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否认,初时与孟古青和琼羽商量此事之时,便道要矢口否认,绝不给旁人抓了把柄的机会。
哪知逼问不成,董鄂云婉便找了由头,道她以下犯上,让她跪在那冰天雪地中。若当真跪上一两个时辰,往后身子怕是要留下病根的。
若非皇帝受伤,她必定是被强迫着跪在雪地中。
“琼姐姐,她是谁啊!许她害人,便不让旁人说了!我……我要去同太后说!”清霜嗓音很是清脆,噘嘴道。
见清霜这般,琼羽赶紧拦着,柔声道:“霜儿,万万不可。想必宫中谣言一事,太后亦是有所耳闻的,太后素来与皇贵妃不合。若你这厢去说了,太后必然会深究,自然便会牵连谣言一事。到时,你我也免不得遭罪。莫要以为太后疼你,便可在她面前无所顾忌。太后终归的太后,真正疼爱的,只得是她自己的孩子罢了。于宫中妃嫔,莫不是棋子,便是为了面子。”
“琼姐姐,太后哪里是这般的,太后……”许是这些年太后厚待了清霜的缘故,因而她不觉太后是琼羽所言那般。
身为汉女,能在深宫中立足,撇去满汉利益不言,若非行事谨慎,聪慧过人,也难以在宫中生存。因而,有些事,琼羽是看得明明白白。
约莫,这便是她不愿亲近太后,也不去争宠,只安静度日的缘故罢。这么些年来,唯一能牵动心玄的,除了常舒,只怕再无旁人。寂寥深宫,抱着往日之情度日,如此便足矣。
蹙眉拉着清霜,柔声中故生气:“怎的,你还不信我了不是。”
“我自然是信姐姐的,可……”清霜还有些许犹豫,似乎还欲往慈宁宫去。
琼羽拉着清霜落座,温声细语道:“这深宫里比不得外头,入宫也有好些年了,怎生还是这般。你想想,太后若是知晓谣言之事,与你我相关,往后还会护着你?”
清霜不明白,可琼羽却是心如明镜,太后之所以那般袒护着清霜,终不过的因她心无城府,容易掌控罢了。若是她一旦能自主,便是另当别论了。只怕太后便容不得她,毕竟佟佳一族举家抬籍,如今在朝着势力也是不容忽视的。清霜若是生了疑心,欲外戚掌权,太后定是断断不允的,到那时,只怕清霜性命都难保。
清霜心无城府,但并非愚笨之人,琼羽这厢一点,她自是明白了,端起茶盏轻抿了口,少有叹息:“静儿姐姐如今伤得记不起过往的事,也不知旁人会否借着此事来滋生事端。”
琼羽拉着女子,温柔含笑:“顺其自然罢,咱们感情甚笃,往日能作姐妹,今日未必不能。”
清霜点了点头,愁意满面。
寥寥半月,转眼而逝。皇帝的伤也逐渐愈合,孟古青自然便居翊坤宫,亦无须在养心殿伺候着。
腊月末,正月初,这几日天儿虽寒冷,却不见落雪。孟古青着了一身寒梅红妆,白玉簪子衬得愈发的清丽脱俗。
这一日乃是她重回六宫之日,翊坤宫外一片喜气洋洋,原本伺候着的宫人亦遣了回来。
歇山式顶,石雕麟兽匹匹,四凤彩绘,雕栏玉柱,寝殿内铺上一层羊毛地毯,甚为暖和。还新置了贵妃榻,雕琢精致。
抱着暖炉,坐在贵妃榻上,孟古青心中感慨良多。她又重回六宫了,静妃,宠冠后宫的静妃,皇帝信任的静妃。可身边儿的人,却只剩得灵犀和雁歌。当年珠玑遭人迫害,她便在心中暗暗发誓,不再身边之人丢了性命,可芳尘还是走了。
自她入宫以来,便是芳尘伺候着,如姐如母,落难之时亦不离弃。
芳尘姑姑,你看到了么?本宫回来了,本宫清清白白的回来了。你放心,本宫定会让那害你之人不得好死。
“皇后娘娘驾到。”泪珠划过,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孟古青赶紧抹去泪水。
起身朝着正殿走去,屈膝朝皇后行礼:“臣妾恭迎皇后娘娘。”
宝音妍丽的容颜和善含笑:“免礼罢,都是自家人,无须如此多礼。”
说着,朝着绿染示意,绿染赶忙将孟古青扶起。
孟古青很是知礼的等宝音先落座,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宝音四下扫了扫,颇有感慨道:“受了这么些年苦,你总归是熬过来了,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
孟古青故作疑惑道:“受苦?”
宝音脸色一变,忙捂嘴道:“没什么,你受伤昏迷多日,自是受了苦。”
宝音的用意,孟古青自是明白,一来欲试探自己是否当真失忆,二来,是想刺激她,唤起对皇帝的恨意,荣宠自然不再。
对于自己被人陷害谋逆一事,孟古青心中很是清楚,对于芳尘的死,她更是透彻。皇后,美丽善良,公平善待后宫。她曾以为是这般,但如今,她却不会再相信她,也绝不会再留任何情面。
娜仁从前虽是害人,可从来都是明着来的,哪里如宝音这般阴狠毒辣。
若非她故佯装失忆,只怕宝音亦会想了法子取她性命,毕竟当年宝音与宋徽的事,她是知晓的,此事抖了出来,莫说是宝音的皇后之位不保,能保住性命便已是万幸。若非没有证据,她必定不会放过宝音。
“不过是受了些轻伤,还不及受苦之说,劳皇后娘娘担忧了。”孟古青笑颜道。
如今她处弱势,皇后有执掌六宫之权,自然要示弱。
宝音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很是迷惑,究竟是她装的太像,还是当真失了过往记忆。
拉着女子玉手,叹息道:“唉,你瞧瞧你,自打受伤醒来,就与本宫疏远了。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你疏远那些个心怀叵测之人便罢了,可莫要连带着自个儿人才好。”
孟古青故作疑惑,蹙着娥眉道:“心怀叵测之人?”
宝音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灵犀和雁歌身上,孟古青朝二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罢。”
灵犀和雁歌担忧的看了孟古青一眼,随即便退去,绿染自也一道儿退了去。因而殿中便只得孟古青和宝音二人。
宝音见无人,这才叹息道:“佟妃和石妃,你可还记得?”
第二章 旧忆
孟古青心知皇后乃有意试探,满脸的疑惑:“那日臣妾初醒之时见过一回,皇上受伤那日见过一回,此后便无来往。倒是听皇上提起过,道臣妾前时与她们感情甚笃。”
“那不过是她们佯装的罢了,她二人原皆是汉人,只得初入宫闱时得过皇上恩宠,往后便再无恩宠。眼见你得了恩宠,就与你交好,想从你处分些恩宠。”宝音此话说得跟真的似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孟古青蹙眉道:“分恩宠?难道皇后娘娘不想得皇上恩宠么?后宫妃嫔皆想得皇上恩宠,原也是寻常之事,况且,她们许是真心为与臣妾交好的。皇后娘娘这话咱臣妾这里说便罢了,可莫要在旁人面前说。”
闻言,宝音故作不悦:“你总是这般,拿谁都当好人。本宫自然也希望得皇上恩宠,但也不能为了得恩宠,便用了下作手段罢!你可知晓,你为何会受伤。”
孟古青定定道:“不是……不是同皇上起了争执,一时想不开,便撞了养心殿的柱子么?”
宝音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似乎怕有人听了去一般,嗓音渐低:“哪里是想不开,是遭人诬陷不能自白,皇上疼惜你,怕你因着往事难受,便不与你说。”
“遭人诬陷!”孟古青故作惊恐之色,她倒要瞧瞧,宝音还能编出些什么来。
宝音端起茶盏轻抿了口,继续道:“皇贵妃你可见过?”
孟古青点点头道:“皇上受伤那日,哭得跟泪人似的,着蟒缎的。”
孟古青话将将落,宝音便又道:“皇贵妃乃是内大臣鄂硕之女,她原本是襄亲王福晋,却趁着除夕之时,勾引皇上,因着与皇上年幼相识的缘故。很快便受皇上恩宠,襄亲王因着此事,气的自尽。董鄂氏族亦是举家抬籍,她亲娘乃是汉人,生得一副狐媚子相。原以为可以永承恩宠。但后来,皇上却宠了你,她便与同是汉人的佟妃和石妃共谋陷害于你,皇上当时气急败坏,将你传去养心殿。听闻吵得很是厉害,后来,你便……撞了柱子。”
“当真如此?可臣妾看着,她们也不似那般啊?”孟古青依旧蹙着娥眉,似乎不大相信。
见着孟古青这般神情,宝音倒觉她失忆一事不像是假的。便铁了心利用她来对付董鄂云婉,更是对付佟妃和石妃,来日她若记起了往事,也是她自己害的,活该她痛苦难受。
微微叹息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素来善良,因而才会遭得旁人陷害。幸得皇上对你情意深重。”
“皇后娘娘方才言……皇上先前宠爱的人乃是皇贵妃,而后臣妾夺了她的宠,她便与旁人合谋陷害臣妾?”孟古青故作思衬,看着宝音道。
宝音点了点头,满是悲凉之意:“咱们皆是从科尔沁来的,本宫又得唤你一声姑姑,即便在旁人面前得顾及规矩,但无人之时,你依旧是我的姑姑。有些话,我不能与旁人说,也只得与你说。皇后这宝座,她们都虎视眈眈的,宠妃亦是如此。不过,纵然咱们受人欺凌,表面功夫亦是要做的,毕竟这里并非科尔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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