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忽听见庚武瞬间喑哑沉浊的嗓音:“那么看来我得更加努力疼疼你才行。”
秀荷只觉得有山蛇滑入谷涧,方晓得原来庚武是亲去了那里,连忙伸手去挡:“不要,羞死人了……”
“听话……女人都叫男人弄这个。不信你去问问美娟。她还帮过小黑。”庚武隽颜上略过一丝笑弧,偏好整以暇地把她分开,越发坏坏地欺负起来。
那末了的一句话声音低下,似蛊惑,又似教唆。只听得秀荷脸儿通红,原来他们弟兄几个私下也说这个……更没想到美娟比自己还要大胆儿。秀荷说:“我又不是她,我不要帮你……我含不住。”
“试试就能含了。你闭起眼睛,我教你。”庚武隽朗双眸忽然凝着秀荷,下一秒便把她的秀发往下摁去。
……
“啪嗒——”那帐内船只儿摇曳,忽听门外传来器物落地的声响,也不知是哪个男人还是女人离去的声音。
“别管他,只管做你自己的!”庚武气息逐渐灼沉,像一只肆意驰骋的傲狼,回头看了一眼栓紧的房门,兀地抬手把烛火挥灭。
谁人都不是那情场上的傻子,当日若非梅家骗婚自作孽,秀荷断不会最后嫁给自己。他不管外面之人是男是女,然而既是站在外边看,他便要叫他们都晓得,这个女人是只属于他庚武的,谁也夺她不走。
此刻深处异地,四周觥筹交错,声音好生吵嚷,不怕谁人再把动静听去。那欢爱痴缠间,早先生涩,后来熟稔,末了荡进那片泱泱浩瀚,除了疼她,其余声音再不剩下。
☆、第54回铎乾王爷
那爱不叫人生,不叫人死,却叫人生也不能,死也不能。得它时痛不欲生,恨不能把它推抵出去,旦一离开它却又生机泯灭,心也空了,魂也空。一夜交织 抵缠,每重来一回,便又总能开拓些从未企及过的净土,快乐叫人罢之不能,双双只把所有菁髓耗尽,方才在耳鬓厮磨间相拥睡去。
一忽而黑天,一忽而黎明,那昏蒙天际渐渐变作鱼肚白,听街角长巷里挑担儿的长长叫一声:“豆腐脑诶~~~新鲜热乎的咸甜豆腐脑~~~”
天亮了。
堇州府南来北往商客云集,连小到卖碗豆腐脑的都顾及南北口味。一声声扬长叫唤,自街头穿越巷尾,像从那古早的历史长廊走至现世的客栈楼下,只把人的魂魄从遥遥旧光阴中唤醒过来。
秀荷被庚武裹在臂弯里,只觉得暖暖痒痒的,好似有硬茬儿在磨来磨去。微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睛,看到庚武清削的下颌正抵在自己额际厮磨。
“醒来了?”见她看他,忽而爱宠地把她肩臂一环,一双狭长的狼眸炯亮含笑。
“嗯,什么时辰了?”秀荷抚上庚武清隽的脸庞,周身娇娇懒懒的,连动一动的气力也不多余。
庚武就势把她的手抓在唇边轻吻:“已近晌午,见你睡得香,不忍心吵醒你……现下还累不累了?”
累,怎样能不累了?可坏,先好言好语哄着她在外头笨拙地吃含,忽然便毫无预兆地顺进她口唇,那大树浩然,只把她撑得都变了形状,这会儿脸还麻麻的呢。
覆在褥中的身子依旧无隙贴合,庚武不许秀荷穿衣裳,只道隔着衣裳抱着不舒服,非要叫她赤条儿地蜷在他怀里。秀荷挣了挣腰谷,看见庚武肩上被自己咬红的痕迹,不由羞赧:“累也得起来呀。快放开啦,嘴都肿了,下回不听你骗。”
昨夜再无须顾忌遮掩动静,只把她快乐得不要不要的,环着他的脖颈就怕他与她分离,今次喂饱了,这会儿又推挡起人来……小妖精,惯爱脸红,却不晓得她那曲径通幽,于男人而言一样也是个致命。
庚武啃了秀荷一口,压低嗓音抵在她的耳畔道:“哪儿有肿?分明红得更好看了,还省了胭脂。”又问秀荷想吃什么,他下去预备马车,顺道给她捎带上来。
秀荷懒懒地说没胃口。
“不吃怎么行,瘦下去可不比现在好看。”庚武宠溺刮她小脸,蓦地从床沿站起身来。
宽肩窄腰把一袭竹青色暗纹长袍撑展,再搭一件月白镶毛边对襟大褂,那举手投足间萧萧洒落,外人不识他真面目,只道他男儿冷清不识风月,谁人晓得他竟是这样的坏。秀荷凝着庚武清颀高瘦的背影,目光痴痴地游走神思。
“在看什么?”庚武边揩着袖子,边回过头来睇了一眼。
竟然被他发现了,秀荷半个把脸埋在软褥之下,声音低低的:“叫你快回来。”
“刚才是谁人说讨厌我?这一出去就不回来了。”庚武促狭勾唇,晓得女人满心里都在喜欢自己,也懒得去点破他,一道清风拂袖掩门下得楼去。
承了一夜的宠,腰儿臀儿也娇娇懒懒,坐在窗台前梳妆,那淡黄铜镜内打出小妇娇好的颜色,想起他说的“连胭脂都省下”,不自禁轻抿嫣红小嘴儿。
用篦子把秀发盘成一字头,再插两朵花钗,默了一默,又拔下,改从妆匣中取出子青留下的镯子与小簪。见的是官家夫人,出门穿戴打扮要更加体面些。
正把刘海梳整,那镜面上忽倒映出身后推开的房门,一道月白身影清悄悄跨进门槛。
以为是庚武,秀荷转过头来嗔他:“这样快就回来,忘了带荷包嚜。”只笑容尚挂在脸上,蓦地却又敛寂下去。
是梅孝廷。
哦,忘了他昨日也穿一身月白衣裳。
许是昨夜没睡好,梅孝廷的眼眶略带青黑,雅净面容上浅笑幽幽的:“才刚走就盼他回来,这样快就如胶似漆了?”
话问得轻柔,那凤眸中的冷笑却藏掩不住。少年时候爱得太痴狂,后来不能在一起,放又放不下,忘又忘不掉,那嗔痴惆怅在心中百转千回,最后恨便扎了根。听不得她快乐,她一快乐,他的心便在炼狱中受折磨。因她的快乐已与他无关。
秀荷扭过头,揩着盘扣把衣裳整理,刻意不去看梅孝廷眼中的憔悴:“谁人许你擅自闯进来的。二老爷的冬衣前些日便已随船北上,你不去京城接应,如何还在这里滞留许多天?”
“如 何?还不是为了等你。早几日梦中听见你说要来,我便舍不得走了。你看,我们多么心有灵犀。”梅孝廷睨着秀荷起伏的胸线,那一对儿玲珑饱满,里头的风景险些 便在罗汉塔下被他得去。道不出的娇嫰瑈白,一颗红痣印在上头,一颤一颤……他只见她一眼,今生的爱裕便随着她入定,从此再对旁的女人无能了。
可她的沃美却只留给那个男人享用,那人吃她揉她,还把他的嚣张送进她嘴里……
记起昨夜门外所听,梅孝廷容色顿地阴沉下来,觑着秀荷嫣红的唇儿冷笑道:“那味道好极了嚒……舍得用嘴儿给他含?关秀荷,你为着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下贱了。”
从来少年青梅竹马,所有的欢喜只在唇边浅尝辄止,连碰一碰胸襟双双都脸红。如今却忽而直来直去,恨叫人把言语也变得刻薄露骨。
秀荷的脸刷地一红,原来昨夜门外那一声动静是因由他。然而这夫妻之间的爱,怎样来怎样去,都是出自身心的自然反应,情爱到了时候,他想要给她更快乐,她也一样想要他更好。爱是相溶相互的。
秀荷的声音低下来,冷冷的:“梅孝廷,你也是娶了妻的男人,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贱不贱的大家都明白,又何必专门跑过来笑话我一趟。”
你看她,依旧这样咄咄逼人~~
梅孝廷心中顿地一痛,然而哪里一样呢?他是被逼,母亲在洞房交杯酒中落了药,他一喝醉便认不得人,那火烧得难受,糊里糊涂叫着她的名字便去了姓张的女人那里……她呢,她被那个萧冷的男人摁下,却分明服侍得百般柔顺。
对面回廊上传来张大老爷与疤脸的朗声笑谈——“呵呵哈,张老板昨夜那芙蓉膏果然享受,今次醒来神清气爽,只觉换了个人。下回若是再来锦州,劳烦再给老子捎带两盒。”
“好说,都是自家人,如何这般客气?那芙蓉膏本是提神醒脑的上等熏香,八老板几时喜欢了,只管吩咐小婿去弄就是。眼下这两样生意,老夫都已交与他经手管理。”
“少爷……”荣贵在门外角落频频眨眼催促。
毕竟怕被岳丈大人发现,梅孝廷默了一默,终是拂开袍摆站起身来。一道清瘦身影往门边走两步,忽而回头挑眉一笑:“对了,爷今日要去瑞喜首饰庄走一趟,你喜欢什么,我买了给你?你不用怕,我只叫小二悄悄送来,不会给他看见。”
又是那少年的清澈,还是不肯死心,心心念念总要与她暗中再维一系,言语之间都是委曲求全的味道。
拐 角木梯上传来熟悉的健朗脚步声,晓得庚武正自拾梯而上,秀荷放下篦子,咬着下唇并不去看梅孝廷:“你们梅家和庚家有宿怨,二少东家还是快请出去吧,免得叫 他回来看见了。难得离开福城跑趟生意,回去也给少奶奶买点什么。都当爹的人了,要对妻儿负起责任,不要再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物混在一起。没有好果子吃。”
呵,他都已然这般卑微求她,一点儿姿态都不要了,她也还是不肯赊予他一点点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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