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前去看看雪豹,可是,想着如今倘若去了,难保被申屠尊知道,他若是一怒之下将雪豹当真给处决了,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如今乃就是春冬交替之际,如今天色已深,申屠璃适才只顾着担心玉汝恒,反倒不觉得冷,如今,一阵冷风袭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玉汝恒见她冷得发抖,随即将身上的官袍脱下,上前一步靠近她的身前,将官袍披在了她的身上,转身看着紧闭着门的寝室,抬手牵着申屠璃的挽袖,缓缓地向寝宫走去,待行至寝宫门口处,她垂首低声道,“景帝可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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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鞭打
申屠璃被玉汝恒适才温柔为她披衣的举动感到颇为震惊,生在皇室,自幼她便养尊处优,后宫中的人看到她都避如蛇蝎,又有谁知她的冷暖?
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跟着玉汝恒行至门口,她回过神来,见玉汝恒毕恭毕敬地模样,接着向前一步,便挡在了玉汝恒的身前,猛地抬脚,便将紧闭的门踹开,转眸看着玉汝恒,“进这个门还用得着请示?”
玉汝恒抬眸看着申屠璃俨然又变回了刁蛮公主的架势,她并未说什么,便跟着申屠璃入了寝宫,寝室内并无任何的光亮,玉汝恒自行寻到了火折子,将矮桌上的烛火点燃,微弱的烛光摇曳着,她拿起铜剔子,拨着灯芯,烛光渐渐地明亮起来,映衬在她白璧无瑕的脸上,只是下颚处的印痕变成了青紫色。
申屠璃煞有其事地立在寝室中央,转眸环顾着四周,便向床榻处看去,见云景行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她双手叉腰,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颐指气使地盯着他,却见他脸上戴着白色面纱,如今开着门,一阵冷风吹入,烛光随风而动,连带着卷起寝室内的帷幔,发出飒飒地响声。
遮挡着额头疤痕的碎发被吹起,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的双眸暗淡无光,寂静无波。
折腾了一日,申屠璃有些乏了,看着眼前的床榻,虽然陈设有些破旧,可是,床榻上的被褥却是崭新的,她星眸微动,接着上前站定,“你下来。”
云景行不为所动,依旧坐在床榻上,对她视若无睹。
申屠璃见他又是这幅爱答不理的德行,顿时气涌心头,来回踱步,待看到不远处挂着一条鞭子,她连忙疾步上前便将鞭子扯了下来,扬手一挥,只听“啪”一声,鞭子打在了地上,发出巨响。
玉汝恒见申屠璃又扬起鞭子,便挥向云景行,她抬步上前,站在云景行的身前,面色淡然,没有半丝的波动。
申屠璃虽然习武不久,可是也有几分的内力,如今她又是怒气冲天,所用的力道自然是极大的,待看到玉汝恒站在了面前,她挥出去的长鞭转了一个方向,直至地打在了一侧的床柱上,硬生生地将一根床柱打断,发出断裂的响声。
申屠璃站在原地,依旧握着鞭子,看着玉汝恒,“滚过去,否则,本公主连你一块打。”
“奴才服侍公主殿下就寝。”玉汝恒躬身回道。
申屠璃见她如此,转眸便看到一旁的软榻上,她已经铺好了一层软垫,还有一床干净的被褥,申屠璃将目光越过她,怒视着云景行,“本公主要歇在这处。”
玉汝恒见她的蛮横劲涌了上来,她低声道,“奴才这便收拾。”
申屠璃见她如此,反倒有些诧异,心中因着云景行对自个无视的火气也消减了不少。
玉汝恒转身便看到云景行眼神涣散地看着前方,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她对他微微一礼,“景帝手上的冻疮可好些了?”
云景行听着她的关心,缓缓地转过双眸,待对上她温和的眸光,那一双明镜般的双眼微敛,却不言不语。
玉汝恒低头看着他盖着薄被,如今的天气,夜间还是透着冷意,这薄被?她再一次地低声道,“奴才逾越了。”
待说罢之后,毫无征兆地将那薄被给掀开,只看见那薄被里层渗着殷红的血迹,连带着身下的软垫上也是触目惊心地红,她眼眸闪过一抹诧异,接着便看到他身上穿着的中衣也是如此。
她细长的双眸微敛,闪过一抹幽光,缓缓转身看着申屠璃,“公主殿下可想好在这处歇着?”
“那处的被褥可都是干净的?”申屠璃也未料到会看到这番情形,她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将手中紧握的长鞭连忙丢在地上,匆忙将目光放在了软榻上。
玉汝恒低声道,“奴才适才前去让当值的乌木牌特意领来的,虽不是公主殿下一贯用的,却也是乐趣园皇上素日用的。”
“那本公主便纡尊降贵,勉强在这处歇一晚。”申屠璃说着便转身向前走去,接着脱鞋子,赶忙钻入了被褥中。
玉汝恒看着她心虚的模样,眼角闪过一抹淡淡地笑意,想着她还未梳洗,便上前行至软榻旁,“公主殿下,奴才服侍您洗漱可好?”
申屠璃自被褥中露出两只水盈盈地双眸,“不用。”
玉汝恒见她如此,不知她这脾气为何突转,便躬身应道,“那奴才便不扰公主殿下就寝。”
申屠璃连忙又将头埋在被褥中,顿时松了口气。
玉汝恒转身行至云景行的身旁,见他已经将薄被盖在身上,侧着身子背对着她躺着,她上前一步,复又将他身上的锦被掀开,便看到他的长裤被划破,露出数道血痕,她突然倾身上前,压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更是抓住了他紧握成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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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自残
云景行沉寂的双眸闪过一抹惊讶,便觉手腕一痛,紧握的手指微微一动,玉汝恒便将他的手掰开,里面藏着一根极小的匕首,只有巴掌那么大点,她摊开他的掌心,将那巴掌大的匕首拿了过来,便看到他的掌心已经被血染红,许是适才太过于用力,而割破了手掌。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勉强半坐起来,却沉默不语,敛眸不去看她,她却明显叹了口气,松开他的手,弯腰自油靴内拿出一个瓷瓶,乃是上好的金疮药,如今她只穿着里衣,而官袍依旧披在申屠璃的身上,寝室内透入了冷风让她也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她始终站在床榻一旁,保持着距离,接着转眸环顾着四方,随即行至一旁的矮榻上,瞧见有一块绢帛,可是,已经不能用,她忽然想起自个随身携带了一块丝绢,接着便缓步行至软榻旁,见申屠璃已经安寝。
她不禁笑道,想着这刁蛮公主倒是心宽,伤了人还能睡得如此踏实,她却不知,昨儿个因着被她欺负,申屠璃可是一夜未眠,今儿又折腾了一日,夜间又受了寒,如今便支撑不住,沉沉地睡去。
她脚步极轻地行至软榻上,接着便看到锦被下压着她的官袍,她弯着腰缓缓地扯动着袖口,自袖口内抽出了丝帕,为申屠璃盖好锦被,转身将门合起,便向云景行这处走来。
云景行却将适才玉汝恒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他低头看着自个早已经麻木的掌心,那隐藏在面纱下因着长期没有营养,而略显苍白的唇微微颤动了一下,紧紧地抿着,耳边传来那细微的脚步声。
玉汝恒行至他的面前,见他额头上的碎发遮挡着伤痕,只露出那一双波澜不惊的双眸,她低头看着他又重新握紧的手,抬手将他的掌心摊开,将瓷瓶打开,轻轻地上了药,他却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疼痛都不曾有过。
玉汝恒抬眸瞟了他一眼,却看到他正怔怔地看着她,不知为何,她嘴角微微上扬,给了他一个浅浅地微笑。
云景行猛地一怔,双眸缓缓的收敛,那淡然一笑,就好似一粒石子激荡在了他沉寂千年的心湖之中,浪花四溅。
玉汝恒用丝帕将他的掌心包扎好,接着便掀开了他身上盖着的薄被,掀开他的中衣衣摆,便看到长裤上浸湿着血迹,有些变成了暗色,有些则是新添的,她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云景行,似乎想到了自个,明明冰冷的心,却独独对他产生了一丝的怜悯。
她将那长裤用匕首划开,便看到那露出的整条腿上有无数用匕首划过的伤口,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甚是狰狞。
她不知他为何会如此自残,虚了他一眼,却看到他已然低着头,将自个当成了木偶,不曾有任何的悲喜。
她也不再说话,只是将金疮药洒在那伤口上,想着明儿个让富春去舀一瓶养肌膏回来,只是他脸上的蛊虫该如何消除呢?
待玉汝恒将他新添的伤口涂上金疮药之后,便将薄被盖在他的身上,接着转身,便行至一旁的衣柜前,将衣柜打开,只不过有几件略显单薄的衣衫,看着成色,陈旧不已。
她随即拿了一条长裤过来,行至他的面前,“景帝是要自个换,还是奴才服侍您?”
云景行却重新躺回在床榻上,背对着她,说出了第一句话,那声音透着冷漠疏离,“不必。”
玉汝恒双手呈着长裤,知晓他会如此,便温声回道,“景帝是想让奴才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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