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连对自己说了好几遍好奇心害死猫,可还是忍不住沿着声源几步窜到了那个惨叫的地方。
不看还好,一看我就后悔了,那是一个半趴在地上的黑色长发女人,脸上似乎贴了些乱七八糟的纸片,怨念四溢到我用肉眼都能看见。
“找不到了……啊!找不不到了……嘤嘤嘤嘤……”
那个女人哭着哭着马上又发出了几声比刚才更瘆人的惨叫,两只手伸在泥地里硬生生抠出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我发誓,要是她这个时候抬起头对我说一句我的脸、眼珠、心脏等等这些中的任意一样物件找不到了,我就当场晕给她看。
但很可惜,我等了半天,她悠悠地说了句:“红霸大人的口脂……找不到了……。”
我嘴角一抽,口脂找不到了,她说嘴找不到了也就算了,居然是口脂。
我略感无趣地挠了挠脸,想着或许是那位红霸大人对待下人比较苛刻,她弄丢了口脂不知道怎么交代了。
我默默为她掬了把泪,但想着我自身都难保,只得祝她好运了。
我转身捏着脚走路,打算不再打扰人家找东西,可身后那个哭腔一转又猛地抽气后笑了起来,先是那种捂嘴的闷笑,然后是女人可怕的三段式笑声。
“唔哼哼哼哼~啊哈哈哈哈~红霸大人,我找不到了,我真的找不到口脂了~红霸大人~~~”
我忍不住转头再看那姑娘一眼,虽然只是个背影,但我依旧能看出她一路仿佛在飘的步子是多么轻快,连被禁都一键转粉。
……这算啥?被虐傻了还是破罐子破摔?= =
从另外一个方向又飘出来了一个跟那姑娘穿同款宫装的人,应该也是找东西未果来碰头了——
“你找到没呀?”
“没呢,看你这样也是没找到吧。”
“是啊,那口脂好好地放在柜子里,又没带出门过,怎么会没了呢?”
“……怕是有贼。”
“那贼偷这做什么,虽说那看上去不过是普通面用的口脂,可实则是迷宫道具,用得不慎脸就全毁了。”
“这样也好,到时候看谁脸有异状就知道是被谁偷去用了,毕竟那东西就算剥层皮也是消不掉的。”
“不过这皇宫里头谁敢偷皇子的东西……等等——”她声音一收,沉下脸来,沉默了半天才悠悠地说问边上的人:“神官大人上午是不是来过?”
“好像有来,你的意思是……”
“别管这么多了,反正我们看管不力,定会被红霸大人责罚。”
“是呀是呀,想起来都觉得高兴,不知道他会不会用金属器责罚我们。”
“啊~真是期待~”
……
直到疑似抖M组的两人说完话离去,我才从傻愣中反应过来。
啊,按照这个对话的意思,我再自行联系一下上下文,我大概是猜到了一件事,一件我特别不希望自己猜对了的事。
我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抬起步子慢慢悠悠往夏黄文的屋那儿走,心里打着算盘。
我记得那个练红霸就是入宫见到的漂亮皇子,据夏黄文给我的宫内生存守则,他似乎就是不能惹的几人中排名很前头的人物,听说杀人都是拦腰直接把人砍成两截的。更遑论他还是迷宫攻略者,拥有魔神金属器,拜恩说过千万别让我被其他人发现,我觉得自己不会好运到再遇到一个有交情的魔神。这万一露馅儿了,我保不准就要被原地消灭了。
啧,怎么算都觉得不妙,非常地不妙。
风一吹,我猛地哆嗦了一下,搓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勉强牵起嘴角微笑再微笑——
“不会的,不会的,我才不会背到中大麻花的招,他不是才说喜欢我的吗?而且要报仇也不会用这么孩子气的招。”
“嗯嗯,这一定是巧合,嘴上这一圈红说不定就是我吃多了上火。”
“嗯,又或者新粉刷了墙壁,我又一不小心撞了上去,自己后来又忘了。”
“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
“……哈。”
“……”
“……”
“夏黄文——!救命啊QAQ——————!!!”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喜欢女主苦逼怎么破_(:з」∠)_
我突然好爱夏黄文怎么破_(:з」∠)_
我这两天看恐怖片看上瘾了怎么破_(:з」∠)_
我连更两天不夸我我不开心怎么破_(:з」∠)_
☆、第16夜
我去找夏黄文的时候他不在自己的屋里,我以为他又在公主身边值班就捂着半张脸跑去问了门前的侍卫,这才知道夏黄文正在陪公主殿下面圣,好像是西征总督煌帝国的第一皇子练红炎回朝,皇帝为其设下晚宴。
说实话,我对皇帝老儿长什么样没太大兴趣,主要是我对已婚的中年男人提不起来精神,虽说他生的几个娃长得很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他的基因。
我无聊地蹲坐在大门口,跟侍卫小哥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等他们回来。
可等我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他们的反应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那种集体指着我捧腹大笑的样子简直就是叫我早碎了的心又碾上千百次,这主仆俩的同步率也太高了。
最讨厌的就是夏黄文,明明他脸上也画了花,凭什么还来笑话我。
待我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他们,顺便用自己的香肠嘴做上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结果他们笑得更欢了。
“啊啊啊~公主殿下,求您救小人一命啊。”我跪拜。
练红玉这才止住了笑:“咳咳,夏黄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凡你太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黄文。”
“是,公主殿下。”
这都怎么瞬间换表情的,我真是无法理解。= =
夏黄文清了清喉咙,说这练红霸的口脂是多么得神乎其技,传闻中只需小小几点在脸上便可维持数月烂漫芳菲,色如凝霞,倍显明媚。但是这计量颇有讲究,依我这个状况,估计是整整一瓶了。效果翻倍的话,那这红印说不定就要跟着我一辈子了。
“……一辈子?”
练红玉接了话茬:“那不就是毁……”
啊,是的,这就是毁容。
我脸刷得白一阵青一阵,唯仰天长叹:这真是天妒红颜。
练红玉看我的眼神或多或少带了点儿怜悯:“小裘达尔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
我叹了口气,话说在那家伙的字典里有没有过分两个字都是个问题。
练红玉到底是女孩子,知道我的难处,也知道自家兄长是多么凶残,想了想后决定还是留我在身边。
夏黄文提议说让我就在玉鸣阁里面当差,平时戴个什么东西覆面,尽量不要往人前走动,等时间长了练红霸忘了这事儿,他再帮忙去打听打听有没有治我的脸的法子。
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全程淡定得让夏黄文都在回去的时候问我到底是不是个女人,怎么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脸。
其实这主要是我连蓝花花的大块头都接受了,现在的这根香肠嘴还不能将我彻底击倒,何况有个大麻花辫子绝对是躲在边上看好戏呢,我才不会让他爽到。
我看着夏黄文,然后摇头晃脑地啧啧了两声:“老夏你不懂啊。”
“我咋不懂了?还有……你那老夏是谁?!”
“唉,老夏,你别闹。”
“……”
话虽然这么说了,可当我走出玉鸣阁回房,眼皮子一抬还是忍不住对着黑漆漆的天流出了两颗泪珠子。
我忧伤地摸了一把辛酸泪——
亲爱的阿拉丁,我毁容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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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之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不再在白日里出门,就算出去也要面带自行设计再由白菊制作的口罩,但大热天戴口罩实在是不健康到了极致,这直接导致了我嘴巴在红了一整圈的基础上又开始冒起一个个小疙瘩,而且奇痒难耐,我们一般称其为痱子。
于是在我苦逼的日常中,常常会发生这样的对话——
“阿凡!”
“在!”
“你在干嘛!”
“挠痒痒!”
你能想象我现在的样子吗?
那种长了一张其丑无比的香肠嘴,再点缀几颗俏皮小颗粒,乍一看简直就像涂了红油漆的黄瓜。
痱子这种东西很麻烦,透气很重要,于是我更宅了,除了出去上厕所,连吃饭都是等着白菊给我带来的。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天,倒是意外地没瞧见裘达尔或者练红霸来找麻烦,这更坚定了我死也不要出去的想法。
终于到了第四天,夏黄文总算是受不了我吃干饭不做事了。
当他一脚踹开我房门的时候,我正在啃一只油鸡腿。
他看到我的样子一悚,然后按住正在乱跳的额角硬是把我拽了出去。
“老夏你要干嘛?!”
“给我出去接接地气!”
“我见不得人啊!”
“那就去给我习武,当公主殿下的陪练!”
“我怕吓到她!”
“那真好,她打起来就没有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