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酌猛然睁眼,她差点没从翠玉上滑倒下来,好在楼逆动作快,一步蹿过去搂住她。
“果真要去边漠打仗?”她问,显然没想到这事前几天那么随便一说,结果今个就真要去了。
楼逆点头,将人抱下来,又瞧着凤酌整个赤脚,遂让她踩自个鞋面上,一步一挪的往榻上去,“嗯,弟子想去,且皇后将西北朱雀答应交由弟子统领,这也是个虎口夺食的好机会。”
“哦。”凤酌淡淡应了声,她似无所谓般,“为师也要去。”
楼逆凤眼一弯就笑了,“这是自然,弟子还没能与师父成亲呢,放师父一人在京城,弟子可不放心,得走哪都将师父揣身上,才免得有人觊觎。”
凤酌对这说法嗤之以鼻,她跳到榻上,翻出雪白的罗袜就欲穿上,“不过,不是说军营不能有女子么?那大皇子从前的雪侧妃,可不就是生怕旁人晓得了。”
楼逆抢过罗袜,执起凤酌的小脚,慢条斯理的帮她穿,还不时指腹刮过她的脚心,惹的凤酌缩脚的同时,整个粉色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精致的直让楼逆滑动了几下喉结,很是想什么都不顾地咬上一口。
然他面上半分不露,睫毛半敛,就密密实实的掩住了沸腾的绮念,“那不一样,弟子先行出京,师父随后只是去寻玉矿罢了,走的恰好不过是同一个方向罢了,弟子再让玄十五跟着,与师父易容成男子的模样,没人会知道的。”
他是早就思量过了的,才不会像大皇子那般堂而皇之的将人拥软轿带上,就差没昭告天下了。
“大善。”总归凤酌是晓得徒弟凡事都考虑的妥当,她也就听他安排就是。
凤酌穿好绣鞋,她从榻上下来,理了理裙摆,“那我这就去准备,那等外伤药还得多置备一些。”
楼逆点头,瞧着凤酌出了小书房,他才低头看了看在袍摆掩饰之下已然抬头的邪念,揉了揉眉心,脸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
憋着憋着,他好似竟习惯了。
说出来,约莫都是没人信的,这样俊美无双的端王殿下,居然还不曾识人间红尘味,多让人同情来着。
三天的时间转瞬皆逝,朱雀营大军主力并不在京城,而是远在西北,楼逆点齐护卫、幕僚,与朝堂指下来的监军一道,快马加鞭,轻装上阵出了京城,要赶到绥阳后方的开泰镇,与同样赶过去的朱雀大军相聚,如此才能解绥阳之危。
凤酌是在楼逆走的第四天出的京城,她打着寻玉脉的名头,还与御曦之小聚了半日,又到端木府去见了五长老凤缺,如此才正大光明的离京。
御曦之答应给凤酌造的雌雄剑,总算在她走之际送了过来,一双剑,分为雄剑灵霄与雌剑羽长,灵霄长约二尺七,茎宽三寸,两侧有刃,刃作两度弧曲状,顶端收聚成尖锋,内铸细小而精致的格纹,柄镶三颗绿松石,很是有番清冽寒光之势。
而雌剑羽长,则要短一些,也更为纤长,且剑茎柔韧蜿蜒,竟可束与腰身,毫不起眼,同样刃面有纹,模样与灵霄十分相近,更是羽长剑茎可刚好嵌入灵霄弧曲的刃中,融为一体,让人防不胜防。
至少这两柄剑,凤酌一见之下,就喜欢上了,听闻为铸这对雌雄剑,御曦之是用光了她库中所有的极品矿石,其中还有块很是罕见的神石,是以灵霄与羽长皆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端的是难得的神兵利器。
凤酌带着玄十五,一路往开泰镇去,没用多少时日,她就追上了楼逆,此时,她便尽做男子装扮,好在玄十五易容技艺十分了得,凤酌若是不说话,竟少有人能识破。
楼逆直接将凤酌以幕僚的身份安置在自个面前,不管是露宿还是安营扎寨,皆让同进同出,一时之间,倒也无人怀疑。
待顺利到了开泰,西北朱雀大营中的五千先锋骑兵也才初初刚到。
楼逆手上有皇后亲自赐下的虎符,这等将士不得不听令行事,且绥阳危急,哪里还有旁的心思作祟。
尽管如此,楼逆还是当着五千骑兵的面,与几个千夫长挨个比划了来,三五招就将人揍翻在地,如此谁也不敢再小看这长的出奇俊美,年纪又不大的端王殿下。
当晚,楼逆就召了将领与监军谋划一番,秉着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是夜,楼逆亲自带着两千兵马急行五六十里,绕到绥阳左翼,突袭攻了过去。
另两千兵马则是在右翼,同时出击。
余一千骑兵,则悄然进了绥阳城。木池私弟。
时值寅时初,正是人困马乏之际,居与绥阳城下的蛮夷未曾料到这般动静,且天黑不明,楼逆闹腾的动作又大,猛然杀过去之际,诸多蛮夷还半裸身子在酣睡。
待蛮夷反应过来之际,左右两翼的兵马早趁机进了绥阳城,绥阳城门一闭,至少两天之内,蛮夷是攻不进来。
而这两天的功夫,足够朱雀大营上万人的兵马顺利到绥阳。
206、初战告捷
绥阳作为大夏边漠第一城,从来就不繁华,此处更多的是高大的青石城墙,彪悍的民风,走在街上。便是连五六岁的幼童都可随时拿起武器对敌,这里上阵杀敌的不仅仅是男人,还有本该在后宅的女人。
京城之中的贵女时常拿的是绣花针,而绥阳的女人,拿的却是刀剑匕首,甚至可能是随处可见的农具。
生活在这里的人,从骨子里都带出了凶悍。
然而,城墙之外的游牧蛮夷,却是更为穷凶极恶,他们掠夺大夏百姓的食物、女人以及牲畜,是以祖祖辈辈生在绥阳的百姓,绝大多数血脉之中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蛮夷血统。
是故。走在大街上,总能见到或身形高大、或黄头发蓝眼睛、或眼窝深邃颧骨高耸的外族容貌。
初到绥阳的凤酌,很是新奇得往街坊上看了老半天,边漠这边多风沙,前朝曾采出过大矿体,不过多年过去,其中玉矿早采殆尽,从那以后,再没听说过边漠这边还有什矿。
是以,凤酌两辈子说起来,她是去过不少的地方。可还真没来过边漠这边。
楼逆很忙,忙着整顿理顺朱雀营兵将,还忙着行军计划,最后还要演练沙盘,任何的后果都预料到。
是以,凤酌只带了玄十五出来逛。不过,也没多久的功夫。她就意兴阑珊了,总觉得没徒弟在侧,凡事都没了趣味。
她转身就往回走。没几步,就见一身形八尺有余,身穿银白锁子甲的男子,威风凛凛地带着一队兵匆匆而过。
凤酌甚至还能嗅到这一队人身上的浓厚血煞味。
“县主,那是绥阳都督许拜,听闻十五岁从军,就一直在绥阳这边杀蛮夷,盖因为人顽固执拗,且又是个不圆滑的暴脾性,这么些年,虽说功劳无数,可硬是才当个都督,不过,此人在绥阳城中很是有名望。”玄十五小声的跟凤酌解释道。
凤酌瞧着那人走的远了,她这才眉尖一蹙问道,“许拜是哪边的人?”
玄十五笑了笑,“哪边的都不是,就算大皇子在绥阳呆了一两年,这许拜也是油盐不进,压根就没将大皇子放在眼里,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这点道理凤酌还是明白的,好的是,这许拜背后不牵扯任何势力,楼逆要行事就要方便许多,坏的是,怕是此人并不会将同样是皇子出身的楼逆放在眼里,毕竟此前有个大皇子在那摆着。
不过,这些人,也还用不着她来操心,“回吧。”
凤酌下榻的地儿自然是这绥阳城地方官给楼逆准备的宅子,位于城南,最是安全的地方,离都督府也最远。
听闻,之前大皇子在绥阳的时候,住的就是这宅子。
宅子不大,可里头的一应置备,却很是华丽,至少在绥阳这战乱不休的州郡,能捣腾出这般还带后院,且后院还引了活水做曲水流觞景致的,实数少见。
凤酌闲着没事,就在院中打了套拳法,她之前的内伤好的差不多,约莫在这沙场上,如有需要,也是能做点事的。
楼逆直到亥时才回来,身上带着酒气,一双凤眼却是很亮。
他也不回自个的房,径直到凤酌这边,十分不客气的就坐她床沿,末了还捏了捏床褥,略有嫌弃的道,“比不上王府里弟子给师父置备的拔步床,委屈师父了。”
凤酌已经散了发,青丝披散,细软又顺滑,她瞪着他,“出去。”
楼逆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嗤嗤的低笑出声,竟耍赖一般,一个后仰,栽进凤酌的床榻间,抱着锦被不撒手,“弟子不出去,弟子要与师父同榻而眠。”
凤酌眉心突突的跳,她几步过去,一把抢回锦被,见楼逆确实眸色带迷离,俊美无双的脸沿上还带薄粉,显然是喝醉了,“居然醉了?喝了多少来着?”
就她晓得的,认识楼逆这般久,还没见他喝醉过,平素都是越喝越清醒的模样,今个这般黏糊孩子气还是头一遭。
许是这会酒意上涌,他也觉得头晕目眩的难受,抬手揉了揉眉心,“记不清了,许拜那老匹夫,想给弟子来下马威,弟子当然不能服软,如若不然日后还如何统领兵将,故而今个就喝的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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