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一句话语音落,冷霜便犹如离弦之箭,自军队这边瞬间贴在那快速移动的石块旁,单薄的胳膊卯足了力气扒拉在石块上头,急速的〖运〗动让冷霜好几次差点从这石块上掉下来,秦玉暖看着都赶到心惊肉跳,担心到不行。
反倒是黑鹰,只是冷冷地骂了一句:“愚蠢之极,将军都没把握的事情,一个女人参合什么。”
冷长熙默默地回了黑鹰一句:“人都已经去了,你现在应该做的,怕不应该是抱怨吧。”
黑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着远处以一种极为不雅观死死地趴在石块上的冷霜朝着这边喊道:“这石块是真的,不是镜像,然后该怎么做让它停下来?”
黑鹰隔空喊话:“石乃土生之物,木克土,你将木制的东西插入这石块的〖中〗央就可以了。”
原来菏泽就是用弓弩射击石块,石块就可以停下的原理,其实也是因为冷霜力气比较大,使得整个箭矢不仅仅是顶端的金属做的箭头,也让木制的箭身也没入了石块中。
可如今冷霜在远处孤立无援,从哪里找到一个木制的东西?
峡谷上头的徐继看着底下的人不屑地一笑:“想要停下?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说完,徐继便是吩咐身边的奴婢端出了一个小型的托盘,里头托盘里薄薄地洒了一层沙土,边缘微微隆起,就像是峡谷的地形,而托盘正中间插着一个八面棋,上头分别是不同颜色的棋子,像是一个个的标记,徐继一手端着这托盘,一边冷静而得意地看着下头的情况。
“木制的东西?”冷霜的头发都被这巨大的风给吹散了似的“我没有木制的东西。”
隔着这么远,冷长熙也不可能送一个木制的东西过去给冷霜,倒是黑鹰沉思了片刻,对着冷霜喊道:“你发髻里头有一只很小的木簪子你可还记得,你用那个替我挑开过伤口。”
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居然可以让黑鹰记得如此清楚,冷霜微微一愣,可徐继在上头突然一施法,这石门阵法动的更加快了,尤其是冷霜栖身的石块,巨大的拖拽力好几次都险些将冷霜给甩下来,冷霜费力地掏出发髻中一只小小的海棠木簪子,这石块太大了,她根本无法直接将木簪子插入石头中心,而且这一插需要极大的力道,按照冷霜的水平看来,她只能试一次,若是失败了,便是再无机会。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阵法马上也要发生改变,秦玉暖不自觉地捏紧了冷长熙的衣袖,额头上已然滚落好几滴冷汗,远处,冷霜似要孤掷一注,索性单手挂在石块的顶端,将整个身子挂在石块上,另一只手似在默默运气,准备将手中木簪插入石块,这石块就似一匹脱缰的野马,冷霜几乎都没机会睁眼来判断一下具体的位置。
“她这样根本不行。”黑鹰坐在马鞍上蠢蠢欲动,而峡谷上方的徐继还在默默施法。
黑鹰瞟了徐继一眼,咋舌道:“他太拼了,他竟然将自己的命魂和这阵法相连,虽然可以做到和这阵法更加契合的心意相通,可若是这阵法被破,他也会受到极大的损伤,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冷长熙听了就来了兴趣:“什么叫阵法被破?要到什么程度才叫阵法被破?”
“很简单”黑鹰看着冷长熙道,将阵法中每一个布置和幻术都攻破了,比如,要破雷阵就要……“冷长熙摆摆手,他哪里有功夫听这样复杂的奇门遁甲原理:“我只问,待会我把这些石块炸个精光,算不算把阵法破了?”
黑鹰微微一愣,大抵是没想到冷长熙如此狂野直接,点头道:“算,当然算。”
冷长熙偏头对着冷武简单地吩咐了一句:“将硫磺和硝石备好,还有,替上头那个娘娘腔也准备一点。”
冷武领命而去,而冷长熙才说完,上头的徐继便是猛地吐了一口鲜血,那一身绯色衣裳立刻就被染红了大半。
“少主。”徐继身旁的奴婢紧张地替他递过绢帕,可徐继只是冷冷地推开,他摇晃着身子站起来,看着底下突然戛然而止的石门阵,以及那个单手挂在石块,另一只手直接将木簪子拍进石块正中心的冷霜。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飞速〖运〗动的石块终于停下,冷霜的手臂都已经酸麻,而脸上几乎是被冻结了一般。
第一给朝着冷霜奔过去的,不是别人,正是黑鹰,秦玉暖看着黑鹰马不停蹄地冲杀过去,麻利地下马,将冷霜从石块上抱下来。
“真是没见过比你还蠢还爱逞能的女人。”黑鹰的声音很大,充满着斥责,可秦玉暖偏听出,这里头满满的疼惜。
冷霜微微一笑,面容有些苍白:“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什么?”
“我以为,只有水寒受伤的时候,你才会这么紧张。”冷霜的笑容有些苦涩。
黑鹰微微一怔,抱着冷霜在怀里,许久才回了一句,仅仅就这么一句,就让冷霜瞬间放下了所有的心结。
这一句不过五个字——“她没你重要。”
第二十八块石板也已经攻破,瞬间,原本围着冷家军的石板少了一半,那些由于镜像产生的石块突然就消失了,而峡谷上头的徐继匆忙间将鲜血擦干,也不顾这衣襟上的污血,只是倨傲地站在峡谷上头:“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想走?没那么容易。”
徐继命身旁婢女再端来一方案几,上头挂满了符条和祈雨用的玉版,徐继方想做法,而地下的冷长熙却已经是掐算好了时间,冷长熙狡黠地一笑:“应该到了。”
与此同时,一阵嘶鸣声从徐继身后响起,嗯,应该到了,这不是别人,要知道,冷长熙进山谷之前就早早地在前一晚派出了黑甲士兵中最为英勇的骑兵,绕过旁边的山坳,踏过小溪和河流,为的,就是在此刻能对徐继两面夹击。
“少主,有埋伏。”徐继身边的婢女连忙准备收拾东西护送徐继离开,哪知冷长熙却是挑衅地对着徐继吼了一句:“徐将军,看这里。”说完,便是派一千冷家军将事先藏好的硝石和硫磺制成的炸药全部洒在了石门阵里头,按照黑鹰之前布置好的路线,徐继设置的那些雷阵和幻术竟然没有起到一点用处。
徐继慌了,他已经将自己的命魂和阵法联系在了一切,若是冷长熙将石门阵炸掉,他必定会元气大伤。
冷长熙不慌不忙地接过冷武递过的火引子,又是十分礼让地转手给了秦玉暖,笑道:“不如夫人你来?”
秦玉暖微微欠了欠身,用余光瞟了徐继一眼,颔首道:“夫君,你还真是客气了呢。”说完便是将手中的火折子给吹燃了。
☆、第八十八章 元气大伤
“不要!”峡谷上面的徐继撕心裂肺的一声喊终抵不过秦玉暖眼疾手快,灰色的引子很快被点燃,小火花像是一个活泼而又调皮的孩童,沿着既定的路线窜跃奔腾,徐继的眼瞳睁得犹如铜铃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得意的阵法就在自己的眼前瞬间炸成了灰烬。
冷长熙后退紧紧捂住秦玉暖的耳朵,捂得死死的,秦玉暖只看到眼前那些耸立高昂的石块瞬间被摧残成渣滓,巨大的爆裂声震耳欲聋,因为在冷长熙的保护下,秦玉暖躲过了这一场犹如排山倒海的爆炸的热浪的冲击。
这炸药的配方还是从陈莞创办的野人谷的兵器厂中取出来的,就是在那洞顶无数秘方上头,好在秦玉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看过了,便忘不了。
徐继已然将命魂与阵法相结合,阵法一毁,徐继身上立刻像是被埋了无数炸雷一般,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吓得周围的婢女都不敢贸然上前,待徐继身上的经脉都被炸了个遍,徐继才是双目一怔,浑身绯色衣裳被染成深红,他直挺挺地一顿,面朝下倒了下去。
而此刻,那些包围了徐继和其手下的人黑甲士兵迅速上前,将徐继给绑得个严严实实,甚至连眼睛和嘴巴都给蒙了起来,而其余的人,全部活捉,也都是绑得个严严实实的,浸过麻油的牛皮绳子结实得像是铁打的一般,根本挣脱不开。
此时徐继被生擒,正是攻破鹿关的好时机,可没想到,另一队被冷长熙从西边派遣过去的黑甲士兵不一会儿却来回报。
“将军,鹿关突然加紧了守备,不仅多了十万士兵,而且,司马锐貌似亲自督军,我方情报错误,损失惨重。”
此时的冷长熙正在峡谷底下整备军队,而重伤的徐继正是躺在他手边的担架旁,听闻司马锐来的消息,纵然徐继的嘴巴的眼睛都被封住了,可嘴角还是得意地上扬了一下,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漠和鄙夷的意思。
看来,这个姓冷的计划要泡汤了,哈哈,纵然自己失势,也不能让这姓冷的那么顺利。
“看来司马锐的行动够迅速的。”秦玉暖沉眉点头“看来咱们里头的那颗钉子该是时候清理了。”
冷长熙点点头,又瞟了被捆得严严实实却还要故作得意的徐继一眼:“冷武,把他的鼻子也给我封起来。”冷长熙可是将这一声嗤之以鼻的声音听得真真的。
“啊?”冷武有些惊讶,这鼻子封起来,人不就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