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正越不紧不慢地说:“从她嘴里我问出了东临王府三班岗换、四门轮值时间、日常丫头调配内值人数。要我说得再详细些么?”
无视叶凝欢越睁越大的眼,楚正越拨着茶沫子说:“还有,你和叔叔的作息习惯。有了冬英这套情报,别说皇上、太后了,只消手底下有几个人的,都能跑到原都去干掉你们!叔叔就算保你在京里无事,回了家你还是得洗好脖子等死。”
若不是沈雅言在侧拉着,叶凝欢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不敢相信:“不可能,冬英没那么傻。”
楚正越再度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只要问她,你身边几个人,都管什么事,平日都玩些什么,闲话一样的,全套出来了!还不承认冬英是废物?今日若不是我,是皇上,你怎么办?别说宫里了,就是今天这地方。我若有心瞒你,你一晚上也找不过来。”
他是真没打算弄死冬英,今天这样也是完全要给叶凝欢上生动活泼的一课。只是刚才一套全套出来,冬英的表现突破了他心中最差底限,他有点受不了,才想抽冬英一顿好让她明白明白。
叶凝欢眨巴着眼,瞪着他许久:“你以前刑讯逼供过人吧?”
楚正越勾起一丝冷笑:“皇上就算没干过,在宫里这些年也照样精通。太后十四岁进宫,熬到今天这岁数,你当她不会?不用说他们了,就他们身边最不中用的,收拾冬英这种货色也轻而易举。傻瓜似的,给个甜枣就上房。到时不用拿钱,找个和善的给盘果子陪着聊一会儿,全给你吐噜出来。叔叔看你还看不过来呢,还管得了他们?”
叶凝欢一阵恶寒,楚正越话虽说得损,但的确是事实!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是的,楚家男人都是人精,冬英这样的货色顶不住的,绿云勉强可以挡一挡,但也保不住万一。若真上了京,也的确要防着太后和皇上从这些奴才身上下手,不然东藩那薄如纸的底再让皇上了若指掌,更不妙了。
楚正越看她开始后知后觉地打算,虽说很替她愁却也稍安了心。能上心就是好的,总比傻呵呵去了让人打个措手不及强。
沈雅言从头到尾都没插嘴,只是陪在边上,看两人言语来回。事实上,两人说什么她都没听进去。除了关注两人的表情外,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全是阿宁说的话。
阿宁方才的话的确说到她的心里去了。她和楚正越处得好,就是少点什么。少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经阿宁这么一说,再这样一比较,就有些明白了。
叶凝欢表情很丰富,确切地说是她的眼睛很灵。或笑或嗔,或喜或愁都在眼睛里写着,鲜亮亮地引人。这双好眼带活了整个人,眉目光彩陡然而增。与她说话时,便会不自觉地也被影响。
楚正越显然就是活例,与叶凝欢说话的时候,他的表情相应也会灵动许多,而且话也会随意自如很多。不若平日,不是懒懒的,就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问十句能应个两三句就是给脸了。
这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沈雅言也没法真跑到叶凝欢面前跟她说,婶子,你在雅乐居修炼多年,有一身拴男人的本领,请赐教!
若她真干了这二百五的事,别说叶凝欢要一脚踩她脸上,楚正越也得抽她,楚灏知道了更要把她剁巴了。所以沈雅言只能默默观察,悉心自学。
第十三章 重逢
叶凝欢住进北海王府后,沈雅言每日亲自服侍衣食,可谓是到了体贴入微的地步,让叶凝欢提前过了一把婆婆瘾。
楚正越的两个侄子她也见了,他们在楚正越成亲的时候分府出去了。楚正越特地叫他们回来给叶凝欢请安磕头,楚元枫今年十五,楚元栎十四,皆是翩翩少年郎。他们叔侄相处亲昵,叶凝欢也着实替楚正越高兴。
楚正越只陪了两日,就赶到范城去准备。连着十多天未归,不过时常捎消息报备。
沈雅言待楚正越一走,索性搬到叶凝欢这边来同住。两人同卧同起,朝夕不离,情笃更甚从前。这些天,沈雅言也没白陪着,不仅细细观察了一番叶凝欢,更把夫妻间相处的细语密话问了个无数。
沈雅言是个明白人,自知眉眼神态乃因心性而生,非是可效仿出来的。她不过是从叶凝欢形神举止而知自然为上。至于夫妻相处的细微之处,倒是可以效仿改善一下的。楚正越心系外务,自当她多多用心方可增进情谊。不然的话,天长日远当真就如阿宁所言,敬重有余而情趣不足了。
这天叶凝欢与沈雅言吃罢了午饭,在房里描花样子。侍女来报说楚正越回来了,于上房偏厅相候。两人很是高兴,相携着一路说说笑笑过来。转过花厅,却见厅中有两道紫影,一坐一立,是一样的浓冶与修昂。
叶凝欢腿还跨在门槛边,眼却定在那熟悉的背影上,喉间哽了哽,低呼未及发出,对方却先回了头。那双如浓绘般的眼准确无误地捕捉住她的视线,如火如水,灼热幽深地将她紧紧纠缠。
叶凝欢眼底一热,本能要扑过去。但他更快,大步流星地直将半跃起来的她接个满怀。
楚灏将她揉在怀中,熟悉的芬芳引得他周身翻沸,相思泛滥成灾。
这两年,不曾任叶凝欢远离,有时忙碌顾不得相见,总归知她在眼皮下安好。此次远路迢迢,更因未来惶惶而觉分外刻骨牵肠。一路都是煎心煮肺,行如踩尖刃,寝若滚钉床,片刻也不能安宁。
此时纳她入怀,心亦安坠于腔。
眼里再看不着别人,也顾不得这里是什么地方,捞起她的脸来二话不说先亲了过去。陪着一道出来的沈雅言和身后众侍女皆闹个大红脸,捂脸扭捏只恨没处藏。只有冬英见怪不怪,笑眯眯地在边上立着不动如山。
楚灏将叶凝欢亲得快憋死过去,这才微松了唇紧紧盯着她,牵了嘴角问:“想我么?”说这话的时候,却是脚步不停地抱着她直往后头绕。
身影消失于门后,声音这才飘回来:“正越,晚些时候再叙。”
楚灏虽是第一次来这,但多行贵宅自知格局。方才见叶凝欢绕出来,大略猜忖出这里的布局。脑中只剩一慰相思,余的再没心思。
冬英很淡定地跟着一路小跑赶过去,此时方显出她得力的一面。
沈雅言通红着脸进了花厅,看着端坐饮茶的楚正越。他气定神闲,仿佛刚才那一切根本没看到。沈雅言尴尬地笑了两声,没话找话说地问:“叔叔何时到的?殿下也没捎个信儿回来,也好准备呀!”
楚正越撇着茶沫子,一身浓紫北海王吉服艳丽非常。边桌上供着暖房里新培出的玉台金盏,朵朵明艳。娇花衬华服,令他容色格外妩媚妖冶。他半垂了眼皮,有些若有所思,半晌扯出一丝浅笑,不紧不慢地说:“叔叔早上才到,临时想过来看看,如何捎信?”
沈雅言瞥了眼边上的阿宁,刚才叶凝欢与楚灏当众上演一场夫妻恩爱的情景,阿宁此时不住与她使眼色,意思很是明显,就是让沈雅言趁机活学活用。
沈雅言忖了半晌,鼓足勇气上前了两步。她没楚灏那厚脸皮,当着众人的面儿,肉麻词哽在喉咙里实在说不出来。觑着楚正越,嗓子眼里咕哝了半晌,也没吐出一个整句来。
楚正越放了杯子,抬头看到沈雅言面红耳赤地对着他挤眉弄眼。他愣了愣,站起身抚了抚她的脸,问:“眼睛疼?”
话问得让沈雅言很是无语,但他的动作亲昵自然。指间的茧摩挲着她的肌肤,又带出细细麻痒,让沈雅言的脸更烫了三分,不觉也将之前的尴尬缓了大半,顺而握住他的手,笑道:“没有,殿下回来了,我心里高兴。”
楚正越失笑:“这次不过出去了十来天,又有婶子在家陪你,还会觉得没意思吗?”
沈雅言和阿宁同时在心底暗叹一口气,这位主子太不解风情。难道也要跳起来亲,才知是想念他了吗?
沈雅言说:“怎会?与婶子相伴只恨日短,哪会无趣?”
楚正越略勾起嘴角,薄唇如花瓣无声绽,仿佛卷起芬芳,他说:“今天借着诸官劳顿才能寻空来沂府,明早你与我们一道起行。婶子得在这里独处几日了,等礼毕了,叔叔再过来携婶子同行。”
“啊?”沈雅言微怔,说,“让婶子自己在家?那……”
楚正越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跟来的人里大多是见过她的,婶子去了多有不便。”
来的路上楚灏与他说了,楚灏走时叶凝欢的替身尚在原都。一来是怕那些见过她的官员送行露了馅,二来也不能让替身先行,以免太快抵京。楚灏只说王妃身弱,需要静养至二月中旬方可择吉日出行,而他自己将东临一些见过叶凝欢却与他不亲的官员都带走了,以免王妃车驾离开东临时再横生枝节。
楚正越在范城过礼,东藩几位臣工、北海诸臣乃至朝廷礼官齐聚。范城并无王府别苑,叶凝欢去了也只能安置于王府内宅,且怕有万一也不能随意出入。与其这样不如少挪动,仍在这里住一阵。
楚灏是想得狠了,这才逮着机会跑来这里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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