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迟静言大模大样边喝着茶边等端木亦尘不一样,迟若娇表现出的是懂事谦顺,她站在一边,看到端木亦尘,对他福了福身,“王爷。”
端木亦尘直接问伺候陈侧妃的丫鬟,“大夫怎么说?”
“回王爷的话,大夫说……”
“王爷。”不等丫鬟说完,迟静言站起来,截上话,“如果陈侧妃不介意的话,容臣妾替她把脉试一试。”
端木亦尘问床上人,“爱妃可有意见?”
陈侧妃早把牙龈咬碎,脸上却强挤出一丝笑,“王爷,妾身怎么会有意见呢?妾身是怕麻烦王妃。”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麻烦的。”迟静言豪爽地走到床边,很不客气地就拉过陈侧妃的手。
陈侧妃下意识地抗拒着想抽回去,被迟静言固定住了,她还真有模有样的给她把起脉。
屋子里很安静。
在一片安静中,迟静言收回手,开口问床上人,“陈侧妃,你是不是感到胸闷气短?”
陈侧妃一愣,点点头,“嗯,有的时候是会有一点。”
迟静言叹了口气,眉心微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端木亦尘已经很了解她,知道通常这个时候,是需要他配合她的时候,道:“王妃,陈侧妃到底怎么样了?”
迟静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陈侧妃,小脸更纠结了,“王爷,真要臣妾说吗?”
“王妃。”接话的是陈侧妃,她想起自己嫁入七王府这几个月来受的“委屈”,眼眶通红,“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妾身早有心里准备。”
“陈侧妃,你之所以会胸闷气短,那是因为你的肚兜太小了。”
此言一出,房间里再一次一片寂静。
一片寂静中,陈侧妃脸色难看,瞪了迟静言一眼,看向端木亦尘,抬起食指控诉她,“王爷,王妃她冤枉妾身。”
迟静言小拇指掏掏耳朵,朝半空弹了弹,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说陈侧妃,本王妃是好心帮你找出病源,不带你这么冤枉我的吧,要不是你为了胸部显得更大,而把肚兜做小了一号,导致气血不畅,你胸口会痛?”
顿了顿,转溜着眼珠,落到某王爷身上,“王爷,你要不相信我说的,可以亲自替陈侧妃检查一下她的……肚兜!”
最后两个字,她特地加重了口气,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想,该死的男人,人长得帅也不需要纳那么多侧妃吧。
女人多,是非就多,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
现在,她不再那样想。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眼前床榻上的所谓宠妃,如果没给端木亦尘戴油汪汪的绿帽子,应该也还是处子。
站在一边的迟若娇,亲眼目睹了这样一幕,目瞪口呆之余,也知道外界传闻的迟静言彪悍跋扈,并不是流言。
她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端木亦尘放任迟静言的嚣张,而且还始终面带宠溺的看着迟静言。
……
七王府的又一侧妃连夜离开了七王妃。
对此,后院看门的那些狼狗早习以为常了,看到有带着包袱的女人从后门离开,都懒得睁开狗眼看一下。
迟静言就是迟静言,她难得做了回“神医生”,居然还有心思到前厅吃饭。
红烟已经吃饱,正在那里剔牙。
至于另外两个跟过去观望的侧妃,再次坐在饭桌前,都是如坐针毡,迟静言实在是太彪悍,纷纷掂量起自己打的那些小九九会不会被她发现。
迟若娇对迟静言越发的客气,还主动给她夹了只鸡腿。
迟静言盯着那只鸡腿看了半分钟,然后把它夹到碗外面,轻描淡写地说道:“多谢三姐,不过我最近在减肥,不吃鸡腿这样油腻的东西,还是姐姐你多吃点吧。”
迟若娇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迟静言和她一直都不亲热,却也从不会像刚才那样不给她面子。
她闷头吃饭,耳边响起的是迟静言和端木亦尘的对话。
她听着听着,忽然就很羡慕。
明明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王妃,他们却能像普通夫妻那样你一句我一句,那是她在家里也从没看到过的情景。
迟刚常年在外征战,难得回家,一家人吃饭,也是静若寒蝉。
至于她的母亲邱氏,哪怕给他生了最成器的儿子,又生了她这最富有容貌和才情的女儿,在父亲面前依然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当心就说错话。
她好羡慕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相处方式,心里也越发的不平衡。
好好的一顿晚饭,又被打断了。
下人匆匆来报,说是刑部尚书来访。
端木亦尘和刑部尚书素来没什么交集,听他这么晚了还来访,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和迟静言说了声,放下筷子去正厅。
人刚站起来,衣袖被人抓住,“王爷,臣妾也吃饱了。”
端木亦尘看着揪他衣袖不放的小女人,脸上的表情像是无奈,眼睛里却溢满笑意,“要不和我一起去正厅?”
迟若娇听得清清楚楚,端木亦尘没有自称“本王”而是说“我”,心里越发的妒忌,牙关紧咬,她感觉牙龈生疼,口腔内壁被咬破,她尝到血腥味。
这时,剔完牙的红烟娇笑着插上话,“哎呦,王爷,你赶紧带着王妃离开吧,要不然啊,又有人会因妒生恨,暗地里给王妃挖口陷阱等着她跳了。”
饶是自从红烟来到七王府,府里的每个人,包括每条狗都见识到她的有恃无恐,不顾形象的破罐子破摔,还是被她的语出惊到了。
尤其是在座的两个侧妃,再加迟若娇这个王妃的亲姐姐,脸色不约而同的变了,她没有指明是谁,却像是又指到了她们每一个人。
……
刑部尚书这么晚了还来找端木亦尘,真是有急事。
一看到端木亦尘,刑部尚书把腰弯的都呈九十度了,看得迟静言一阵心惊,生怕头发都发白的刑部尚书,一个不当心把腰给闪到了。
刑部尚书哭丧着脸,把深夜到访的原因说了个清清楚楚。
京城又出命案了。
为什么要用个“又”字呢。
那是因为京城这半年来,每个月都会有乞丐横死在街头,说来也奇怪,这些乞丐死相如出一辙,外面看不出任何伤,如果不试鼻息,根本不知道人已经死了。
两天前才死了一个乞丐,今天又死了一个,整个京城已经开始出现谣言,人心惶惶,天才黑,家家闭户,街上一片冷清。
有和刑部尚书不合拍的大臣,连夜参了他一本,文昌帝连夜宣他入宫,已经下了死命令,给他一个月时间,如果再不破案,就等着治不作为之作。
刑部尚书觉得自己很冤枉,死的都是流动性很大的乞丐,就连他们姓什名么都很难查到,更不要说寻找线索。
很显然,文昌帝才不考虑这些,用他在御书房的话来说,如果每一桩案子都那么容易办的话,还要他这刑部尚书干什么。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有道理的后果就是礼部尚书放着家里三天前新娶的小妾不陪,来找端木亦尘了。
端木亦尘听刑部尚书说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反而是迟静言开口了,“不会是有人偷取器官吧?”
刑部尚书早知道现在的七王府,其实是七王妃在做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毕恭毕敬地回道:“回七王妃的话,微臣已经检查过了,每一个死去的乞丐,从外观来看,都完好无损。”
迟静言想了想,又做出猜测,“难道是有人看不惯乞丐太有钱,杀富济贫了?”
刑部尚书再也忍不住,嘴角可疑的抽搐了几下,“回王妃的话,京城,包括离京城附近的几个县,都没听到有人一夜暴富的事。”
迟静言摸着下颌,喃喃自语,“这个世界上有人恋童,有人恋尸,难道还有人恋乞丐?”
这一次,连带着端木亦尘也被她雷到了,刚想开口,刑部尚书一拍脑袋说:“还真有可能被七王妃说准了,这些乞丐啊,除了身上不见任何外伤,还有一个相同之处,男性……”
他说到这里,看了迟静言一眼,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尤其这个女人还是比他尊贵了不知道多少的王妃,说一些话,总归不合适。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还请王妃回避一下。”
迟静言一扬眉,非但没回避,反而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送到嘴边轻轻呷了口,“我为什么要回避,又不是什么听不得的机密。”
“这……”素来被称为老练的刑部尚书,完全败在迟静言的气场下,只能朝端木亦尘求救,“七王爷,您看这……”
“刑部尚书。”端木亦尘接过迟静言给他倒的茶,“王妃说得很对,又不是什么机密,王妃不必要回避。”
唉,刑部尚书心里两了两行泪,为什么英明神武的七王爷也沦为妻奴了。
刑部尚书缓了两口气,方才说道:“这半年来死的七个乞丐,他们的男根都肿胀的不成样,不像是正常的男女房事所致,倒像是被人下了药后的无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