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这样想着,身子也这么动了。
待她反应过来,自己已轻手轻脚爬上了他的床榻。
他似乎动了动,她僵着身子侧卧着,他却没有睁眼。
她将被子掀开了一个角,又轻手轻脚地挪进去,被窝里尽是他的温度,暖暖的,让人想沉醉其中。
手指挪动着轻轻搭在了他的手上,与他十指交缠。这样近的距离,竺幽终于觉得心里那难抑的烦闷感消停了些。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大半夜的,她爬上了他的床,还主动进了他的被窝,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虽说两人顶着未婚夫妇的名义,可在她心里,事实从来就不是这样。
越想越觉得不妥,她轻轻动了动,掀开被角就想下床,手指却被人用力一握,她被惊到,下意识回过头去看他,就见到他晶亮的眼细细盯着她瞧了一会,笑了。
“夫人这样主动,教为夫好生欢喜。”声音里还带了些睡意,浓浓的笑意却遮掩不住。
竺幽的脸腾的红了,嗫嚅着说:“你什么时候醒的?”
韩无期想了想,道:“你刚进来的时候。”
竺幽无言以对,所以自己方才所有的举动,他竟全都知道?倒真的像是她夜半难抑相思,跑到他房中一睹容颜以解相思之苦。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排骨汤很好,我一不小心吃多了,就来你这里消消食。”
她仗着他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色,尽情找借口。
温热的气息瞬间贴近了些,竺幽一僵,就感觉到韩无期柔软的唇贴了上来,亲了亲她的唇角,又试探着以舌尖在她唇上细细舔了一圈,这才沉沉笑着道:“味道不错,看来真是吃了不少。”
竺幽想笑却又不敢笑,生怕他有更多举动,可这样的行为,是挑逗吧?
她正恍惚着,韩无期突然将手横过她颈侧,将她的整个身子圈在怀里,下巴顶着她的头顶,略有些慵懒的声音沉沉响起:“夫人这样急,也只好忍到婚后,为夫定会好好补偿你。”
竺幽又是一僵,随即失笑,她哪里有?
可睡意随即袭来,她愣了一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怀抱好像就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每每能让她忘了所有,安心入眠。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榻而眠,况且他明显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这样想着,她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安心缩着身子睡了。
她睡得很快,韩无期被她一吵,却没了睡意。低头看着怀中女人的睡姿,即便是睡着了也不消停,手总扑腾着不安分。
印象中,她好像到了哪里都能睡得这样香甜。这样的睡眠质量,真是让人羡慕啊。
他想起得以窥见她睡姿的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夜晚,唇角慢慢就扬了起来,想了许多,人也越发的清醒。到最后,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将她抱得紧些,在她额头亲了亲,低低叹了口气,对着她低声道:“今日种种,他日为夫必要你好好补偿。”
怀中女人毫无所觉,将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吧唧了一下嘴,呼吸均匀而绵长。
☆、大婚
大婚之日如期而至。
大婚前两日,竺幽已早早搬到了别院,陪同的还有沈陌璃和竺青。
在韩府中照料她起居的小柔也携着几个婢女一同搬了来。
天边刚露出几分天光,竺幽便被沈陌璃从床上拉了起来。她眯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眼窗外,嘟囔了一句“还早呢……”便要倒下继续睡,无奈小柔已垫在了她身下,沈陌璃又一直拉着,她觉得格外不舒服,这才睁大了眼。
沈陌璃无奈道:“幽幽,该起床上妆了。”说完,对小柔示意了一下,沁了凉水的手巾已递了上来,沈陌璃握着手巾在她脸上擦了一把,冰凉刺骨,竺幽颤了一下,彻底醒了。
若说上一次的经历已经够痛苦了的话,显然是她想得太天真。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痛苦之外,自然还有更痛。
花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将妆容收拾妥当,嫁衣穿戴整齐,竺幽只觉腹中饥饿难忍,眼前一阵黑过一阵。
她有气无力地拉了沈陌璃一把,道:“我饿……”
沈陌璃抿唇看了她刚上好的唇妆,她那双眼中期盼太盛,实在难以拒绝,狠狠心,让人端了一盘糕点上来,竺幽见状,眼睛瞬时发光,狼吞虎咽吃了几块,这才觉得恢复了些力气。
“吃慢些,小心噎着。”沈陌璃轻拍着她的后背,待她吃完,又喝了口茶润了喉,亲自给她上唇妆。
“好了。”沈陌璃站在竺幽身后,满意地看着镜中的绝色丽人,虽上次已经见过她盛装的模样,再见仍是止不住的惊艳。
天生丽质,怕就是这般模样。
门外隐隐传来了鞭炮声,原本静悄悄的别院瞬时热闹起来。竺幽起身想看一眼窗外,却被沈陌璃按住肩膀,面色严肃告诫:“新嫁娘不可随意露脸。”
说完,不由分说便将红色的盖头罩了上去。
竺幽苦着脸,方才还只是被那一排珠子挡住些许视线,现下倒是完全看不见了。目之所及,便是一片纯粹的红,比她任何一件衣裙都要红。
门口有人轻叩,沈陌璃过去开门,是竺青。
他今日着了件天青色的锦袍,长发悉数用玉冠束起,整个人神清气爽,俊朗的面容隐隐带笑,看着她问:“新郎已来了,可收拾妥当了?”
沈陌璃淡笑着道:“都好了。”说完似突然想起来,惊道:“上花轿前应该唤你来替她梳头的,倒是忘了。”
宋齐国新嫁娘出嫁前都应让家人为其梳头,寓意吉祥,可竺幽只竺青一个亲人,他一个男子,显见得是不会做这些的,因此她也便替竺幽摘下红盖头,让他做个样子,用牛角梳子将垂落下来的发丝一梳到底。
竺青手里执着梳子,另一手拈起她的发,自上而下一路顺滑梳过。他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盛装,看着镜中的竺幽,有些发愣。
竺幽透过珠帘看他愣怔的神情,得意笑道:“竺公子可是被本姑娘的美貌惊艳到了?”
竺青瞬时回过神,身旁的沈陌璃也轻笑出声,竺青在她肩头轻拍了一下,无奈道:“一会你可千万别说话。”
长发三梳到底,红盖头再度遮盖全部视线,身旁有一只手伸了出来握住她的手,掌心薄茧密布,是竺青常年握剑的触感。
竺幽便顺着他的力度起了身,随他出了门,走向锣鼓喧嚣的大厅。
“小心些,过门槛了。”竺青小声提醒,竺幽嗯了一声,抬脚跨过门槛,就听到媒婆特有的嗓音由远及近,笑着说着些什么,她却无暇去听。
她看不清前方的状况,却能隐隐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自自己进门起便跟随着自己,如影随形。
她咽了口口水,突然就有些紧张。旋即又自嘲,指尖轻掐了下掌心,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
很快,手心就换了种触感。虽目不能视,她却能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草药香。竺幽飘忽不定了半日的心神,突然就那么静了一瞬。
大婚的仪式沈陌璃已与她说过。因无高堂在上,两人便以茶带酒敬了竺青这长兄一回。
竺幽行礼时,心里还在不住嘀咕,这礼行得可太大了,日后一定要向竺青讨回来不可。
在骤然响起的鞭炮声中上了花轿,盖头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些角度,恰好能看到身侧他的侧颜。
不过一闪即逝的一个瞬间,已足够她将他美好的侧颜印刻在心里。很多年后,每当竺幽想起这一日,最先想起的不是其他,恰恰是这一张侧脸,专心地注视着她脚下,唯恐她绊了,安宁而美好,足以令岁月动容。
一路平顺。
花轿在韩府门口停下,轿帘被人掀起,一只骨节修长的手伸到近前,韩无期清朗的嗓音响起,带着些不加掩饰的喜悦,道:“娘子,下轿吧。”
她心中一颤。
他素来直呼自己名字,虽偶尔也会玩笑般喊上一句“夫人”,但此刻这一句,虽只是简短的两个字,偏偏听得她心头一跳,难以言喻的欢喜随即涌了上来。
“嗯。”她低声应了,将手放到他掌心,上前一步,正要抬脚下轿,整个身子突然一空,人已被他打横抱起。
周围似有惊呼声响起。
她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呼吸也有些不稳,只低低在他耳边道:“做什么?”
韩无期笑笑,没答,手指在她腰间轻按了按以示安抚,便稳稳抱着她进了门。
媒婆讨好的话犹在耳畔,韩无期将她稳稳托在胸前,始终面带笑意。这是他的娘子,终于,成了他的娘子。怀中人并不重,甚至今日异常的乖巧,可他这么抱着他,隐隐便觉得,这分量压在他心头,重若泰山。
而他,甘之如饴。
这一生,便只这一人。
“一拜天地!”
身着喜服的两人一手各自握住红色绣带的两端,朝着门口的方向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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