“你去哪儿了?”她晚上睡觉极浅,小小的声响也会惊动她。这几日入了秋,她晚上睡不安稳,总醒。每一次醒来,床榻边上都没有他的陪伴。无尽的黑暗中,唯有那弱弱的烛火与她相伴。
可烛火灭了,她就又开始害怕了。
最近几日阿珩总是早出晚归,不但不陪着她,有时一天连一次面也见不到。她去找云浓,也是不在,见不到她的人。纵使不韵世事如她,也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种孤独寂寞,那种惊惧害怕,是她多年都未曾感觉到的。好像忽然回到了娘亲过世那年的冬天,也是这样的寒冷。
阿珩不语。
“我醒来找不到你,怕……”她弱弱的出声,他也不言语,她只能更紧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襟,那陌生的气味中夹杂着丝丝风尘,还未卸下一身的疲惫。
良久,只听头顶他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轻轻松开攥住他衣襟的手,宛似仰头看他,结果还没看见他是什么表情,就被凉薄的吻噎住了她所有的话。
顿时,好像五雷轰顶。
天啊!阿珩这是在做什么?
以前他们常常腻在一起,但阿珩的一切行为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从不对她做出任何触及雷池的行为。在这青楼楚馆长大,从小耳濡目染便是男女之间那档子事。男女之事她是看过不少,可轮到自己亲身体会,可就不那么淡然自若了。
“阿……阿珩……”
尾音消失在贴合的唇瓣间,灼灼气息萦绕周围。
他的吻没有想象中的霸道,反而辗转缠绵,像天边缱绻的云那样柔软。他像是品一杯茗,浅浅舔舐着她的唇瓣,带着无限柔情。
霎时间,宛似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不着调的片段。
他有一双薄薄的嘴唇,像刀刻的一样,娘亲说过,长这样的嘴唇的人必定是薄情之人……
他的眼睛里沉浸着无限温柔,一眼望不到底……
小时候娘亲教她那首曲子怎么哼的来着?
云浓说过,阿珩这种骗子,终有一日会骗了她的身……
还记得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不对,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该死!
难道,真的让云浓说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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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咳咳!!
今晚有福利,二更准时十一点送上!!!!!
☆、第二十二章 谁言·良人已去
一时情急,宛似竟开始不知所措,眼看那衣衫尽是快要褪尽,没来由的,心底一阵委屈。泪水便黯然滑落。
她紧咬下唇,惨白着脸色,唯有她咬着的那一抹,艳红如霞。仿佛长空连峦,白雪皑皑中,天地间似乎唯有那一抹艳色如血,恍若霞铺万里映光辉。
惨白月华照进房间,仿佛她的一世黯淡。
“宛似……”阿珩怔怔抬起头,盯着粉色的指腹上,一滴晶莹的泪珠,“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宛似没有说话,紧咬下唇摇了摇头。
“还是……”他目光黯了黯,“你当真不愿意?”
宛似没有回应,不置可否。
阿珩本来极尽缠绵的眸子忽然冷了下来,他霍然起身,拾起地上掉落的袍子穿上。宛似没有看,只是低着头,听着他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后,没了声响。
宛似抬起头,阿珩就坐在床边,眼中满是疼惜愧疚。
“你没事吧……”他伸手想要触碰宛似的脸颊,手伸到一半,却又愣愣的缩了回去,眼中满是躲躲闪闪,“如果你当真不愿意,我便不再碰你……”
他顿了顿,对上宛似的眼,叹了口气,“只是,你莫要怕我了……”
良久没有声响,阿珩又道:“我知你跟着我是受了极大的苦,云浓怪我也是应当,想来你随便在这凉州城内找户人家,恐也比我好上百倍。所以,你莫要跟着我了……”
“你不要我了?”宛似霍然仰首,晶莹的泪滴仍挂在眼角,眼中却满是不可置信,质问的语气,“你以为我跟着你是为了什么?还是你觉得,我宛似就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女子?”
看着宛似泪如雨下,阿珩一下子慌了,“你,你莫要哭了……我只是怕,你会后悔,跟着我,你受的苦,还很多。”
后悔,也无从后悔……
“心都给了你,我还拿什么后悔?”
阿珩一愣。
烛火幽暗,沉烟袅袅,她的面容却是那么清晰。
“要我说的更明白些么?”她的语气更强硬了些,带着些孩子气的倔强,仰首看他,道:“自认识你赵珩那一天开始,我宛似从没有一天是为我自己活着的,转瞬即逝便是四年,我一心一意你可看到?十岁到十四岁,我将我所有的年少时光尽付了你赵珩,你说,我可会后悔?”
他看着她,目光清明映出她惨淡的容颜。
窗还开着,丝丝凉风渗入,她打了个冷颤。
冷的岂止是身子,更是心。
可惜她这么多年为他如此,到头来还是换得他一句“你会后悔的”。
会后悔吗?可能吧,但是此时此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宛似闭上眼,心灰意冷,恍然间好似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遍体伤痕,容颜尽毁,就像是那一株颓败的茶靡。
她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入他的温柔漩涡,如何一步步困锢沉溺却犹自不知的自己,身不由己,心亦不由己。
忽然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宛似没有睁眼,任由泪水打湿衣襟。
良久,听到头顶他浅浅的叹息,“你莫要哭了……”
就是这一句话,宛似反而哭得更凶了。
他低首,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我要你。”
她愕然抬首,眼中一片朦胧。
“我说,我要你……”他的话还未说完,尾音就已断在含糊不清的鼻息间。
他吻去她苍白容颜上的涔涔泪水,步步紧逼,攻城略池。
她节节败退,退无可退。
三尺青丝凌乱纷覆,满目迷离一世缱绻。
痴妄欲孽里,一场抵死缠绵……
昨日还是秋凉的天,谁知今日一早便下了大雪,大雪纷飞来得急促,令人促不提防。
宛似醒来,便已是满目雪色,寒气逼人。
身旁无人,浑身酸痛无力,宛似费力地支起身子,锦被滑落,玉色的肌肤上,那遍体的缠绵印痕,宛似羞赧得简直要把头埋入土里了。
一想起昨夜那般暧昧温存,宛似就忍不住满脸泛红。
方起身,宛似就看见那碧色的被褥上,妖冶的一抹红。
碧色的天地中,唯有那一抹红那样张扬的存在,像雪中一朵妖艳的梅花。
摸过来衣服穿上,宛似正打算去找找阿珩,云浓便过来了,是没打招呼直接过来的。宛似促不提防,连忙拉过锦被盖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云浓瞧见了脖颈上的点点殷红。
云浓杏眼圆睁,不是像平素那样发怒的样子,而是阴郁的冲过来,直接一把掀开了宛似身上的锦被,目光在触及到被褥上的一片艳红时,瞳孔猛然收紧,阴沉着语气问道:“他动了你的身子?”
宛似从未见过云浓这样,一时便愣了愣,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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