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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香 [精校出版] (知夏)


  宋良人因着芙蓉的事,总有几分记恨着绮罗,此时便道:“太后若觉不便,将她身边的卫侩召回来便是,总归只是个小小长御,名为女官,仍是娘娘身边的奴仆。哪需娘娘身边的人近身侍候着。”
  卜太后摇头道:“那边还是要有人看着才是。哀家总有些觉得蹊跷,卫修失踪的事未免太巧,才命他去处置秦老夫人的事,他便失去音讯音信,南阳王又让人肃清宫闱,害得那……那人也不能入宫来帮忙。要知道盯着绮罗,就等于盯住了南阳王的半条命。”
  宋良人讶然而惊:“那日说这妮子害死秦老夫人,太原王是信了的,您瞧见南阳王当时的脸色,可是十分厌恶这妮子的。若不是您为她求情,只怕现在绮罗这妮子就在天牢里。要说您也是慈悲心肠,干吗要为她说请情?”
  “卫侩做事不慎,空口无凭,指望能把所有事都栽到她头上?”卜太后似笑非笑地闭了眼,“太仓促了,破绽也太多。若不是当时哀家为她作保,打消了南阳王的疑虑,这会儿认真查起来,恐怕就是卫侩押在天牢里了。”
  宋良人踟蹰踌躇片刻,近身道:“奴婢倒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25.步蟾宫
  长天静,风扫林叶,枝上蝉鸣蛩响,明明还在伏天里,却竟有了几分衰草败叶的观感。
  梵钟叩响,银铎万声。一时惊得鸟雀齐飞,遮云蔽日。
  “晨钟暮鼓,真真发人深省。”
  来人闲庭信步,绕过佛殿,直向永宁塔顶最高层行去。
  佛图澄闻言霍然睁开双目,盯着眼前的青袍之人,心中无声地叹了一声,却是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向他行了礼,口中尤道:“老衲见过中山王殿下。”
  石虎虚虚一扶,笑容不减半分亲切:“大师佛法宽宏,能动神鬼,孤怎能受大师的礼?”
  佛图澄笑容略滞,声音转低:“中山王本得天象,老衲只是顺势而佐,不敢有逆天命。”他从旁让开两步,命人呈了茶盏上来,一旁的内侍总管李桓瞧着不妥,忙道:“这些事还是老奴来做便是。”就想让人先撤了茶盏,谁知石虎挥挥手:“你且下去,孤要与大师谈谈佛法。”
  一时人都退净,石虎指了指面前席榻,让佛图澄坐下,叹气道:“如今孤得了这个位置,却连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佛图澄望了他一眼,淡然道:“天下之尊,莫过于天。如今万民归心,四海荡平,王爷之贵,更无人能及,难免寂寞些。”
  被他说破心意,石虎不免一凛,侧目看了他一眼,却见佛图澄眼眉低垂,如老僧坐定一般,便放下心来,却重重地叹了口气:“叔父一世英雄,偏有两个不孝子累他。那秦王是个奸邪小人就罢了,居然敢持兵符去夺我银胄铁骑的大营。孤本想留他一条性命,谁知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还想串联我军中将领谋反,被诸将乱刀砍死,连尸身也不能认。”他越说越怒,又拍案道,“赵王石恢,更是狼子野心,竟胆敢在宫中谋反弑父君。可怜我叔父何等英雄赫赫,却死在小人之手。最可气的是孤领兵入宫之时,那逆贼竟在与叔父的爱妃鬼混,叔父泉下有灵,定死不瞑目!”
  佛图澄微微笑道:“秦赵二王都是咎由自取,大王又何必这般焦心。”
  石虎一顿足,面上怒色更甚:“孤明明是为叔父报仇,杀了那弑父君的逆贼,可街巷却传是孤……”他咬牙不肯说完,但佛图澄已心知肚明,短短一日之间,石勒父子三人竟皆丧命,石虎临危受命,洛阳局势翻覆逆转,已成奇谈,只是人人畏惧石虎的威势,不敢公开议论,私下里却总有巷议不断,直道是石虎弑君父,诛手足,才是狼子野心之人。
  如此诛心之论,怎容石虎不怒。
  佛图澄也不点破,却用手蘸面前茶水,在桌案上写了个字。
  银钩铁画,下笔极力,却是个端正的“宣”字。石虎微微一怔,略有迟疑:“大师想让孤奉宣儿为帝?”他面色一变,显然心不甘情不愿。
  佛图澄淡然一笑,目光锐利扫到他心底:“宣世子才是先帝的嫡孙苗裔,天潢金枝,贵不可及,天下何人敢言是非?”他伸指,却又抹去桌上字迹,只遗一毯水渍,“若不有退,何以为进?王爷意下如何?”
  石虎幡然醒悟,若有所思地望着桌上的水渍沉默不语。
  等到石虎走了许久,却从殿中影壁后转出一个人来,却是个素衣女子,未着钗饰,脆声道:“大师说要在中山王面前保举我,难道是要让中山王为我在宣世子面前……”她提起石宣时,嘴角扬起,似有几分羞赧。佛图澄瞧也不瞧她,平静道:“老衲说能帮你,既然信不过老衲,何以要留在这里。”
  那女子面上一滞,垂眉敛目道:“我救下中山王世子,他日中山王真能登位,我也是有功于社稷的,大师若不肯帮我,我自己去找中山王。”
  “慢着,”佛图澄转过头来,看向她的目光深不见底,“你今日去找他,只不过是个有功之婢,最多不过赐你一斛金珠,赐你几亩田宅,再寻个普通的侍卫嫁了。可老衲瞧你志不在此,不免可惜。”
  那女子心中一跳,慌忙道:“大师胡说什么。”
  佛图澄摇摇头:“老衲这辈子没有别的本事,不像师兄有活人救世的华佗本领,老衲独有相面一道能以自夸。姑娘听我一言,今日时机未到,你按捺住性子,有朝一日,老衲定送你去那富贵滔天处,让你簪凤饰金,足你心愿。”
  这世上只有一人才能头簪凤,衣饰金。素衣女子怦然心动,将信将疑的用余光瞥着佛图澄,却觉得这西域老僧闭目而坐,端然有几分宝相佛光的。她一咬牙,便道:“好,我便信大师的话。”
  隔了数日,卜太后果然寻了个借口,要了卫侩回身边伺候。她怕绮罗不悦,还遣了宋良人送了新进的两篓子蜜桃来,宋良人让人堆了蜜桃在廊下,对绮罗道:“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什,只是这时节倒也少见,说是从江南贩来的,阖宫上下都尝个新鲜吧。”
  绮罗受宠若惊,连声道:“太后娘娘这样宠爱奴婢。”宋良人见她这样识趣,面色稍微缓和:“太后娘娘还为着卫黄门的事,怕你心中不喜呢。”绮罗不动声色地笑道:“是太后娘娘太过于牵挂了,我只不过一个小小奴婢,如今这么多宫人内侍跟着,反而觉得行动不便。”
  “哪里是奴婢了,总是有百石俸禄的长御,不可妄自菲薄,”宋良人不知不觉地端出了说教的架子,却瞥了一眼旁边的玉缕,心中浮起淡淡的不悦,又说道:“而且一两个人如何够得,虽说卫黄门要回去侍候太后娘娘,但你身边的人太少也是不成话的。喏,太后娘娘又命送一个宫人过来听候差遣。”
  闻言都是心惊,玉缕与绮罗对望一眼,绮罗勉强笑道:“既是太后娘娘赏赐,奴婢不敢推辞。”
  宋良人心中冷笑,却拍了拍手,果然走进来一个小宫女,身形娇小,她一抬头,绮罗却愣住了,竟是那日聊过天的小翠。不过隔了几日,小翠便被教习过礼仪,恭敬地给绮罗行了礼便站到了一边,举动间小心翼翼。玉缕果然又瞥了小翠几眼,双眉暗锁,心中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宋良人却好似极舒心怀,又坐着吃了好几杯茶,把屋子里的每一样果子糕点都称赞过了一遍,直到太阳落了山,这才姗姗地去了。
  回去长秋殿内,宋良人连衣衫都没换,便去见太后。
  卜太后面上波澜不兴:“她怎么说?”
  “倒是没说什么,她手下的丫头瞧着面上倒是有些不大情愿的。”宋良人眯着眼,回忆起绮罗的言行举止,又额外道,“奴婢瞧着绮罗虽然年纪小,倒是个极有主意的,能耐得一时气,也不怎么显在脸上。”
  一旁的卫侩赔笑道:“她平日里不怎么出门,也不爱支使下人,是个没脾气的。玉缕那丫头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倒是挺没眼色。”
  卜太后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悦地瞥了卫侩一眼:“若不是你哥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哀家也不用这样烦心,还不给我滚出去找人。”
  卫侩如惊弓之鸟,慌忙连滚带爬地出了殿。卜太后瞧着他的背影,犹自气得胸口起伏,宋良人上前替她拿捏肩背,低声劝道:“卫侩年轻了些,还不太知事,娘娘莫气坏了身子。”
  卜太后气冲冲地道:“让他去绮罗那丫头身边,半点消息也没打听出来。末了还折了他哥哥进去,若他及得上他哥哥一半,哀家何至于这样提心吊胆。”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可压不住心中怒火,柳眉倒竖道,“你也知道,宛卿可是怀了身孕的,张氏那贱人竟然伙同她一起瞒了哀家这么久!要不是被底下的人报上来,哀家还不知道要糊涂到什么时候。明明吩咐了秘密处决了,随着先帝一起殉葬,怎么就那么巧被秦老太给撞破了,逼着哀家连她一起灌了鸩药。”
  因陈修容是卜太后的表妹,平素里倒是有几分体面地。这些事宋良人都是知情的,回想那日情景,也是叹气;“卫修平时办事何等稳妥,怎么那天竟然出了这么多纰漏,竟然又……”她陡然想起不能给太后更添烦心,忙转了口风道,“不过卫修找不到了也不打紧,秦老夫人和张娘娘、陈娘娘都死了,如今新帝登基,太后娘娘您稳如泰山,只管等咱们陛下长大了欢欢喜喜的孝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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