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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嫁作商人妇 (玉胡芦)


她未缠足,走起路来胯儿管不住总爱摇。却不是那夸张的摇,像什么,就像那卧在绿草地里的蛇儿,一左一右地蠕,没有骨头握不住,男人跟在背后看,看多人骨头就酸软了。
阿康的脸很红,头都不敢抬。他才比秀荷大三岁,小时候也一样喜欢她,但她现在是大哥的女人了……大哥那么欺负她,把她揉得像一只兔儿,她却一天比一天的红润起来……有些女人天生就是让人疼的。
“咳,”阿康暗中捻了自己一把,真该死,不许抬头。
秀荷一样也不好意思,她现在什么都懂,庚武每一次抱她便要揉她的股,她知道叫阿康随在后面很折磨。
秀荷不回头,揩着帕子说:“阿康哥你回去吧,几步路,我自己上去就好了。”
“嫂子但走就是,不差这几步……啊嘶!”阿康脸不看人,只话音还未落下,脖子上却猛地被人砸下一计,只觉头晕目眩,下一秒便软倒在木梯之上。
“你怎么了……唔!”秀荷正自狐疑回头,嘴里就被塞进来一块抹布。两个高黑的影子拢过来,她尚不及看清他们模样,头上又罩下来一只大粗麻袋——黑漆漆,双脚离地,被人扛起,要人命了,绑架啊,叫天不应,快踢他打他,没有力气,后来就什么都不知觉了。
三楼拐角回廊上,荣贵看着庚三奶奶渐渐无力踢打的双腿,不免挤着大小眼唏嘘道:“爷,那疤脸可脏,听说花儿柳儿的很是恶心,真给抓去可就糟蹋了,您真舍得?”
舍得?有什么不舍得的。这女人太狠心了,从小把她呵着宠着,舍不得一点点动她,今番屡次三番拉下姿态去恳求,她却不肯再念及一丝丝青梅竹马之情。
一 股穿堂风吹来,梅孝廷负手站在漆红木栏杆前,俊颜上眼神空空荡荡:“我说过的,有朝一日她若是敢不要我,我必要叫她生不如死。如今不过只叫她沾一趟污水, 又有甚么过分……怕那姓庚的不要她嚒?不要了更好,到时便不得不死心塌地从了我。反正那身子已是被人用过、弄过,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异?爷不嫌弃她脏,她 也不至于再恨我……这是最无奈的两全其美,但只要最后归属者是我便已足够。”
嘶——那疤脸的老二入了前面入后面,不晓得积下多少腌臜,沾了只怕就染上病了。少爷为了得到秀荷,竟然也不介意……这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爱,啧,真叫人琢磨不来。
荣 贵看着自家少爷俊雅面容上的风轻云淡,不由暗暗打了个冷颤。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嗫嚅道:“爷……那庚三心思又密、手段又狠的,和他俩哥哥的性子可大不一 样,你动了他女人,他不定会一刀子杀了你。倒不如把秀荷奶奶先救出来,回头奴才给弄几包狠药去,单把他下面那根玩意儿毒蔫了就是。女人熬不住旷,早晚还是 要爬进你怀里。”
“哼,她不会。你不了解她,便是那个男人瘫了废了,她也一样死心塌地地守着她。你要叫她脏,要叫她自己先看不起自己,然后她才会毅然决然地割舍了断……被抓去了也好,听听那疤脸对她怎么说,也免得叫姓庚的编谎言继续把她欺瞒。”
眼见得女人一抹酡红裙裾在后院小门外悄声匿迹,梅孝廷阴阴凉地勾了勾嘴角,掩下眼中一抹隐痛,终是狠狠心转身回了房。
……但这不能怪他见死不救,都是她太绝情。他不去想那些嘤嘤呀呀勾当,便可以不计她被人抵弄过几回。她若是肯回来,便残了脏了废了,他都情愿养着她。但要叫她知道,这红尘浊世之间,与那阴阳交媾无关的才是天下真痴心!
两间连通的豪阔客房,床榻上摆着芙蓉香膏,是昨日伺候疤脸快活的。梅孝廷厌恶这迷人心智的东西,见岳丈张大拿不在,便一扇子把它挥去地上,自取一张薄褥盖在脸上,萋萋然躺卧下来。
荣贵便又看不懂少爷到底是舍得还是不舍得了,见那薄褥下隐隐有触动,猜不透是哭还是在笑,便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安静蜷在一旁发呆。
——*——*——
码头上风轻云淡,小黑正领着弟兄们卸货,看到大哥凛凛缱风而来,老远就大声喊道:“大哥来得正好,几十缸酸酒忒占地方,怕不是得叫人先搬走。这次运气好,一个东北面老板雇的货船恰好坏了,叫咱兄弟几个沾了便宜,弄一舱子山货皮草下来。头一趟就没白跑。”
带在身边几番应酬,小黑近日独立处理生意的能力已然日趋熟稔。
庚武隽颜含笑,朗朗应声道:“叫阿康送那丫头上楼,怕是马上就能把扛夫招来,稍后等等便可。这一趟弟兄们辛苦了,今夜在醉轩楼为大伙接风洗尘!”
“好咧——还是大哥痛快!跟着小黑跑,连几壶酒都舍不得叫大伙喝过瘾!”兄弟们欢呼起来,其实不过六七个人,相差无几的年纪,相处起来很是无拘无束。
小黑拍那兄弟脑袋:“那还不是怕你这酒鬼喝酒误事。咱‘雲熹’号的口碑叫大哥打得响亮,今番若不是一个相识的老掌柜举荐,只怕也拿不到这趟生意,砸招牌的事儿咱可不能做。”
那兄弟吐舌耸肩,一众人等又呵哈玩笑起来。
分明和和气气,如何而来的打架?
庚武不由蹙眉看向阿晓,问怎么回事,无端撒甚么谎话?
那狼脸冷俊,线条仿若刀削玉琢,只看得阿晓心跳怦怦然。
阿晓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戳这又戳那:“哦……那什么,刚才那边船在打架,东西扔来扔去,大概我看花眼了!反正你都得搬酒缸子,又没白来一趟,你还得谢我不是?”卷着衣角,眼神不自觉往庚武那里看,又脸红红地移开。
庚武看见了,猜度这妞对自己生了心思,当下决意不再搭理她。因见阿康还不来,便冷沉沉道一句:“送个女人也这样慢,派个人去催催。”
大张笑起来:“哈哈哈,大哥对秀荷嫂子看得也忒紧!从前好歹路上还能叫兄弟们窥几眼,如今叫大哥得去了,连看一眼都是奢侈。”
另一个插嘴道:“那也是大哥本事,叫你,你能把那丫头疼得如今这般水灵?要换我娶了她,我也天天把她锁在屋子里,单等着老子回去伺候……”话音未落,见大哥隽颜冷肃,连忙猛地收声——
“嘶,我、我什么都没说。”
庚武噙着嘴角,狭长双眸带笑:“爷的女人,可不是叫人轻易染指的。”
那嗓音虽一贯清润,然而尾音收得却冷却绝,只叫人莫名生畏。
阿 晓便有些怕了,想到秀荷处境,怕是此刻已然被扛进了疤脸的老窝。疤脸的老窝在仓库后面,那个屋子阿晓曾经扒在墙缝里偷看过,时而是倌儿时而是姐儿,各种弄 人的工具都有。疤脸的那个地方也很大,但有时长着东西,有时又消下去……想到秀荷那细皮嫩肉、又白又净的模样,些许后怕,又些许痛快。
她不干净了,以庚武大哥这般狼野霸道的性子,必然会心生嫌隙。只要他不碰她,时间一久,他总有想要女人的时候。
阿晓便狠了狠心,无害地笑道:“诶,青天白日不会有什么事的啦!大概那几个扛夫想要抬工钱,阿康哥讨价还价路上耽搁了罢。大哥要是担心,我这就去帮你把嫂子领来。”
不敢对庚武的眼睛,低下头七七八八瞎忙碌。


☆、第56回心惑有时
一间隐秘在仓库后面的屋子,不大不小,四面砖墙,只高高壁角上凿开两个小窗眼,把阳光经年隔绝。
“扑——”两名高粗的喽啰把秀荷放至地上,摘下她的头套,又踢了一脚让她清醒。
秀荷迷糊中只觉肩背一痛,猛地从昏迷中觉醒过来。
“嗯……” 头痛欲裂,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周遭的明暗。但这里是哪儿?那灰黑墙面上定着铁架,四角上有红绳捆束;底下空地摆一只矮木马,马背上嵌一根像男人那里的长条, 许是常年有人在上头摩挲,表面黝黑光亮;还有一只滚动的大红球,不晓得拿来做甚么,球面上还沾着血污的痕迹。
空气中都是诡异的湿腥味道,像乱了常纲的情裕,又像是腐生的霉菌。秀荷颤颤收回眼神,正欲扶着身旁椅背站起来,那椅子却忽如跷跷板一般前后摇摆晃动,一只翘着的二郎腿伸到跟前,耳畔袭来阴浊浊的笑音:“呵哈,弟妹你来了~~”
啊!吓得秀荷连忙把手收回来,抬头看到一片黑密的络腮胡——是码头上那个涩涩打量自己的疤脸老板。今次丝毫也无昨日体面干净,穿一件对襟的无袖长褂,粗壮的胳膊上有青黑色夹带暗红的纹身,下面是一条金丝边的宽腿裤子,那里好生狰狞地鼓起来一个大包,一耸一耸的。
“八老板?怎么是你……你绑我来这里做甚么?!”太危险,秀荷连忙挪着身子欲把出去的门寻见。
“哟,弟妹如何吓成这般?我与庚武兄弟乃是生死之交,绑你,自然是要请你喝接风酒来了。”疤脸俯下身子,粗长手指沿着她白皙的脸颊徐徐往下勾弄。
哦呀,果然是家养的香,你看那红唇微微上翘,明明眼睛里都是惊恐与惧恨,却偏生出一种不屈服的倔强。疤脸便又想到了当日抵在树杆上的小个子,那狗皮毡帽下的小脸可不就是这样,在苍天老林下一口一声:“庚武哥,庚武哥,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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