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其中之一!”越祁修答道:“毕竟男女之事要谈一个你情我愿,若是我真的喜欢她,就算她是楚王的女儿,我依旧会不假所思地将她娶回來,只可惜,对于郎岑若,我是真的沒有一点感觉,再加上她那骄纵刁蛮的性子,我真是一百个厌烦!”
越祁修说着,脸上再度露出不悦,毕竟郎岑若对他而言,已经不算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她已经严重影响到越祁修的身心健康,并且还不断地逼迫和迫害越祁修身边的人,本來就不是很讨喜的郎岑若,现如今到了越祁修的眼里,简直就是恨不得她立码消失,永远都不要出现才好。
作为一个女子,能够被自己的心上人这般讨厌,郎岑若只怕也是古往今來的头一人了,不用越祁修多说,青崖对郎岑若自然也是从一开始就沒有什么好感的,不仅是因为对方跋扈的性子,还包括她总是想要将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一群暗卫都解决掉,明里暗里总是有一些争斗,青崖从來沒有跟越祁修讲过,是担心对方背负更多的责任。
似乎是看出來青崖的犹豫,越祁修停下步子,回头望了眼他道:“有什么话便直说,这样藏着掖着,也不像是你的性子!”说着,眉间轻轻皱起:“怎么,难不成又是事关郎岑若!”
见越祁修已经猜了出來,青崖也不好再隐瞒下去,只好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王爷,您还记得以前,我每个月总是会跟您汇报说有兄弟离开吗?其实……其实他们根本不是离开了……而是……”
“而是被郎岑若手下的暗卫用不光彩的手段杀死了,然后弃尸荒野,什么都找不到,你虽然知道其中详情,但是碍于我责任太重所以什么都不敢跟我多说,你想自己担下这些,也想有朝一日能够为这些兄弟报仇,可是青崖啊!你知不知道,很多时候在你面对郎岑若时,眼神中流露出的嗜血和愤恨,是谁都能看得出來的啊!当然,郎岑若看沒看出來,这我就不清楚了!”
青崖被说得一愣,随即有些不甘心地小声道:“哪里就有那么明显……”
“当局者迷,青崖你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所以很多时候你的所思所想,都是会在你的眼神或者表情露出一二,而戾气这种东西,是最容易让人察觉的,你想,若是有一个人总是用杀人的目光盯着你看,日子久了,你肯定都是能够发现的!”
这样听着,青崖忽然就有些内疚,当街便想向着越祁修跪下:“王爷……是我不对……缺少忍耐和隐藏的能力,可是……可是我不甘心那些弟兄……”
“你不甘心,我又何尝甘心,只是青崖,你看这么久我都沒有露出一丝知道这事情的表现來,就该知道,有什么忍辱,是为了计划更大的报复,这件事情虽然看起來是郎岑若身边的暗卫所为,但是之前我说过了,她身边的暗卫很多都是楚王派给她的暗哨,一方面用來控制她,另一方面用來执行一些隐秘任务,而解决我身边暗卫这件事,就是他们要做的隐秘任务之一!”越祁修一把拉起青崖,一边不漏痕迹地继续向前走着说道。
沒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青崖不由得开口:“王爷,难道就真要这样一直忍下去!”
“自然不会,我会忍一时,但总不会忍一世,楚王想要除掉我,无非是想将我手中的兵权收回自己口袋,可是那样,也无法保证这些势力会听从他的命令,所以才会将郎岑若下嫁给我,世人只知道我娶了楚王的郡主,却不知道为何娶了,但是对楚王來说,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他将我招为驸马,全天下便都会以为我跟他是一家人,这样一來,想要驯服那些势力,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楚王这算盘打得也不免太好了,只是可能吗?王爷您苦心经营的一切,怎会是一纸婚约就能约束了得!”青崖鄙夷道。
“这个道理你都懂,那么楚王自然也不傻,所以依我看,他一定还会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在等着我们吧!有可能……”越祁修笑笑,抬脚步上了台阶。
青崖本还等着越祁修跟他说后续,却不料等了半听啊竟见他进了一处别院,抬眼望望,竟是不知不觉就走到秦桑所在的院子了,沉沉叹了口气,青崖只好将好奇心埋在心底,冲他对越祁修的了解,对方不愿意说的事情,一定是在他的智商理解能力之外的,哎,沒办法,谁让自己天生愚钝呢?
越祁修此时已经走进了院子,沒有理会身后青崖有点怨念的目光,他心中虽然有一个很好的猜测,但是却不想让太多人了解,毕竟事关楚王本身,对方高深莫测神秘难辨,此刻还隐在暗处随时待发,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他的意图,只怕知道这一切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自己尚且能够招架,但是青崖等人,是决计对付不了的。
也许是想的太过入神,越祁修头都不抬地向前走着,不知不觉间,忽然感觉撞上了什么人的身子,鼻尖荡过淡然的夕颜花香,惊诧抬头,竟是秦桑瘦弱的背影,在自己眼前闪过。
越祁修毕竟是男子,两人相撞吃亏的自然是秦桑,因为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对方碰到,所以还未等越祁修回过神,就见秦桑被自己撞得身子侧向一边,眼看就要倒下去,心中着急,也顾不得秦桑还在跟自己置气中,越祁修伸手一把将秦桑拉起,力道却很温柔地将她扯向自己怀中。
秦桑本在院中拿着一本连城塞给自己的蛊术记载看着,原以为不会有任何人出现的地方却偏生來了越祁修,还不偏不倚地撞在一起,只是看着那张俊朗的面容以及他略带担心的温柔眼神,秦桑忽然觉得心安的不得了,多日以來的怨气早就在得知了事情大概之后全部散去,此刻再见,满心都是对越祁修的抱歉。
二人就以这样的姿势看着对方,感受彼此之间的温暖和味道,对于争吵了太久的他们來说,这样的温度刚刚好,既可以治愈彼此带來的伤痛,也可以让心中的爱情升温,连城和青崖站在身后齐齐对视一眼,很有眼色地集体退下,他们需要更多的空间來解决彼此之间的事情,漏洞太大,填补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你……可还好!”这样看了许久,越祁修张口,问出的却也只有这样一句话,不免觉得自己有些沒用,但是看到秦桑那渐渐扬起的嘴角,忽然就愣住了,她这是……在对他笑吗?他有多久,沒有见过秦桑对着自己笑了啊……
“若是再被你抱一会,只怕骨头便要碎了!”佯装生气,笑意却从嘴角传染到了眉梢眼眸,秦桑看着越祁修有点郁闷的样子,觉得心情大好,一只手撑着从他怀中起身,下一刻却感觉再度被他从背后拥住,那肌肤相触的温度让她脸上微微灼烧,却依旧觉得温暖无比。
“喂,连城他们会看笑话的!”秦桑小声责怪道,却沒有阻止越祁修继续抱着自己。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笑话吧!”越祁修闷头在秦桑肩上低声说道,忽然声音便有些哽咽:“桑儿……我以为……我们这一生再也沒有机会了……”
第三卷 离落倾心阁 第九十八章 长归眠(三)
秦桑和越祁修这边正上演着矛盾过后的温馨,你侬我侬是必须,情意绵绵是注定,而此时的朗岑若却正遭遇着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候,不是因为越祁修的不爱,而是因为自己父亲的利用。
原以为身边的人都是父亲爱护自己,怕出危险才特意安排在自己这边的人,他们看起來或神秘或愚钝,但总归是下人,朗岑若从未计较过那么多,毕竟对她來说,作为自己的贴身仆役,只需要安分守己乖乖听话,便也沒有其他了。
那些人表现得很好,不仅听从了朗岑若的一切吩咐,还会很机敏地在她身边出谋划策外加煽风点火,原本觉得这些只不过是做下人的天性,朗岑若一向是瞧不起他们的,可是当事实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刻,她却发现原來真正被鄙视的,却是自己,自己父亲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有一个很好的身份,岑郡主,是以对所有人來说,任性霸道的岑郡主,自然做什么都是沒有人敢插手的。
包括,毒害自己的夫君。
千辛万苦盼了那么久的婚姻,到头來,除了欺骗,竟还有阴谋。
“主子……”一旁的丫鬟悄然出声,似是有些犹豫道:“莺儿的尸体……”
莺儿,沒错,就是那个女人毁了她所有的幻想,那个女人,那个被父王派來自己身边监视自己,谋害越祁修的女人,临死之前,她竟还不忘要逼得自己方寸大乱,那个贱人,贱人。
心中的怒火犹如万马奔腾般让朗岑若无法承受,沒有注意到自己紧握着桌布的手中夹杂着点点红斑,她就这样瞪圆了双眼狠狠地盯着门外,似是要盯出一个洞一般让人觉得可怖,身边的小丫鬟终于开始害怕,却耐不住外边还有更多冰冷的目光,不由得再度小声道:“主子……不如把她……”
“滚!”犀利的女人喊声夹杂着茶杯破裂的声音从朗岑若屋中传來,祈王府的众人原本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眼下也都已经四散开去了,对他们而言,看着朗岑若憋屈是比什么都愉快的事情,然而看着她发火,他们却是沒那个心情了,毕竟看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