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你这是催眠呢?我偏过头,却见面前那个布衣鹤发的老翁瞬间变了脸色,他支支吾吾半晌,随即狠狠道:“哪个求我治病不是好声好气的哄着的,就遇上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娃,居然敢说老夫与那些街头巷尾的巫医差不多!实在胡闹!老夫今日还就偏要治好你口里的那个什么……什么子房的,也不枉他对老夫的敬仰之情,老夫要让你这女娃娃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又再度挠挠头,笑的那是灿烂的如同六月的花,我只道当时我有些迷糊,最后居然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说了这么多,老爷爷,你到底是不是黄石公啊?”
之后的事便记不太清了,待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只觉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伴随着针扎般的头痛,我撑着起身,却发现周遭的一切都有些眼熟,使劲揉了揉眼,这才发现我是真的躺在自己的房间内,可我不是去找黄石公了吗?怎么回来了?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还是……我真的喝醉了?
对了,那个傲娇的黄石公,可有跟我们一道回来?他可有去医治张良?念及此我有些焦急,忙对着外面喊道:“香兰!香兰!”
:“小……小姐!你终于醒了!”香兰急忙忙的推开门,我按了按太阳穴,忍住宿醉带来的头痛,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还有,黄石公可有给张先生看病?”
香兰走到水盆旁将帕子浸湿,随即递给我,我擦了擦脸,这才觉得神智清晰了些,“小姐刚刚走回私馆就醉倒了,而如今已是巳时了,”她手叉着腰,似是对此有些不满,不过在我讨好的笑容下也发作不得,转而继续道:“而黄石公已经替张先生看过病了,他说病情不算严重,只需以针灸配以汤药内服即可,还说明日辰时请小姐前去领药方。”
我将帕子递还给她,呵呵一笑,道:“只怕黄石公的原话不是这般吧。”那个脾气古怪又傲娇的老头子,哪会这般客气。
香兰一顿,半响点点头,我轻笑一声,推测道:“依他的脾性,只怕说的是:‘这小病小痛,还敢来请老夫!你去告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娃,叫她明日辰时规规矩矩的来求老夫,到时候老夫再考虑要不要将药方赏给她!’,可是这般?”
:“小姐所言……与黄石公所言,确是不差分毫。”香兰涩着脸,怕是被黄石公那非同于常人的怪脾气给吓到了,却听她道,“小姐,我听人说这黄石公古怪的很,我怕小姐去会被他给欺侮,不如……不如明日咱们不要去了吧。”
:“不去?那张先生的病怎么办?”我疑惑道,眼见张良的眼疾就要好了,我又怎会放弃这即将到手的光明?
香兰犹豫半晌,还是轻声道:“张先生……他本就与小姐无半分关系,小姐之前仁厚,几番出手相救,可小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次,就算了吧……”
闻言,我只是静静的打量她半晌,直到她不安拘束的低下头,我才轻轻道:“香兰,我顾卿不过是一介商人,根本没有你所谓的仁厚之心,之前我做的种种,不过是一次‘投资’,你可明白?”
:“‘投资’?那又是什么?”
我摇摇头,不欲解释,只是告诉她:“相信我,我顾卿从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从不。”而这次,亦是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傲娇的老头~~
☆、误解。
待我简单梳洗,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之后已是午时了,大半天未曾进食,我早已饿的是前胸贴后背,刚一出房门,便见张良已经坐在一角,我忽而想起了什么,找到小二小声吩咐了几句,他连连点头,我这才让他离开。
接着坐到他一旁的空位道,还未出声,便听张良笑道:“顾姑娘可算是醒了,你这一睡可是睡得真长。”
我脸一红,随即讪讪道:“那什么……喝醉了嘛,我也不想的,我还没出声呢你怎么知道是我,莫非……”我揪起一缕垂下来的头发使劲嗅了嗅,“莫非是我身上还有酒味儿?不可能啊,我明明已经换过衣服了。”
张良一笑,不可置否,“要想猜到是姑娘,并不难,这私馆之中与在下熟识,还肯与在下交谈之人不过寥寥,可愿意与在下同桌而食之人,唯有顾姑娘而已。”
我转念一想,这一路上除了我,好似真不常见他有与其他人交谈过,忽而又看到他脸上那刺眼的白布,只怕众人虽是不说,可多少也很难正常看待一个眼盲之人罢,呼吸一窒,我忙安慰道:“黄石公不是说了吗,你的眼疾他可以治好的,你放心罢。”
张良点点头,随即沉默半晌,问道:“在下心中一直有一事不明,可唯恐逾越,一直不敢相问。”
:“但说无妨。”
:“在下之前曾说,顾姑娘是在下所遇女子之中最为聪慧的,可……可这押送货物之事本不该由女子所做,何况姑娘家境殷实,本可于家中生活无忧,何苦非要……世间行走绝非好玩之事,尤其是女子,若是被有心之人给盯上,只怕后果难以估量。”
心底蓦地一冷,好似心被撕裂了道口子,寒风顺着给刮了进来,原来我百般心思为他,他却觉得我是优哉游哉,无所事事才自寻麻烦的那种人?如若可以,谁不想承欢父母膝下,在这俗世里肆意挥霍着生命,可我要找到那带我魂跃千年的玉瑗,还要顾全顾三的娘亲与香兰在这个世上的生活,即使我知女子身份在秦朝来往实在是太过于不便,可我别无他法。
:“张先生觉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自嘲的一笑,望着那人,不等他回答,又喃喃道:“张先生定是觉得,我不过是那种厌倦了富足的生活,所以才来外闯荡的商贾之家娇生惯养的小姐吧。”
:“姑娘不要误会,在下不过……”
:“张先生,”我再次打断了他,抬起头来看着他那白布之后的眼,一句一字道:“如若可以,顾卿此生都只愿游历五湖,笑看四海,其他身外闲事,便是将那至尊之位给我,我也不愿,可人生在世,太多的身不由己,注定难遂本心。”
我猛的站起身来,“今日小女说的有些多了,还望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小女觉着有些头痛,先行去休憩了,告辞。”
言罢,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去,刚刚走开没几步,便听小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哎公子,您的馅饼。”
却是张良的声音:“小二,在下并没有点这个。”
小二不解道:“诶,可这是方才与您同桌的那位公子特意点的。”
此后,声音渐渐模糊了起来,我索性闭耳不听,干脆的回到自己房内,倒在了床上,将自己蜷缩作一团。
闭上眼,心底的寒意还未消散,我不由得苦笑一声,顾卿啊顾卿,你又何时开始这般在意他人的看法了,这一切不过是你做的一场梦,待寻到玉瑗回到现代,这一切也就随风而散了罢,何必在乎,何苦难过。
明明知道,可是谁能告诉,为什么被误解的滋味,斯般心痛。
第二日一大早,我便带着香兰去寻黄石公,路过张良的房间前我脚步稍顿,此番寻得药方,治好了他的眼疾之后,与他,再无相见的必要了吧……此番他欠了自己的,待天下大乱时他定会以护得顾家周全相报,如此,不是很好吗?这也是自己一开始的期望,不是吗?
:“小姐?”
:“无事,我们走罢。”我一笑,然后踏步离开。
到了黄石公住处,香兰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得道:“如今才卯时不到,黄石公说的是辰时,小姐,咱们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我摇摇头,淡然道:“既是有求于人,哪里有要别人等我们的理儿,香兰,就在此处找个地儿歇息吧。”
关于黄石公老人家出了名诡异的时间观,《史记》中是这般写道:父去里所,复还,曰:“孺子可教矣。后五日平明,与我会此。”良因怪之,跪曰:“诺。”五日平明,良往。父已先在,怒曰:“与老人期,后,何也?”去,曰:“后五日早会。”五日鸡鸣,良往,父又先在,复怒曰:“后,何也?”去,曰:“后五日复早来。”五日,良夜未半往。有顷,父亦来,喜曰:“当如是。”
这段的意思是黄石公觉得张良孺子可教,便约他五日后的拂晓时分相会,岂知张良准时到达后他却早已等候多时,因此责怪张良迟到,并再次约定五日后拂晓见面,他却再次早到,几番刁难之后,张良夜半出发,终是在黄石公之前抵达。
虽有人说黄石公此举是为了锻炼张良隐忍的美好品质,可我始终觉得其中亦有他的强迫症因子在作怪,黄石公其人,近乎病态的时间观明显就是现代的强迫症患者症状,这般下来,我哪里敢迟到?
果然,我与香兰与一边没等多久,门便缓缓而开,接着一个声音不轻不重的冷哼几句,道:“进来罢。”我嘴角一扬,拉起香兰便进了屋子,果然,黄石公早就穿戴整齐,他瞅了我一眼,问道:“哟,女娃娃今日没喝酒?”
我瘪嘴,难得醉酒一次,怎的个个都拿这来调侃我,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我道:“前辈,你就莫要笑我了,之前是小女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孔夫子有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您就别与我这等小女子计较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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