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镜自照的她对此相当满意——至少看上去没那么让人想捏不是?
倒是伊兹密私底下稍感遗憾。
当然,她也没光躺在床上闲着发呆,而是虚心地请伊兹密找人来给她上王妃必修课,尽早掌握理论知识再去实践总比贸贸然就上手好太多不是吗?
面对她提出的请求,比泰多王子和颜悦色地点点头,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扫到路卡身上,后者立刻就心领神会、屁颠屁颠地跑去书房寻了一小摞羊皮卷过来。伊兹密接过,大致瞄了眼,矜持地点点头,又递给凯西,摸摸她的脑袋说:“先看着,看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
凯西兴致颇高地接过,还没来得及细看,就瞅见他一转身便出门言简意赅地交代奈肯——速速去催促暴风神殿,让对方尽快准备好婚礼事宜。
随着上次半途搁浅的仪式又被重新拾起,神官们快乐地忙碌起来,记载着有关昂贵的物品需求的单子连绵不绝送了过来,出手阔绰、沉浸在‘被’求婚成功的喜悦中的散财童子-伊兹密王子眼睛眨都不眨就签收同意了。钱如流水般撒出去,可连比泰多王都觉得这事办得相当顺心靠谱,还慷慨解囊地时不时从私库里拿些晃瞎人眼的奇珍异宝来——要是连独子重要的婚礼亦寒酸得很,那国库里的金子还留着做什么,等它变色?
一向淡定的瑟碧尔王妃更是连发多封信函,让自己的父族帮着筹备一二,平时就窝在神殿燃香祈福,求神保佑婚礼进程万无一失。
往大里说,这也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比泰多的进出口关税都因暴涨的出入境人数而大增不少可是充盈了库房的。除了满载而来找冤大头的商人们,还有络绎不绝的诸国使者,怕还有不少细作和暗杀者伺机而动。
在伊兹密心中,还有什么比趁她回心转意赶紧套牢更重要的事情吗?
很明显没有。
自从抗拒的情绪烟消云散后,尽管略觉过于急切,凯西索性还是不出言阻拦免得伤了他的心、任他秉持着‘没有最奢侈只有更奢侈’的原则忙乎,身为准新娘则百无聊赖地看着其他人忙得热火朝天,翘着小脚丫子趴在软绵绵的床上读读伊兹密的早年亲手抄录的心得手札。
对象是可靠又温柔的伊兹密的话,她好像就没那么恐惧做人丨妻子了呢。
反倒是奈肯将军悄悄地问她,库房里那批堆积如山的请求联姻信函究竟该怎么办?这个月已经发生三名文书登记员被砸伤的事件了,妥善地处理、打回请求简直迫在眉睫,却不幸被伊兹密王子有意无意地彻底忽略掉——即便是盲目崇拜着英明睿智的王子的他们也不禁在这事的处理上欲哭无泪地腹诽不已:得罪他的分明不是他们是她们,但为什么要连理应同仇敌忾的部下们都一起被牵连被置之不理被无视啊!
要不是还惦记着那么点矜持,这些彪悍的公主们估计早就在国王的默许下提着裙摆亲自渡海跨界而来,前赴后继地奔跑在重蹈格鲁吉亚国的塔缪丽斯覆辙的康庄大道上拯救因情伤而‘一蹶不振’的英俊王子,最好能在他这个香饽饽上狠狠啃上几口。
普通程度的婉拒已经不能阻止她们奔放骚动的芳心了!
这愈演愈烈、桃花滚滚的凶猛趋势使得自诩风流博*的比泰多王都有些嫉妒地默默络腮胡,感叹自己逝去的青春——艳福不浅的小子,不懂珍惜啊!若是自己再年轻二十岁、不、十岁的话……
凯西吃惊地问奈肯:“不能拟一个模板挨个抄录一份给他们作为回答吗?”
奈肯摇摇头。各国的情况和条件都不一样,回函的语气和措辞也随着变化呀。
听着奈肯的描述,凯西想象了下那份逐日逐月地累积下来的可怕工作量,立刻就头皮发麻了——她明明还只是实习生呢!那么快就被委以重任不科学啊。
不行,不能大包大揽地就开口逞能。
略加思索过后,她忽然计上心头,笑眯眯地试探着提议:“干脆这样,把婚礼的请柬直接给他们送过去,态度热情一点邀请他们来,应该就懂了。”
还可以一式多印多抄,简单方便。
“但还有更多公主只希求一个侧室之位……”奈肯拧着眉,欲言又止。
“没事的,”凯西满不在乎地晃晃手:“等婚礼结束,伊兹密就会到我一同环游各国,届时她们愿意主动送上门来等个一年两年的也没关系啊~”
实在不行他们就在外面呆个三年四年,直到比泰多王忍无可忍地动手赶她们走为止。
侧室什么的,主动权不还是掌握在伊兹密手上嘛。他不合作不去睡她们,名分又从哪儿来呢?光靠比泰多王的承认是没用的,不说他根本没那么权力,满肚子坏水的狡猾狐狸伊兹密也不可能乖乖地唯命是从。
凯西对于这点认知倒是清楚得很,无关信任:他心理和生理的洁癖都那么严重,要真想要侧妃,轮不到她出现便早就要了。往小处说,她再怎么自卑,也不至于堕落到认为自己的魅力匮乏到连一、两年都迷不住他。
既是选择避其锋芒,也是为了免得碍眼的人物在面前瞎蹦乱跳。
至于几年后?
她也应该找到站稳脚跟的办法,建立好自己的根基了——这只心仪的碗她会凭个人力量守得严严实实,不会让讨厌的小三小四小五接二连三地跳进来的!
靠伊兹密对她的迷恋来守护双方的情感是不现实又不可能持久的——尽管姐姐就在走这么一条路,她可绝无这个打算。
奈肯闻言恍然大悟,微微鞠躬告辞,接着一溜烟地就主动跑去通知那群还在资料库苦逼度日的老朋友了。
请柬在凯西的遗憾和理解中,没有送往最重要的两个目的地——埃及和二十世纪的开罗,前者是她不愿让孕期的姐姐奔波以及两国的敌对立场,后者是人力无法企及的领域。见证她幸福的婚礼上,血脉亲人们终归要全体缺席了。
某种意义上算得上因祸得福的是,这给了她充裕的缓冲空间,来好好谋划日后对家长们——尤其是赖安哥哥的说辞,力求以最和平恰当的方式获得他们的首肯和支持,而不是像姐姐一样学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沉浸在个人幸福中对诸多矛盾视而不见。
只是,这无疑是个浩大又艰难的工程。
要不,先蛊惑姐姐去当先头部队探探他们口气?
凯西苦中作乐地想着,该怎样才能成功忽悠凯罗尔产后回去,让她把家人的怒火和唠叨攻势都削弱掉一层再说。
再说,还有伊兹密呢。他可是另外一名当事人,头疼的事情他也休想逃掉,等蜜月过后,一同仔细商量对策吧。
凯西能感觉到: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想的那般顺利的话,真正需要面临的阻力其实并不大;相反,能实现双赢两不误的局面的可能性似乎更大。
可惜许多细节还有待证实。
时间就在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过得飞快,凯西才刚将伊兹密交给她的那堆文书看完,托姆拉半遮半掩地塞给她一本小书的福,猛然意识到婚礼举行日竟然已经悄然到来。
姆拉为了避免新婚之夜再度发生囧囧有神惨不忍睹的流血事故,在封住手下人的嘴不许他们外传有损王子名声之余,还充分与比泰多王和王妃双方进行了足够的沟通,再向这对未婚夫妻分别进行标准的科普教育,以便尽早诞下健康的子嗣。
考虑到凯西的杀伤力和出乎意料的行径,她谨慎地保留了下册的内容,只将详细解析前戏步骤的上册交给了双眼发光的金发公主。
具体的实际操作,还是交由王子吧。
——捧着图文并茂的教育册子读得津津有味的凯西浑然不觉自己被笑得一脸慈祥和蔼的姆拉给坑得很彻底。
婚礼当天的黎明,或许是紧张情绪在作祟,一向好眠的凯西罕见地醒得特别早。
迷糊之间她先是半睁着眼睛盯着大喇喇地环着自己、把她箍得紧紧的胳膊发了会儿呆,恢复些许神智后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她搭在对方身上的那条腿,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慢吞吞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饶有兴趣地眯着眼睛瞧他的睡颜。
水润的唇带着点诱人的粉、严实地闭合着,鼻梁高挺呼吸平缓,眼睑轻颤,眉头舒缓,银丝如瀑散在枕畔。穿得松垮的睡袍领口大开,浅淡的曙光下蜜色的胸膛光滑得像是在发光。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睡姿端正得无法挑剔,就跟他的人一样霸道又一丝不苟。
按理说,伊兹密的警惕性极高,这些她闹出来的不大不小的动静本该把他轻易弄醒。可他却在凯西亲口表白后顺理成章地在心*的公主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近日又较为繁忙,居然毫无察觉枕边人的提前醒来。
很可口的样子呢。
凯西看着看着,突然有种近乎与有荣焉的骄傲感油然而生。
莫名忆起册子上的内容,她恶从胆边生,抑制住偷笑的欲望从柔软的被子里伸出手来,先慢条斯理地将他的长发拢了拢弄成三七分,素日里被隐藏住的齐密发根和修长脖颈顿时露了出来,尤其透着股迷人的男性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