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庚武哥,从第一眼看见你出现在码头,我便晓得你是上天安排来带走我的那个男人,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许我说‘老子’,不喜欢我为什么在意我打扮,为什么怕我被疤脸糟蹋……”
阿 晓却不肯放,见男子魁伟身躯冷漠不动,默了一默,素长的指尖便一颗颗把盘扣勾开,忽然迎面转至他的目下:“你看,你正眼看我,我和她一样的好。我也不用你 教,心甘情愿地把身子给你,哪怕是一年,或者一个月也好,你想要的时候就要,不要了扔掉也没关系。她如今已然脏了,再伺候不了你,我不会去刺激她,就只留 在船上不与她照面……”
庚武目不斜视地站着,蓦地听出来不对劲,一把便将阿晓的衣襟提起来,齿缝里磨出森冷的嗓音:“脏了?快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个子清高,阿晓被拎得脚尖离地,仰头看着那张清隽却冷蔑的脸庞,忽然间便把衣襟从左右削肩上扯落。
十 六七年以假小子为生,从前从未想过也不敢去看自己的身体,怕看到那些与男人不一样的地方,怕被道上的土蛇们笑话,怕抬不起头……经了昨夜一番偷看,方才晓 得那些凹曲的、软沉的,原来都是世间最难得的美好。此刻那胸脯坠坠,虽肤色微黑,然而却是饱满的,泼辣且新鲜张扬……
阿晓咬着下唇,豁出去道:“对,没错!老子们就是嫉妒她,昨晚上我都看见了,她真是个不知道好的女人,竟然还要你哄着她弄,活该被脏了身子。她现在已经被疤脸睡了,她身子脏了,她配不上你!”
“大哥,阿康被人打晕了,嫂子也不见了,那梅二少爷站在楼栏笑,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你……你赶快回客栈看看去吧!”大张从外面仓惶跑进来,乍一看见阿晓赤落的半个身子,脸刷的一红,连忙尴尬转过身子……嫂子都疼不过来,不晓得大哥怎么忽然又与别的女人这样。
庚武冷冰冰睇了阿晓一眼,蓦地将她甩至地上:“劝你,不过是出自江湖道义。爷的女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让人动的,她若是出了甚么闪失,我会叫你因今日而付出代价!”
言毕凝了大张一眼,也不与他过多解释,一道清梧身影大步缱风离去。
“道义,道义算甚么?老子们不过就是个小土蛇,爱就爱了,想要了就去抢来,老子们不懂道义!”身子砸在地上好生疼痛,阿晓揩着衣襟站起来。人生头一回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落露,他却从始至终都不肯稀罕一眼,眼泪扑索索往下掉,拼命拭不干净。
阿枫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眼中有痛楚有不甘:“连脱光了都不屑于看你,那船老板就叫你这么稀罕嚜,为什么偏偏要对他犯贱?”
阿枫今日一改往日邋遢,健壮的身板着一袭墨黑劲装,束着腰带,脱胎换骨一般的精神。如今得了疤脸的抬举,已经是个在码头上排货的小角色了。
阿晓磨着牙齿,鄙夷地横着阿枫:“狗腿子,你和他不一样。闭上你的狗眼,别看我!”
阿枫拳头攥起来,滞滞地凝着阿晓尚未掩藏的胸脯,忽然几步冲过来就把她抱住:“哪里不一样了?说,哪里不一样了?等老子赚了银子,一样叫你吃香喝辣,一样……叫你夜夜跟着我快活!让我吃一口,你这个贱骨头……”
啪——!
阿晓用力地挣扎开,想也不想便甩了阿枫一巴掌:“听着,你再赚钱,你也还是个瘪三。这样腌臜的生活老子过怕了,老子要个干净的男人,不愿意将来生下的孩子也想现在这样,走到哪里都被当人做过街老鼠打……”
阿晓的眼眶忽然通红,扭过身子几下把衣裳揩紧。见庚武清颀身影已然走出了栅栏,连忙几步随上前去。
那步履仓惶,跑得头也不回。
阿枫满眼都是痛,在背后嘶声大喊道:“听着——!你这么看不起我,难道这十几年你不是和我一样?你脱离不了这里的,阿晓!我不会叫你有机会离开这里!”
阿晓步子顿一顿,没说什么便跑了。
一名喽啰在船下唤:“枫哥,南边张老板家那批货正好到了,没地儿放,您要不要去看看!”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
只怕是有什么事儿不好明说,阿枫便凛了神色走下船舱。
喽啰附耳过来,一边说一边指着栅栏外一间小馄饨铺子:“听说是钦差大人发话,怕是不抓几个不行……这批货来得真不凑巧,枫哥最好还是去请示下老大,看是往哪里暂时藏着,还是弃了不要……”
阿枫顺着方向看去,见那小矮铺下生意寥寥,几名闲散男子正在桌前围坐,眼神不时往这边看,分明就是官府派来的便衣衙差……然而只这一看,却又看到阿晓随在庚武的背后亦步亦趋。心便又狠了,忽然之间一瞬念头捺也捺不下去。
睇了眼“雲熹号”下的空地,冷声命令道:“这里不是暂时还空着,先叫人把货搁在这里,我这就去请示老大。”
喽啰犹豫不敢:“这……这块是庚家老板的,大哥先前答应他们,收他们三成利,盘给他们一块地儿,不动他。再说要搬到这,回头那官府便衣一过来,就白白让没收了,银子打水漂。”
“叫你放就放。”阿枫不耐烦地甩了他一鞭子。
那喽啰吃痛,狐疑地凝了阿晓一眼,只得吩咐手下们开始卸货。
☆、第57回抱美人归
仓库后面是条不起眼的湿漉漉窄巷,不过二人宽,巷子里空旷无人,隐约似有嗔嗤笑骂。大张捡起路中央一串翠玉手链道:“大哥,看这可是嫂子手上掉下来的?”
庚武把链子拿在手中看,那盈盈翠玉沾湿泥泞,与镂空链花间隔相坠,确然前番跑船带回来送给她的,便冷冷睇了身后阿晓一眼:“看来,疤脸的老窝就在这附近。”
那狼眸锐利,周身的气场阴森森渗人骨头,比之先前的冷漠更要令人发怵。阿晓此刻也后怕起来,只怕那那女人真有个三长两短,这厮便会一怒之下把自己一撕两半。
抱着手臂遮掩心绪,把脸转向一边嘴硬道:“问老子干嘛,老子又没被他弄进去睡过。”
一口一个老子,破罐破摔。
庚武也懒得多理她,自拂开袍摆疾步往深处走去。斜角打了个弯,果然看到那死胡同里一间低矮的小平房。
“干什么的?不想活了,敢骚扰我们帮头好事!”门外左右立两名壮硕喽啰,见前方走来一名月白短褂搭竹青长袍的隽逸公子,便叉着胳膊气势汹汹走上前来。
“噗——”
只话音还未落下,忽然眼前一道青影掠过,下一秒便被庚武左右横踢闪去了砖墙上。
那红门窄矮,还未进去便已然听见女人哭叱的熟悉嗓音,庚武阴冽地凝了阿晓一眼,踹开门怒意凛然地跨入小院。
檀木大床上褥子被扯得凌乱,秀荷扔着手上所有能捡来的东西向疤脸砸过去。疤脸起先还觉得这妞儿执拗好玩,扔一样便用手拣一样:“哦呀,我的乖乖,你再扔再扔,把你自己也扔到爷爷怀里。那张家女婿可说了,你可是他们春溪镇上第一美人,今日叫爷爷好生享用享用你。”
那络腮胡子满面,一道大疤从左眼突兀横至右下巴,讪笑的样子好生狰狞。眼看着他越来越近,秀荷一用力,情急之下便把床头一只白瓷缸冲疤脸脑袋砸过去:“打死你,肮脏泼皮,坏事做尽的老王八蛋!”
几颗芙蓉香膏滚至地上,陶瓷的瓶盖擦过脸颊,疤脸用手摸了一摸,摸到一条血痕,顿时没了耐心:“日,这芙蓉膏一颗就要化去老子几十倆,不要命了!竟然被那小子惯成了一只小辣椒……来人呐,给我把她小嘴儿撬开,看老子今天怎么硬塞她!”
“得令。”早先两名高粗的手下便走过来,一左一右把秀荷手腕拉开,又用手指捻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嘴。
“唔……放开我,等庚武来了,他一定不会叫你好死!”眼见得疤脸又把那个可怖吓人的东西朝向自己,秀荷拼命挣着腿儿踢打起来。
庚武跨门而入,便正好看见疤脸哈哈大笑着拽起秀荷脑后的小髻。那凌乱床褥之上,只见女人鬓发凌乱,胸前盘扣被人揭开,里面的肚兜下露出一片儿白,却兀自咬着牙,双目红红地挣扎扭踢着。
蓦地想起昨夜她为自己伺弄时的娇憨,一股从未有过的愠火与痛顿从中烧。
那厢疤脸还未及靠近秀荷,只觉颈侧忽然重重一袭,顿时整个身子横飞至右墙边的铁架子旁。啪嗒一声,沉重地砸落在青砖地上。
“帮头!”两名喽啰看见,连忙放下秀荷冲过来。
却来不及帮忙,又叫庚武与大张一人一脚掀翻在床下。“雲熹”号上的弟兄都是当日春溪镇一起出海捕鲨的真汉子,平日不出手,出手都不是一般。
手腕力道顿空,秀荷一下子瘫坐在床上,仰头看见庚武隽朗矫健的身躯,蓦地眼眶一红,别过脸咬着下唇道:“这时候才来,干嘛不叫我死了才好。”
明明都说见了他一定不要哭,只一想起成亲后他对自己的好,还有今日所闻的晴天霹雳,眼泪却扑索索地往下掉,没有骨气,恨他薄情又多情。胸前洞开的衣襟被打湿一片,雪白脖颈下昨夜的爱痕还未消,都不想低头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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