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就该当如此,又何必专程过来道谢。”
皇帝脸也变的太快,她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难免语塞。好在气氛已然不像之前那般尴尬,虞素眨了眨眼睛,见皇帝跟他客气,知道他这是不生气了,就笑嘻嘻地说:
“皇上上次说到想赏明珍二字给妾做封号,妾觉得这两个字,不妥。”
那镇纸摆的不正,虞素瞧着不舒服,就又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她低头的样子甚是娴静,东方止并非崇尚红袖添香夜伴读的人,此时却也有了旖旎幻想。人便是如此,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纵是在旁人眼中再动人也显得寻常,但当你惦记上的时候,即使是最最平常的一低头,也会让你觉得无限温柔;无情也动人的温柔。
虞素没那么多心思,她一边替他摆镇纸,放折子,一边想着措辞。总不能大刺刺地说皇上我觉得你文化水平低明珍两个字难听的很跟没读过书似的,要知道她这人嚣张是嚣张,但也不蠢。
“馥华二字,你觉得如何?”
虞素听了便扶额。富华,叫福喜好不好,又喜庆又吉祥,但她将将得罪过皇帝一回,可不想再有第二次。东方止从来知道她挑剔,却没想她对于徽号也讲究的很,见她如此,东方止便想着随了她也便罢了。
只以后,可万万不能再这般,唔,他也不求她能乖顺听话,但总归,总归得让她温柔一点儿,一点儿也就罢了。
皇帝尚做着他的春秋大梦,就见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
“皇上,和妃娘娘说要打死元充衣,还说虞贵嫔纵着人狐媚惑主,要拿虞贵嫔是问。”
东方止本来还算温柔的眼神突然蹦出幽冷的光晕,他嘴角噙着笑,面上却冷的不行。那弑杀之气瞬间显露无疑,明明是满室的甜香,她却在那香气里头,问着了丝丝缕缕的血腥气。虞素将垂着的那缕长发别在耳后,瞧了那跪在地上的内监一眼,她尚未说话,就听皇帝道:
“她既要拿人,就着人引她去明福宫。”
何吕瞬间便听懂了东方止话里的深意,见那小太监尤听的云里雾里,他怕皇上恼了,便踢了那小太监一脚,又说:
“不必拦着,让娘娘去明福宫拿人便是,皇上不知道这事,你也没来过。还不快滚?”
小太监知道何吕是在提点他,又磕了个头,连跑带爬的出了宣室殿。何吕尚能明白皇帝的意思,更遑论虞素,等那小太监走了,便问他:
“和妃娘娘本就是小孩子脾气,皇上这般纵着,若是将明福宫上下砸了个干净,妾晚上住哪儿?”
“左不过要搬走,又有什么打紧。”
虞素想说里头还有好些好东西呢,不过转念一想,东西有什么打紧,明福宫里尽数是她的人,和妃砸东西便也罢了,若是要打杀那些奴才,可得不偿失。
忠仆难得啊。
便又道:
“皇上只在这儿看着折子,妾得先回去了,回头和妃娘娘闹到一半还等不着正主,怕是要拿妾宫里的下人撒气了呢。”
“朕与你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们黄桑还是很拽狂的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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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梅(三)
虞素听了皇帝的话,难免有些明白不过来。皇帝这是要给她做脸面呢,不过细想,公孙一党如此的不老实,皇帝不喜欢和妃,自然要跟她同仇敌忾。
其实她很喜欢这样的热闹,深宫寂寂,她不必取悦皇帝,不必嫉妒旁人,这样的日子虽然悠哉,却没甚趣味;且她从来不是个闲得住的人。
虞素莞尔,那撂在耳后的头发又垂到脸颊,这次她倒是乖觉了些,并没施施然地先走,而是问他:
“皇上是乘辇,还是走着去?”
皇帝见她有长进,不自觉便陪着她笑了,又说:
“走过去罢,免得大张旗鼓的打草惊蛇。”
虞素也正是这个意思,两个人一拍即合,皇帝也没多带谁,不单单是为防着太张扬让和妃那边先得了消息,也防着人太多扰了自己与她的清净。
两个人并肩而走,东方止顺着她的脚步,步伐自然迈的很慢。然虞素并不与他说话,而他亦享受着这样的静好,更不多言。
两个人才走到明福宫门口,就听见瓶瓶罐罐乱砸的声音,和妃的呼和声够大却不尖,是以听着也算不得太突兀。虞素与东方止对望一眼,不尤相视而笑。
“虞贵嫔好大的脸面,和妃娘娘纡尊降贵,竟也不来相迎?”
没了麻姑姑,自然还有旁人,如今说话的这一位姑姑声如洪钟,光凭声音就知道是个不好想与的。
“再大的脸面也比不上娘娘,虽说娘娘如今协理六宫,却也断没有无辜砸人东西的道理。”
东方止并没有立时跟着虞素进去,是故众人回头的时候只看见虞素一人。只见她笑吟吟地,竟是半点不慌也不恼的样子,她这样的淡然,倒是腾地一下撩拨了公孙展颜的火气,她一个眼风一扫,便有识相的宫女重重给了元充衣一巴掌。
元充衣一如既往地衣履单薄,想来在虞素未到之前就很是受了些折辱,虞素见她脸颊高高肿起,虽说抽泣不断却并不失态,就知道她虽委屈,却不慌张。
元充衣是她举荐给皇上的,皇上昨儿翻元充衣的牌子便是跟满宫里昭示,皇帝愿意赏她这个脸面。论理说和妃才入宫,皇上捧着的人,她即使不喜欢,也不该这样激进。虞素知道这位公孙家的嫡小姐人虽年轻,却不是个蠢的。转念想想,只当她是受了旁人的挑唆,一时之间想着立威,这才昏了头。
虞素下巴一扬,月白在这上头为人比舒乐要泼辣些,见那宫女还要再甩元充衣一个巴掌,便一把抓住那宫女高扬的手,道:
“论理和妃娘娘要教训人,我们娘娘不敢管也管不着,但如今这是明福宫而非长宁殿,娘娘这般不给我们主子的体面,可要我们主子日后如何出去见人?”
月白口齿凌厉,一席话说下来,虞素竟觉得自己也不必再说什么,她跟元充衣本就隔的不远,如今不过略走了几步,就能闻到她身上浓浓的脂粉香。
那宫女是公孙展颜打家里带过来的,是麻姑姑的近亲,仗着麻姑姑在公孙府里的脸面作威作福,却偏偏讨主子喜欢,在和妃面前十分得脸。
她自觉打生下来到如今都没人敢像月白这样不给她脸面,当即一双柳眉倒竖,才要驳回去,就见虞贵嫔像是要蛰身扶元充衣起来的样子。
麻花眼睛利的很,加之方才月白又多有顶撞,她惯来张扬,又因着麻姑姑的那些故旧,对虞素就颇有些不尊重。她仗着自己有公孙展颜撑腰,兼之又想好好地耍一次威风,便直接将手横刺到虞素面前,道:
“和妃娘娘尚未让元充衣起来,贵嫔这样做怕是不妥当。”
明福宫上下见此,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方才和妃提着元充衣来此,将宫里的东西一通猛砸,又指桑骂槐了好久,明福宫的下人们被推推搡搡受了好些折辱,虽也有那在暗地里抱怨主子不得力的,但大多数人心里稳的很,毕竟他们主子连皇上都不怕,又怎会怕一个才进宫的黄毛丫头。
一直不着急的人,见麻花这般嚣张,竟没由来的替她捏了把汗来。
果然见虞素微微扬了嘴角,却是先退一步,带着一种审视却又不屑的眼神瞧着她。
“手拿开。”
虞素口吻十分平淡,平淡的仿佛只是一件寻常事,竟让人瞧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虽如此,麻花却仍被虞素的眼神所震慑,她略退了两步,又不愿在气势上输于她给自己主子丢脸,脸上就露出很骄横的样子来。
“和妃娘娘得给我个说法。”
她不愿再跟这下人夹缠,没由来失了身份,掉价。
和妃本就是冲着元充衣来的,过来砸明福宫的东西,一则是听了人的挑唆心里不岔,二则是因为这元充衣的事是因虞素而起,自己才入宫她就往皇上跟前送人,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添堵吗。但说来说去,她更厌憎的是那个跪在地下瑟瑟发抖的元充衣。
皇上到如今连她一手指头都没碰过,而那个出自永巷的低微嫔妃却在这样的当口被名正言顺的送上龙床,她凭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你教唆她狐媚货主,扰乱纲纪,置圣体不顾,该罚!”
到底是个孩子,一激动就喜欢红脸,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晓得隐藏。虞素笑吟吟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笑话。自然了,她自认不算心胸狭窄,且到底是作过古的人,于有些事上,比她们看得开。
“元充衣不过是被皇上翻了一次牌子,怎么就算得上是狐媚惑主了;怎么娘娘您入了宫,就不许旁人去宣室殿侍寝不成?”
和妃早知道她是个能言善辩的,是以特地将她身边最机敏的宫女碧落带过来,果然虞素才落了话音,就听碧落朗朗道:
“贵嫔心慈,想必是被充衣所迷惑了。我们娘娘从小熟读《女诫》《女训》,又是世家嫡出,德容行工没有一样是不能拿出手的。昨日里娘娘知道皇上翻了元充衣的牌子,因娘娘如今统御六宫,又是将将才当此大任,自然要将元充衣的身份品行查个清楚,没料这么一查,就查出了事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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