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眼眸里泛着痛心的神色,低语道,“皇儿,告诉朕你的所作所为吧。”
“这件事情还是由本王来说吧。”牧王爷早在被抓获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觉悟,见太子迟迟不肯开口唯有亲自交代。
顾不上得到允许,开始讲述道,“事情应该从八年前说起,记得当时四皇子蓝霍只有十岁,却主动请缨到边关镇守。皇上在他临行前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为君之道是要能够保护住自己的国家和子民。虽然只是单纯的告诫之言,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过深切关怀的太子因此暗示嫉妒之情。”
听到此处的太子,眸光一转有些动容。
“此后加上皇上对玫贵妃宠爱有加,更是有意无意的赞和四皇子,这让压抑许久的太子殿下终于萌生了叛乱的想法。五年前的一天,太子偶然间救下了别国细作,更是顺服他们合作相助。于是潜入到兵部的三名细作,成功的拉拢了兵部尚书黄牟,工部侍郎风字更,京城富商聂关行,以及一心想要重夺权势的本王。”
皇上此刻显得很是自责,原来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自己对太子的疏远和忽视导致的。
歉疚的说,“你们计划筹备了五年,为何到了今时今日会这般贸贸然的出手?”
“那是因为……”牧王爷闭目作答,嘴角溢出一抹冷笑,“太子始终都还顾念着跟皇上之间的父子亲情,若不是半年前皇上忽然有了要将四皇子调回来的打算,兴许那最后一道防线也不会就此崩塌。”
“真是这样吗,皇儿?”皇上起身踱步至跪坐在地上的太子,用疼爱的目光询问道,“朕确实是忽视了你没错,但是身为一国之君,朕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太子淡然的嗤道,“我并不想要父皇会为我做什么,只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些称赞和认同,像对蓝霍一般,仅此而已。”
凝视了太子许久,皇上道出了用意,“那你可知朕为何要传召蓝霍回宫?”
“我岂会知晓父皇的心思。”
“那么就由朕来告诉你。那是因为他半年前发来一本折子,上报要娶蒙江小国的公主,更附上求和书,希望借由自己的联姻修两国秦晋之好。”
众人都露出诧异的目光。
“朕担忧会横生枝节,因此并为公开秘密行事。希望蓝霍能够带着蒙江公主来朝成婚,然后带着求和书回到蒙江。”
得知这样的一个消息,简直让太子哭笑不得,然而更多的还是由于自己的懦弱和自卑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如果我能够坦诚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是不是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痴痴的冷笑道,“至少在这一点我根本就比不上蓝霍。”
“也许是在决定要抛弃亲情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要败北了。”牧王爷心灰意冷的说道,“事已至此,任凭皇上处置吧。”
柳快快实在不忍看到这个情景的柳快快,争斗一番准备上前于皇上求饶。
刚迈开步子,皇后娘娘行色匆匆的迎了进来,一股脑儿的跪在了太子身侧,恳求道,“皇上,臣妾求求你放过皇儿吧,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只要饶他不死,臣妾愿意什么都不要了。”
“皇后,你这是何苦呢?”
皇上已然泪眼朦胧,自责道,“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若臣妾早在发现皇儿的计谋之际就加以规劝,或许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母后,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何还一直……”
“因为本宫再也不想失去了。”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十年前因为一场无心之过我失去了皇上的信任,虽然还保有皇后之位,然而不过是个躯壳罢了。”
皇上顿了顿叹息道,“皇后,朕从来都没有责备过你,那件事情根本与你无关。”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臣妾只希望皇儿能够安然无恙,就算拿皇后之位和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皇后坚定道。
皇上因此很是为难。
柳快快定了定心思也上前跪下求情道,“皇上,民女虽然微不足道,所说之言更是够不上份量,但是民女还是恳求皇上能够轻判。骨肉亲情何其珍贵,为何要因为一些外在的因素而互相伤害呢。”
“你真是太天真了。”牧王爷说道,嘴边却浮现一抹笑意,“但所幸品宁的身边还有你。”
太子叛变一事虽然败露,但是由于及时制止因此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至于最后的判决,因着大家纷纷求情,最终皇上宣判:太子谋权叛变大逆不道,理应处以死刑。然而顾念他及时幡然醒悟,再加上他自己的恳求遂废除其太子之名,更是贬为庶民永不入京。
而牧王爷念起年事已高,法外赦恩幽静在牧王府安度晚年直到终老。
品宁郡主对此对皇上很是感激。
天下着蒙蒙细雨,皇后依依送别太子,马背上期望的抬头,瞥见城楼上的皇上,心里多了一份满足。
揣着怀里的书信,这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同一天,太子离开了京都,而牧王爷却自缢于王府。
也许,这是他们对自己所犯的错最好的惩罚和解脱吧。
柳快快为站在雨中悲伤的品宁郡主撑伞,只是陪伴着没有开口说任何的话。
直到聂凌然出现,说,“娘,姐姐,从今往后就由我来保护你们吧。”
品宁郡主看着小小的身影,感激的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们还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因为,我们已经是亲人了啊。”
☆、111章 你是谁
这场动乱的一干人等也得到了相应的处置,反而让皇上的心情变得很是复杂。
皇后心灰意冷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好似在赌气又好似在惩罚自己,连着两日终究是病倒了。
端着暖胃的粥进来,凝视落在床榻上。原本面对她时或多或少带着点怨恨的雪莲公主,此时此刻望着她形体消瘦的模样,仅存的敌意也悄然涣散。
“雪莲,你还是来了啊。”虚弱的声音中带着释然,眼神怔愣的盯着上方,“请相信,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伤害你母亲的事。”
“嗯,我相信你。”不管是真也好假也罢,在雪莲公主的眼中失去心中依赖的她,现时是那么的无力和无助,能够放下芥蒂彼此守护也不错呢。
所有的不安皆已尘埃落定,准备道明一切的侯年思量斟酌后找了柳快快,想与她一同去面见皇上。
两人方达成共识却见夜秋承慵懒的带着一行侍卫迎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很不巧,有人将你们告到了皇帝那儿,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虽是茫然不解,但还是丝毫没有抵抗的情绪的跟着夜秋承来到了一间练功房,从敞开的门扉可以看到,皇上正与一披着黑斗篷之人谈话。
“哟,皇帝陛下,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夜秋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散漫。
“让他们进来。”
皇上的声音传来,侯年握了握柳快快因紧张而有些颤抖的手,低声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呢。”
投以信任的眼神,柳快快走在侯年身侧走了进去,在经过黑斗篷时,听到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
“好久不见了,侯年,柳快快。”缓缓卸下黑斗篷的人冲着他们肆意的笑着。
柳快快的瞳眸顿时变大,惊恐的愣在了原地,好似全身冻结住般动弹不得,半晌愣是说不出话来。
这么可能?!聂关行不是已经葬身火海了吗?怎么会好好的站在这里?
看出了柳快快心里的疑虑,侯年故作不解的看向皇上问道,“不知皇上召我们前来所谓何事?”
神情凝重的探了眼镇定自若的聂关行,坐下沉声开口,“看到这个人你应该明白他的目的吧,还是坦率的说出来,你是谁?”
“如果你说不出口的话,我倒是可以代为解释的。”聂关行冷笑着凑上前来。
一时间侯年和柳快快的心都被提了起来,按理说他们本就打算向皇上说明实情的,但是……如今聂关行出现在这里,这就意味着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
静默片刻,侯年冷哼道,“就不劳烦聂老爷费心了。”偏头说道,“回皇上的话,草民原是汾城的捕头侯年,因为妻子柳快快被人设计掳走成了聂玲珑,万般无奈之下才冒易平凡之名,还望皇上恕罪。”
说着跪了下来,柳快快闻言就忙不迭的滑落在地,恳求道,“皇上这一切并非我们所愿,相公犯下如此欺君之罪,若是非要处置的话那么就由我代替吧。”
“快快……”
“呀,你们这唱的是哪出啊,我怎么一头雾水的。”倚靠在门口聆听的夜秋承走上前来,直视聂关行问道,“听说你是她的父亲,为何死里逃生后还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告到皇上这儿来呢?”
聂关行闪过一丝的苦笑,陈述道,“我在她的生命中向来都不是父亲般的存在,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我不能让她的行为,为我们聂家背上欺君的罪名。”
“我想是你搞错了吧,真正让聂府蒙羞的不是你的女儿柳快快,而是你这个一心只想着私欲的父亲。”不顾阻挠的易平凡冲了进来,对着聂关行喝斥道。
话音未落,在众人诧异之际雪拉公主冲了进来,冲着易平凡吼叫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的命是本公主救的,没有我的命令你哪里都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