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一个冠簪诶,”香兰在我耳边小声提醒道,我回身,忙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自然知道这是冠簪,我……我就是想自己用的!对,自己用!”转身问那个摆摊的小贩,“这个多少钱?”
付过钱,我将簪子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还好,隔着面纱,香兰看不清我此刻古怪的神情,很快我的注意力又被街边的一道小吃吸引了过去,我听那小贩介绍,这道小吃叫“粔籹”,就是用蜜还有秫米粉捏成环状,然后用猪油煎熟的一种点心,我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有点像现代的甜甜圈,不过远不如甜甜圈那般口感细腻,我多要了两个,用布包好后手拿着,一路吃吃逛逛,差点误了正事。
待从宅子出来,与那家主人商议好价格之后,我便拽着香兰往回走,后者跟着我,委屈的拉着我的袖口道:“公子刚才与那人聊了什么,怎么都不让香兰知道?”
我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此事嘛尚没有个定数,等真的一锤定音的时候再告诉她也不迟,只是拍拍她的头,柔声道:“天色已晚,我们再不回去的话他们该担心了,回去再说,恩?”
回到私馆时,恰好天已经全黑了,队长他们皆是坐在大堂内,焦急不已,见到我与香兰回来总算是长吁一口气,我摸摸头,赔笑道:“抱歉,逛得一时忘记了时间,让大家担心了,”偏头一看,那白布覆眼的年轻男子也坐在一角,静默不语,“啊,张先生也在啊。”
张良点点头,对着我的方向道:“既然顾姑娘无事,在下便放心了,这就回房了。”这就摸索着站起,旁边的人忙去扶他,却被他躲闪开,待他一个人走远了,我才忽然意识到什么,急急忙忙就要离开,香兰在后头叫我道:“公子,晚饭您不用了么!”
我挥了挥手,扭头答道:“我不饿,你们吃吧。”手里自然还握着集市上买来的粔籹,我想着他的模样,心中不禁道:他这般的贵族子弟,怕是没吃过这种小食吧,想着要给他尝尝,便匆匆的往他屋子那边跑。
张良似乎很诧异我此时会来找他,我在桌前坐下,将粔籹放在他面前,笑道:“这是我与香兰在集市上找到的一种小点心,味甘甜,想你应该不曾尝过,特地买来给你尝尝,”手一探,不禁道:“啊呀,已经凉了,我去叫厨房给热热。”
岂料手却忽而被拉住,也只是那一瞬的事情,他意识过来之后迅速松手,只是道:“不必了,就这样吃也无妨。”
言罢便拿起一个粔籹,摸索着解开外面包裹的油布,咬了一口,那动作是流畅优雅无比,不过一个点心,却让他吃出了王族御宴的味道,便是落魄至此,他骨子里的某些东西却仍然执着的不肯去改变,我心下叹气,要他一时间放弃那些他坚持了二十年的东西,只怕是很难。
譬如他如今依旧不肯让人喂饭,除却我以强硬手段逼他吃的那一次外,他依旧固执的不肯让人看到他的软弱,而如今我的身份他已知晓,自然不会再让我喂他,我也只好买来这些方便他食用的小食,只盼着他的眼疾能快些好起来。
:“对了 ,方才可有巫医来过这里?”说道眼疾,我才想起请大夫的事儿,忙问道。
:“恩,不过方才姑娘不在,在下不能确信他们的来历,便叫他们先回去,明日再来。”
面前的这个人,在复仇的环境下长大,有着超乎常人的警戒心,可是……我看了看他手里的粔籹,怎么他就问都不检查我准备的小吃呢?难道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恩,叫他们明日来也好,我也好亲自见见他们,免得到头来都是些个庸医,在这里给你胡乱治病。”心中敲定主意,我也出声应和道。
作者有话要说: 信任一个人,有很多种体现~
☆、医者,黄石公?
:“这一路,在下实在是欠姑娘良多,”他扬手拭去嘴角的油渍,对着我微微一笑道,“在下如今的确想快些治好眼睛,亲眼见到姑娘的模样。”
我面上一热,赶紧站起身道:“不早了,小女就不打扰了,明日再寻巫医来替先生诊治,告辞。”随意慌慌张张的逃出门,在出门的那一瞬,清风徐来,我才觉得面上的炙热消散了些许。
手摩挲到怀中的硬物,我将它端了出来,在月光下细细端详,那正是我下午买的那枚男式发簪,此刻在月色之下愈发显得通透,我不禁在心底勾勒出那个人,眼若星辰,头束此簪的模样,那该是……如何的风采绝世。
忽的就一惊!我方才在想些什么!使劲甩甩头试图将那些可怕的想法除去,顾卿啊顾卿,你不要忘了,你是来自21世纪的人!你花了整整三年的功夫才消除了顾韦的戒心,得到这四处游览的机会,你做这么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那支笛子,然后回到你所在的年代,这里的事,对你而言不过是一段无关轻重的历史,而这里的人,对你而言不过是已逝的古人!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感觉心情再度平复了下来,将那枚玉簪将怀里一放,心中有些后悔一时冲动买了这东西,不过既然不会送出去了,留下来自己当做文物研究倒也不错。
第二日,我才微微转醒香兰便轻敲我的房门,道是那些巫医都已经来了,此时就候在大厅里,我忙披衣起身,吩咐她将他们请到张良房中,自己随后就到,香兰应下,我这才急急忙忙的开始漱洗,不多时,我冲到张良房中的时候,其中一个巫医正在替他把脉,我忙放轻脚步声,唯恐惊扰了他们。
我抬头给香兰一个眼色,她却只是对我微微摇了摇头,怎么了,莫非这些个人都治不好一个眼疾么!我眉头一皱,历史上可从来没有记载过张良是个瞎子!他怎么会到现在都不能视物?难道是因为我这个命定之外的人的出现打乱了历史原有的轨迹?
:“小姐……”香兰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道,“您今日忘了戴纱帽……”
我一愣神,下意识的摸了摸头顶,果然是一片空荡荡,“约是出来太急,忘了罢,巫医怎么说的。”
:“几位巫医都看过,可是都说情况复杂,有些棘手,可能需要以长生之术加以导之,再以丹药辅助。”香兰如实回答,我心头却顿时冒起一股无名之火,什么长生之术,什么丹药,治不好病也就算了,还拿这些神神叨叨的巫蛊之术来胡乱折腾,当即冷笑一声,道:“果真是胡闹!治不好病便以巫术来混淆视听,若是指望那些牛鬼蛇神,倒不如自己想想办法,香兰,送诸位巫医离开!”
张良听出我话语之中的怒意,当下忙对着几人揖手笑道:“有劳诸位了,今日在下在此谢过各位,小妹言语之中多有冲突还望各位见谅。”
:“不曾,不曾,不过公子的病还需趁早,否则到时药石无用。”
:“是,在下记下了。”
送走了那些人,张良转身对我笑道:“顾姑娘为何生如此大的气。”
:“巫蛊之术并不能救人于疾患之中,唯有医术才可治你眼疾,我从不信那些所谓的神与鬼,若他们真的在天有灵为何世间还有那么多的不幸?这些人,治不好你的病也罢,居然一味的要你服食什么丹药,实在是愚昧!”
马林诺夫斯基曾经指出:“是有偶然性的地方,凡是希望与恐惧之间的情感作用范围很广的地方,我们就见到巫术。凡是事业一定,可靠,且为理智的方法与技术的过程所支配的地方,我们就见不到巫术。更可说,危险性大的地方就有巫术,绝对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余地的就没有巫术。”由此可见巫术这种东西实在是恐惧与愚昧的产物,历史上因为服用所谓的丹药而死的帝王实在是太多太多,联想到史记上所写,他后期的身体极差的记载,我的心蓦地揪起,反而愈发坚定要他远离这些的想法。
:“既然顾姑娘如此说的,在下然听从,”他悠然一笑,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却叫我心头一紧,“其实,良曾听一位挚友提起过,下邳好似有一位前辈医术高明,只是奈何性情古怪,常人难以捉摸,若是找到他,想来良的眼睛应该不成问题。”
:“哦?”我赶紧站起身,急道:“那位前辈叫什么?我这就去打听。”
白布覆眼的温润男子轻轻开口,一翕一张之间,我听到了一个在心中辗转千回,却从未意料到过的一个名字:
黄石公。
此次来下邳,并非是简单的运送一批货物,若是如此顾韦根本无需千里迢迢的派我前来,其实这次除却交货,还需商议明年的进货明细,淮宁一代的生意顾韦这几年早就悉数交给了我那大哥,他自己在这边没有任何人脉可言,他派我前来的目的无非是想将价格再抬高一点,好从中获取更多的利润,这些他不说,我自然也能知晓。
:“不知先生对这次的货可还满意?”我戴上了纱帽压低声音道,布庄的当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坐在我对面,并不曾言语,只是自顾自的倒上了一杯酒递给我,我皱了皱眉,却依旧是伸手接过,随即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对着我笑道:“这批货我自然是满意的紧,洛阳顾家的布料自然都是精品,不然也不会多年如一日的在你处进货,顾公子,不对,应是顾姑娘,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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