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扬脸,就有内监像拎小鸡一样拎了个宫女上来。
看来和妃是得了高人指点,有备而来。要说,皇太后是最最不屑于这样的手段的,细细想来,也只有张云芙爱用这样的手段。虞素眼珠子微微一转,心里便有了成算。
虞素瞧也不瞧那小宫女一眼,只是对身边的宫人吩咐:
“去把皇上请进来。”
那宫女显然有些会不过意来,一时间便有些愣愣的,虞素见了就有些不耐烦,正皱着眉要再提,就听何吕在外头高唱了一句皇上驾到。
虞素盈盈站起来请安。本来剑跋扈张的气氛,打东方止进来的那一刻起,竟有了微妙的转变。东方止瞧了虞素一眼,心领神会,竟不先叫众人起来,而是径直走到元充衣面前;元充衣只见皇上伸出他那宽厚手掌,皇上神情并不温柔,甚至有些淡漠,但元充衣仍是一厢情愿的觉得皇上对自己青睐有加,双颊便立时红的跟能滴出血似的。
和妃目光如炬,此时更是恨不得能将自己眼珠子剜出来,免得被那女子污了眼睛。她忍不住唤了句皇上,却见皇帝并不急着回头,而是先将元充衣拖了起来,又指派人扶她在虞素下首坐下,才回身去看她。
公孙展颜瞧着那张看不清喜悲的脸,竟一时间心笙荡漾,许多话都在此时忘了个干净。
“皇上来得正巧,和妃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地砸了妾宫里的东西,又说妾教唆着元充衣狐媚惑主,要拿妾与元充衣试问呢。”
碧落见自家主子此时像是痴了一般,暗道不好,却又不愿被虞贵嫔抢了先,便道:
“回皇上话,主子自打入宫以来,夙兴夜寐,生怕不能替皇上打理好后宫。昨儿晚上听说皇上召了元充衣侍寝,因主子新入宫,也不知道这元充衣的品格,只想着既是皇上喜欢的人,少不得要赏赐一番,便让奴婢去打听。没成想打听着打听着,竟打听出元充衣平日里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来。”
天家威仪,加上东方止的气场又比寻常帝王更足些,碧落嘴上虽说的利索,心里却还是不停地打着突。
东方止看也不看那说话的宫女,只对和妃道:
“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
和妃见东方止看她,倒先红了脸,又怔了一会儿才对左右说:
“还不把那宫女提上来。”
说完又柔声道:
“回皇上话,这是元充衣贴身的宫女,昨日里臣妾手底下的人过去的时候元充衣已经被皇上接走,见了她,却见她正哭着。臣妾手底下那个麻花是个爱说话的,心也实,见她哭成个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颇不落忍,便劝了两句,劝着劝着,竟劝出许多元充衣说不得的旧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相认的事,作者不会拖的太久,剧情会有相应的推送,提前剧透一下,女主之后会受一次很大的委屈,蓝后……就会有大转折了~
话说其实黄桑是很享受现在的状态的~因为女主不知道他究竟是谁,所以不会有特别激烈的感情,说白了黄桑害怕女主还是恨他然后再次失去女主~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大家懂得~至于女主最近气势好像不如之前足,很多事情都是男主在解决,那是因为——黄桑他自己要凑过去解决啊~哭~
☆、一剪梅(四)
说老实话,和妃这局算不上做的多漂亮。只是有些事情的成败并不在做局上,更多时候,只看上位者的态度。
和妃此来,不过是想争个输赢,而真正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张云芙,想必是有更深远的打算。虞素眯起眼睛,只静静瞧着那跪在地下的宫女也不说话。
张云芙如今虽说大不如前了,却还是个手眼通天的。
“你做事也太激进了些。”
和妃不意皇上会训斥她,一时间就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世家养出来的大气依然在,虽脸也红到了耳朵根,举止进退却依旧合度。
她睁着双目,眼睛里仿佛就要沁出泪来,虞素也不晓得她是做戏还是真情流露,反正这位年纪最小位分却最高的娘娘每每见了皇帝就跟蜂蜜见了花的。
说着就竟瞧也不瞧那宫女一眼,便道:
“下人妄议主上是大罪,且你身边宫女过去的时候正见她在哭,显然是对元氏多有怨怼,这样的言辞如何能信;何吕,把人带去慎刑司,直到说了真话才让放出来。”
不等公孙展颜出声,虞素先抬头看了皇帝一眼。明福宫的墙壁上渗出丝丝入骨的甜香,倒将一切争斗衬的渺茫。冬日里风大,和妃带着人急匆匆的闯进来,又乱砸乱骂了一通,闹得也没人去管半开着的窗子,只如今略寂静了些,那刺骨的寒风便借着窗柩的缝隙钻进来,和妃双颊前垂下来的头发被风吹得扬起,美人倾国倾城的脸如今有着与她身份不相符的卑弱惨白;还是那句话,到底是个孩子,沉不住。
那跪在地下的宫女不聋子,更不笨,听到慎刑司三个字的时候便知道不好,不过她倒是比常人更有胆气一些,虽说身子如筛糠似的抖,却没有立时向皇帝、向和妃讨饶。
和妃怔忪间,借着那半掩的窗柩看外头的连云际也没有的蓝天。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意孤行的要保元氏,纵然元氏貌美……她心里倏地又生出一抹难言的妒恨来,不管了,慎刑司便慎刑司吧,她早在入宫前就听过慎刑司的名声,也知道这宫女必定承不住,也不怕,她是皇太后的侄女,又有张昭仪帮衬,用点手段将这宫女早早送上黄泉,到时候只说死无对证,又有什么打紧。
她眼风一转,先瞧了元氏一眼,又道:
“全凭皇上做主。”
那宫女陡然便从一枚棋子变做了弃子,面上的灰败不必装,自然了也没人愿意看。早先就有人跟她谈及,若是事情败露,她必是死路一条,但她的家人却会因此有一笔不菲的财富。像她这样生死不值一提的人,能做上主子们弃车保帅的那个帅都是运道,何况她也是有过事成之后鸡犬升天的妄想,不过她到底,是没那个运道的。
那宫女想明白了,身子软倒在地上,认人将她拖出去也不做声,声息皆无般,乖顺而诡异。
虞素扬一扬脸,这明福宫又再是她的天下了,下人们也如同找着了主心骨一般,他们关窗子的关窗子,沏茶的沏茶,焚香的焚香,热热闹闹,不亦乐乎。
和妃恨恨地看了虞素一眼,与她几次交手,自己都没占着半分的好处,看来张云芙说的不错,这就是个滑不留手的狐狸,却又偏偏软硬不吃,难对付的很。
满室暖香,和妃闻不惯这昭示着帝宠与尊荣的味道,她对皇帝福了福身子,声音也柔,却怎么都扯不出笑来。
皇帝含笑受了她的礼,也不提她今日砸了明福宫的事;和妃至此便觉得皇上还是给了她脸面的,她本就心悦君兮,遇到这样的事,对他也就越发偏袒起来。
虞素微微偏过头,也不说站起来送一送,倒是元充衣还知礼,把身子都躬下去说了一声娘娘好走。和妃碍着皇帝的脸面,竟也回过头来,她声音是至柔的,只可惜眼底那杀气叫虞素看得一清二楚,虞素挑着眉对她笑了笑,猜准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必定不会在此时发难。
和妃眉间只是一闪而逝的愠怒,虞素看的分明,却不应声,她未将笑容收敛,也不恣意去张扬开,公孙展颜最终只能落败而逃。但她抽身而回的时候排场依旧体面;妃位便是妃位,即使不得帝宠,身份摆在那儿,尊荣摆在那儿,再怎么都是独一份。
明福宫乱的很,元充衣识相,模样楚楚可怜,体态弱柳扶风,却半点没有多留的意思,也不让人送,自己带着宫女,道了谢便悄悄地回了。
冬日里天暗的早,转眼已是将晚不晚的辰光,宫女们点了灯,男子的脸被掩映出清俊之姿,有那心思浅的藏不住红了脸,忙低下头拨灯芯,免得被人察觉说她冲撞了贵人。
虞素瞧这一片狼藉,眉心的芙蓉花拧起来倒成了一团红,耳坠子是上好的水头,翡翠配红算不得高雅的搭配,但搁她身上就有绿叶衬红花的娇艳。
“皇上的人砸了我这儿这么多东西,皇上总得给个说法才是。”
东方止听她一口一个皇上的人,私心里不舒坦,但还是灼灼地看她,他瞳孔清亮的很,又深潭似的望不到底,瞧着倒是很勾人。
虞素也不躲闪,偏着头估量道:
“一应的瓷器,又几样木头磕了角,染了香灰的幔帐,倒在地下的铜胎炉……”说罢眼睛弯弯地一笑,掰着指头数了数,又说:
“也不怎么多,将这些全换上新的也就罢了。”
她说着又找了张官帽椅施施然坐下,手指上的蔻丹褪了色,看上去有落魄之嫌。只是她气韵上占足了华彩,瞧着只会让人眼前一亮,断没有叫人轻视的道理。
皇帝脸上含足了笑,仙鹤状的香炉,那长喙上升起袅袅余烟,只听皇帝拿手叩击着桌面,带着十足玩味的语气,轻声道:
“明日就要挪宫,何必多此一举。”
虞素并没很快的会过意来。倒是何吕机灵,领头喊了一句恭喜夫人。底下的宫女内监听了,莫不遵从,尤其是在这明福宫里,上上下下全是她的人,自然各个盼着她好,声音当然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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