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没什么事的话,微臣先行告退了。”
文昌帝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他盯着端木亦尘看了半响,忽地,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后天的宫宴,记得带王妃一起参加,说起来,朕这做皇兄的还是很愧疚,弟妹嫁给皇弟都半年了,至今都没见过她。”
端木亦尘没再说话,行礼后,转身退出御书房。
他正朝宫门走去,耳边传来小宫女的议论声。
他信步朝假山后走去,两个躲在那里偷懒的小宫女并没注意到他,正议论的起劲。
其中一个说:“升平公主发起脾气真是太吓人了。”
另外一个说:“那当然了,她是公主嘛,脾气大是正常的。”
“但是,我伺候了她这么久,从来没见她提出那么无理的要求,要求没满足后发那么的大脾气,听说太后也很生气,已经命人看着升平公主,不允许她踏出宫中一步。”
“真的吗?”
“真……”
“七王爷!”
“七王爷!”
两个小宫女看到忽然出现的人,异口同声喊了一声,颤颤巍巍地跪到地上,低头看地,大气不敢喘一口。
“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端木亦尘并没有动怒,缓缓开口问道。
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宫女,听端木亦尘口气还算不错,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还望王爷不要去告诉太后!”
两个小宫女脸上似乎拂过一阵冷风,十二月的冷风里夹杂着薄荷似的淡淡清香,她们等了很久都没听到端木亦尘的声音,壮着胆抬起头,蓦地一怔,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
……
升平真的被禁足了,门口有大内高手把关,如果只有两个,勉强难不到她,关键是一手抚养她长大的范美惠太清楚她的身手,门口站的大内高手是里一层外一层。
长这么大,哪怕是小时候把父皇最喜欢的古画给撕破了,她也没有被禁足过。
很委屈,把宫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实在没东西砸了,她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白玉盏,抓起来,扔了出去。
被砸出去的白玉盏没有听到落地后摔成碎片的声音,过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升平转过脸看了过去。
看到本该砸碎的白玉盏被人捏在手里,看到捏着的人是谁,眼眶倏地下就红了。
她是以奔跑的速度一头扎进端木亦尘怀里,“七哥。”
端木亦尘把白玉盏放到边上,轻轻拉开她,“发生什么事了?”
要不是他的威信在,要进来,也很困难。
这是升平从小到大最喜欢的,最亲的哥哥,她心里很委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藏在心里的秘密一股脑都告诉了她。
端木亦尘听完后,有片刻的惊呆,他没想到升平会在江南遇到迟延庭,更没想到她会喜欢上他。
看端木亦尘迟迟不说话,升平扯了扯他的衣袖,“七哥,难道连你也要反对我吗?”
端木亦尘勉强挤出抹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顶,“怎么会呢?你幸福就好,更何况迟延庭的确年轻有为。”
把心事都吐给端木亦尘后,升平的心情好多了,她朝门口的方向瞟去,压低声音说:“七哥,我想去边关找他,可是母后派了这么多大内高手,我估计一次性解决不了那么多,你帮帮我好吗?”
端木亦尘正色道:“你知道太后一向对我是表里不一,我怎么帮你?”
升平眼睛哧溜溜地转了好几圈,马上有了主意,凑到端木亦尘耳边,咬起耳朵,“七哥,要不这样……”
……
红烟不负迟静言所托,办事效率非常的高,这不,端木亦尘只是去了趟宫里,等他回来,王府里的侧妃就只剩下三个。
张翼办完事就回府,算是亲眼看到红烟是怎么出招赶走那些侧妃。
在她*裸的公然调戏之下,一下子就吓跑了五个。
那五个侧妃临走时,哪怕大老远的看到红烟,都会下意识地双手抱在胸口。
见过不要脸的女人,还没见过像红烟这样不要脸的,她不管侧妃娘家是做什么的,她是不是有实力非常雄厚的爹可以依靠,只有看到人,二话不说,上前就扯人家衣服。
生存坏境这么恶劣,那些脸皮比较薄的侧妃怎么会不走。
另外三个,其中一个是被红烟讲的笑话给吓跑的。
凑巧,当时张翼就站在不远的地方,那个笑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今天和王妃聊天,我说月亮上的嫦娥多孤单呢,如果想那个了都没办法,王妃说她有兔子啊,我说兔子那能管用吗,还不如手呢,王妃说她有兔子啊,我说什么意思,王妃骂我。笨蛋,兔子有胡萝卜啊,听说丁侧妃非常喜欢吃黄瓜,昨天还特地让贴身丫鬟去厨房找了根新鲜的而且是带刺的拿回屋里当宵夜,不知道味道怎么了?”
这女人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个过于露骨的字眼,却生生的把丁侧妃羞愤的脸都红了。
还有一个,也是被她用一张嘴给气走的,她以拜访为名义去了崔侧妃的屋子里。
据当时在一边伺候的丫鬟说,崔侧妃之所以要离开王府,主要源于红烟说的一句话。
她看似在喝茶,一双眼睛却一直落在崔侧妃的胸前。
崔侧妃被她这样盯着看,浑身都不自在,“红烟姑娘,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红烟放下茶盏,抽出丝帛轻轻擦拭了下嘴角,语带遗憾道:“哎,崔侧妃,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王爷不怎么来你这里了。”
“为什么?”崔姓侧妃知道她是“倚翠苑”头牌,以为有什么高招指点,忙竖起耳朵在听。
红烟停顿片刻,目光从崔侧妃脸上再一次移到她胸前,又是一声叹息。
崔侧妃被她弄得好紧张,开口说话时声音都带着颤抖,“红烟姑娘,到底是为什么啊?”
“答案很简单。”红烟抬起手,直指崔侧妃的胸前,她说,“长相和身材都是优等,也抵不过胸前一对层峦叠嶂的山峰啊。”
半个时辰后,崔侧妃含着泪从后门走了。
至于主动走掉的另外一个侧妃,据说还是红烟不费吹灰之力,单凭一张嘴就搞定的。
张翼听下人说,是红烟叉着腰,在那个侧妃门口,中间不带休息,不带停顿,不带喝茶润喉,足足骂了半个时辰,最后逼得那个屋里的侧妃是忍无可忍,翻窗而走。
张翼盘算了一下,林絮儿不算在里面,王府里目前只有三个侧妃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一个挂名管家,脑子里忽然就想到账本上的开支,少了那么多侧妃,这个月能节约下来不少银子。
端木亦尘哪怕是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红烟的这些笑话啊,冷嘲热讽,是谁教她的。
回到府里,还没看到迟静言呢,他问张翼,“王妃呢?”
张翼正在暗暗算账,闻言,愣了愣才回道:“听下人说,王妃出去巡视店铺了。”
还有一件事,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告诉端木亦尘,“王妃最近对每家店铺的钱物都抓的很紧。”
他办完事,经过西街,刚好有家米铺在那里,想到迟静言给他安排的巡店计划,就走了进去。
掌柜的看到他,很委屈地诉起满肚子苦水,无非是今年收成不好,米价卖得自然高。
王妃倒好,大概了解下情况,就让他根据来买米的人穿的什么衣服,来决定不同的价格。
张翼盯着掌柜的看,脑子里没由地想到迟静言让他做到的图文并茂,挥手打断絮絮叨叨,满腹委屈的掌柜,“去给我拿支笔和纸。”
掌柜的愣了愣,“啊……”
拿到笔和纸后,张翼毫不在意米铺掌柜看他的眼神,有多么惊诧奇怪,挥笔把刚才看到的听到的,用文字和图片两种方式,交相辉映的记了下来。
……
张翼又想到了什么,从衣袖里拿出张纸,递给端木亦尘,“王爷,你觉得王妃看了会满意吗?”
他本以为迟静言给他安排的巡店计划只是说说的,从她亲自开始抓每家店铺的经营状况,就看得出来她做事很认真。
她是来真的。
端木亦尘摊开看了看,半响,看着张翼带着期盼的眼睛,他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张翼的肩膀,“先生啊,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画画功底这么的好。”
张翼怔住了,等明白过来,一张脸立马黑了,咬牙道:“王爷,按照王妃的意思,张某要把昨天的也补上,先出去干活了。”
张翼走得匆忙,没来及把府里发生的另外一件大事告诉端木亦尘,导致端木亦尘经过花园里,迎面朝他走来的人,忽然腿一软,直朝他怀里跌来。
出于本能,端木亦尘伸手去接,但是,也因为以前那些侧妃这个招数用多了,他非常有分寸的,只是手轻轻的一甩,本要摔跤的人,就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
“小女子见过七王爷。”那女子有着一副清脆婉转如黄鹂般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