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上面的原因,所以萧淅死都不能将那小庄子说出来,只能吱吱唔唔的说道:“回……回禀父王,儿子出城是去看望在庄子上养病的东平伯府三公子。”
萧淅的理由编的很恰如其份,可是宁亲王爷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原来那东平伯府的三公子李四维素来放浪形骸,十三岁之后便以青楼为家,前阵子卫王府世子看上了与李四维打的火热的一个青楼女子,李四维不肯让,卫王府世子便命家奴将李四维狠狠打了一顿,还将他扒光衣裳丢到东平伯府大门前,丢尽了东平伯的人。这李四维说是出城养病,其实是躲羞去了。这事儿满京城的人再没有不知道的。一想到萧淅竟也那自甘下贱的李四维混到一处,宁亲王爷这火气就更大了。
萧淅编完瞎话儿才发觉自己编了个最不靠谱的理由,可是他还不得不这么编,因为李四维养病的那个庄子与萧淅的小庄子相隔不远,他也的确正在庄子上养病。而且象李四维那样一个人,他的父王避之唯恐不及,自然也不就会命人去向李四维核实他是否真的去探病了。
“好个畜生,竟敢与那种东西为伍,真是气煞本王,来人,拖下去重重的打!”宁亲王爷真是气狠了,竟连打多少板子都不说,只命亲兵重重的打,大有打死萧淅都不嫌多的意思。
萧淅吓的魂飞魄散,也不顾身上的剧痛,赶紧趴在地上磕头,宁亲王爷见他居然还能趴着磕头,脸色越发阴沉,腾的站起来抢过身边一名亲兵手中的水火棍,抡起来便往萧淅的身上打去。一棍子正打在萧淅的小腿上,疼的萧淅“嗷……”的惨叫一声,这一棍子比刚才狠多了,萧淅这才知道刚才那两名亲兵对他还是手下留情的。若都照他父王这般打法,那二十棍子早就把他给打死了。
就在萧淅挨打之时,得了消息的孙氏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匆匆赶到抱朴园,扑跪在宁亲王妃的面前,声泪俱下的哭着,求宁亲王妃去给萧淅求情。
宁亲王妃双眉紧锁,萧淅昨夜未归,惹的王爷大怒之事她自是知道的,原本宁亲王妃并不想给萧淅求情。既然犯了错就得受罚,若是此番不罚,那王府的规矩还怎么能立的起来。
可是孙氏哭的太惨,边哭边求,最后竟然连替萧淅求情就是给宁亲王妃腹中的胎儿积福之话都说了出来。宁亲王妃虽然满心不快,但她一番慈母之心,自然不愿让腹中胎儿承受任何一丝她知道的怨念,便缓缓站起身来,在丫鬟嬷嬷们的拱卫之下去了小书房。
宁亲王妃身边服侍之人都很忠心,她们有意无意将孙氏远远隔开,免得孙氏突然发疯做出什么伤害王妃的事情,孙氏心中极不是个滋味,可是为了救丈夫,她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
宁亲王爷刚打了萧淅一棍,便听到有人高喊:“王妃到……”
宁亲王爷眉头一拧,将手中的棍子丢下,沉声喝问道“是谁惊动了王妃?”然后便匆匆迎了出去。自显怀以来,宁亲王妃的肚子就象是吹气似的一天一天大了起来,如今才六个月,可宁亲王妃看上去却象是快要临盆一般,宁亲王爷每每看到妻子那高高鼓起的肚子便会有种担心吊胆胆颤心惊之感。
“你怎么过来了?”宁亲王爷迎着妻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的视线,扶着她的双手皱眉问了起来。
宁亲王妃轻轻蹙眉说道:“听说王爷要打杀淅儿,妾身只得赶紧过来看看,王爷,淅儿夜不归宿的确是他的不是,您教训他也是再应当不过的,可是也别打杀了他呀,总是您的骨血呢。”
宁亲王爷扫了一眼缩着身子低着头的二儿媳妇,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才缓声对妻子说道:“爱妃,本王只是在教训那个逆子,并不会打杀了他。你如今身子沉,不何久站,快回去歇着吧。”
宁亲王妃轻轻点头道:“嗯,好的,王爷您也别太生气了,小孩子不懂事犯了错,慢慢教就是了,若是气坏了您的身子,才是他的大罪过。哎哟……”宁亲王妃正说着,肚皮突然被腹中胎儿狠狠踹了一脚,疼的宁亲王妃直倒气,不免惊呼起来。
显然宁亲王妃腹中这个孩子是个不安份的,宁亲王爷都习惯了他没事儿就拳打脚路踢的折腾妻子,便将大手覆上妻子的小腹,笑着说道:“臭小子,再折腾你娘亲,看父王以后怎么打你的小屁股!”
宁亲王妃在整个孕期之中都没有与丈夫分房,她腹中的胎儿也习惯了和还没见过面的父王玩游戏,便隔着娘亲的肚皮与父王玩起了你摸我顶的小游戏,不知是用小手还是小脚去顶宁亲王爷的大手,逗的宁亲王爷哈哈大笑,因萧淅而生的一肚子怒气此时便消减的差不多了。
宁亲王妃轻轻将手按于丈夫的手背之上,柔声道:“王爷,看在这孩子的份上,对淅儿就小惩大诫吧,权当是给他积福了。”
宁亲王爷闻言眉头一皱,飞快的扫了孙氏一声,然后才低头对妻子说道:“爱妃,我们的孩子福份大的很!”
孙氏听到这话脸上刷的白了,继婆婆这眼药上的更上让她哭都没处哭去,只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哀求道:“父王,都是儿媳妇不好,是儿媳没有服侍好二爷,惹二爷生气,才会让二爷出府散心不想回来的,要罚,您就罚儿媳妇吧!”
宁亲王爷并没有理会孙氏,只是吩咐一旁的丫鬟嬷嬷们,“你们好生服侍王妃回房歇着,不许有一丝闪失。”众人忙都屈膝称是,宁亲王爷看着妻子在丫鬟们的搀扶下慢慢走远了,才将视线移到跪伏在地上的孙氏身上。孙氏虽然低头跪着,可也能感受到重重威压,让她紧张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你愿意替你夫君受罚?”宁亲王爷沉声问道。
孙氏心一横牙一咬,绝然应道:“回父王,儿媳愿替夫君受罚。”
宁亲王爷走回萧淅面前,冷声问道:“听到你媳妇的话了?”
萧淅低头低声说道:“是,儿子听到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孙氏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心头竟有种对不起孙氏的愧疚之感。
“你要让一个内宅妇人替你受罚么?”宁亲王爷继续冷声问道。
萧淅亦是咬牙横心摇头道:“不要,父王,儿子夜不归宿又不事先禀报,是儿子犯错在先,儿子不要任何人替儿子受罚,请父王责罚。”
宁亲王爷走回椅旁坐下,沉声喝问道:“萧淅,你果然是出城去擦望东平伯三公子?并在其庄上留宿?”
萧淅瞬间心念百转,他已经猜到了他父王的意思,若他果然是去探望东平伯三公子的,今儿这顿罚必定得加倍的打,若是别的什么理由,只要那个理由比探望东平伯三公子靠谱,这顿打说不定就能免了。
虽然萧淅心里什么都明白,可是那个小庄子却是怎么都不可以暴露的,而萧淅又找不出任何其他的理由,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死撑着说道:“回父王,儿子真的是去探望东平伯三公子的。他与儿子同为龙禁尉,儿子若不去探望他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
“混帐!来人,与本王重重打二十棍!”宁亲王爷的脸色黑沉的不能再黑沉了,京城世家勋贵子弟被封为龙禁尉的少说也有几十口子,怎么偏不见萧淅与别人交好,独独与那个名声臭的不行,已经烂大街的东平伯三公子那般要好。东平伯三公子李四维可算得京城之中最不受待见的亲贵子弟,没有之一。
孙氏也惊呆了,东平伯三公子的名声之坏,连她这个内宅妇人都灌满了两只耳朵,听公公说丈夫与那李四维交好,孙氏死的心都有了。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事儿,跟着李四维,除了学眠花宿柳之外还能学什么好。孙氏只觉得自己头顶上的青天都塌了一半,若是丈夫也变成李四维那样的人,她这后半生还有什么指望。孙氏悲愤欲绝,伏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再也说不出替丈夫受罚的话了。
四名亲兵果然将萧淅拖下去,复又重重的打了起来,这一回比刚才打的重,可见得那他们对于二公子与李四维那样的烂人勾搭之事有多么的愤怒。萧淅疼的受不住,嚎了两嗓子便昏死过去。亲兵见状只能停手请令。可宁亲王爷正在气头上,只冷喝的道:“用盐水泼醒了再打!”
亲兵领命,果然用盐水将萧淅泼醒再打,如此重复三次,萧淅才算熬完了四十棍子,身上又被浇了盐水,萧淅再一次疼昏了过去。
孙氏虽然气丈夫什么人不好交往偏找那李四维,可那受刑之人到底是她的丈夫,只能哭着求父王让自己带丈夫回去治伤。
宁亲王爷知道自己手下的亲兵下手有分寸,绝计不会伤了萧淅的脏腑,便也不去理会,只是挥手命孙氏将萧淅带回了博行园。
☆、第一百七十七回漏馅儿
“何武,速去密查那逆子昨日是否留宿于东平伯府的庄子上。”宁亲王爷对跪在自己面的侍卫队长沉声下令,声音中透着森森寒意。
何武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立刻去彻查此事,他原是刑部捕头的出身,追踪线索查案子本就是他的长项。
何武领命而去,宁亲王爷喃喃自言自语道:“萧淅,你若果然与那李四维沆瀣一气,本王必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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